第175章 拳头硬了
现场一片狼藉。
碧波湖上漂浮着死尸无数，有人类修士的，也有各类妖兽的。
半空中还有许多失去怨气后恢复神智、此刻茫然无措的魂魄。
玄盟忙着清理烂摊子，加上岁观闲这一手实在可怕，他们不敢靠近，于是谁也不敢出声阻拦。
于是这些人只好围着带几人来的城主问个不停，奈何城主也一问三不知。
没管后续发展，岁观闲带着几个弟子率先回到城主府，给他们一人投喂了一颗丹药，嘱咐了句“好好修养”，牵着陆今朝回房间了。
屋内，她围着小徒弟转了转，人家就是不拿正眼瞧她，不由得失笑：“生气啦？”
陆今朝在床上闭眼打坐：“没有。”
“骂吾骂得那么凶，还说没有。”
千岁哼哼唧唧：“骂你怎么啦，我还想打你呢！”
“是吗？”岁观闲笑着凑近桌上的千岁，不顾它张牙舞爪的喵喵叫，一根指头戳它嗓子眼里，成功戳得它干呕不止。
千岁破大防：「王八蛋！臭鱼！」
岁观闲淡定瞥它：“臭猫。”
这两加起来年龄除以二也是祖宗辈老东西的非人类实在幼稚，吵得他没法安心修炼，陆今朝额角青筋直突突，想把两只一起丢出去。
感应到此番心态变化，两只一齐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他，岁观闲佯装抹起眼泪：“喜欢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宝宝，不喜欢人家了就要把吾丢出去，你好狠的心呐。”
千岁附和的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喜新厌旧的渣宿主。”
陆今朝：“……”
“走，吾带你们去看点有意思的。”岁观闲左手臂弯里夹猫头，右手夹小徒弟的头，在身前召唤出传送阵，眨眼来到一处橙红色的空间里。
“妈呀！好多鬼！”千岁吓得缩进陆今朝袖子里。
在这片诡异的橙红色空间里，仿佛一切都被鲜血所浸透。浓稠的橙红色光芒弥漫着，时而浓郁得犹如狰狞的血色，让人毛骨悚然。
无数的鬼魂在空间中穿梭游荡。它们形态各异，有的身形佝偻，有的面目狰狞扭曲，有的则长着尖锐的獠牙。这些鬼魂之中，似乎有一部分竟还保留着神志。
在这个恐怖的世界里，鬼吃鬼的场景不断地上演着。鬼魂们相互扑咬、撕扯，发出令人胆寒的嘶吼声和凄厉的惨叫声。它们为了争夺力量和生存的机会，不择手段地吞噬着彼此，血腥与暴力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空中漂浮着大量的断壁残垣，仿佛是曾经某个辉煌文明的残迹。它们缓缓地飘动着，在橙红色的光芒映照下，显得更加破败和凄凉。
在最底下，是一整个村庄的遗迹。曾经整齐的房屋如今已破败不堪，墙壁倒塌，屋顶塌陷，仿佛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
那些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或许早已成为了这些鬼魂的一部分，他们的灵魂永远地被困在了这个充满绝望的地方。
偶尔有鬼魂从中穿梭而过，那些还有神志的鬼魂会在村庄的遗迹中徘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吁——”岁观闲吹了声口哨，那些鬼魂聚集到一块，变成一只巨大无比的鬼，体型足有几十栋楼大小，陆今朝和岁观闲在它面前还不如它半个眼珠子大。
千岁看了一眼，认出是之前徒手抓走碧波湖巨兽的鬼手，在自家宿主袖子里缩成紧紧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臭鱼，你该不会是想把我们俩喂它吧？！”
“好主意啊。”岁观闲作势就要过来拎起千岁，“刚好它未吃过系统，你可是稀罕物。”
吓得千岁四只爪子牢牢扒住自家宿主不撒手：“救命啊朝哥！！”
陆今朝拿她们俩没辙，无奈叹气：“别闹了。”
那只体型庞大的鬼小心翼翼蹲下来，伸出手掌心，上头正是那只盘踞在碧波湖里的巨兽，此刻它已经变得奄奄一息。
“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本座绝对、不会放过你们……”那鬼修竟然还没死。
“啧。”岁观闲伸手拽出鬼修的魂魄，顺便搜了个魂，见其得到鬼修秘法纯属机缘巧合，也并未传播给其他人，嫌弃的将他揉成一团，丢进凶魂嘴里：“七阶，勉强能入口，吃了吧。”
陆今朝围着那出气多进气少的巨兽看了看，“这就是你想得到的东西？”
“是啊。”岁观闲掏出一瓶药水，洒在那巨兽身上，没多久，巨兽黝黑坚硬的表皮寸寸龟裂，变回滑不溜秋果冻质感的浅绿色。它恢复活力，主动想来岁观闲身上蹭蹭，被岁观闲一巴掌拍远。
除她本人外，其他生物全部茫然了。
救了人家又打它一巴掌干啥？
岁观闲嫌弃的拍拍手，对着小徒弟解释道：“九州异闻录上写，鬼修吞噬足够生魂后，渡劫时有极低几率诞生冥灵餮。吾拢共见过四只，均生得不一样，没一个合吾心意的。这只先前龟缩在那死人湖里不肯出来，吾嫌水脏，故而想等它自行露面，谁知又是个难看的。”
听完她这句话，其他人还没反应，那只冥灵餮哭着游远，嘤嘤嘤的叫声还充斥在耳畔经久不散。
当面说丑，伤人家自尊了啊喂。
“……？？？”千岁cpU转了好半晌：“不是，你就是为了赌一个好看的宠物啊？”
“吾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你不是吗？”千岁阴阳怪气.GIF：“有事没事天天搁那照镜子，我知道你很好看，但是臭美加臭屁真的不可取啊妹子。”
“笨猫。”岁观闲隔空一个暴栗，揍得千岁脑袋长包，“在修行界，兽类生得越讨喜，说明吸收的灵力越干净纯粹，与天赋实力挂钩。除了变异种，无一例外。即使是变异种，通常也是往差的方向变异。越变越强大的，吾数万年来只见过一个。”
千岁顺嘴搭话：“谁啊？”
岁观闲指指自己：“吾。”
千岁：“……自恋是病。”
陆今朝听了半晌，指着一旁蹲了半天看起来煞是可怜的庞大鬼魂，问道：“那它是？”
岁观闲脑袋微微后仰，视线向上飘，似乎在回忆：“这个么，说来话长。”
千岁：“那就长话短说。”
“忘了。”
千岁：“……你故意的是吧。”
“吾没记错的话，应当是某个鬼修开辟出来的领域空间，吾将其斩杀之后，空间自然归了吾。”岁观闲唤出传送法阵，“谁会特地去记手下败将的事情呢？”
刚回到房间内，城主府管家前来敲门：“这位贵客，有人求见。”
陆今朝：“是谁？”
“小的不知，不过那人说他来自玄盟。”
盛会被毁，最终没能得出冠军。但玄盟还挺有眼力见，双手捧着大赛优胜奖品，跑来城主府献宝。
城主、蓝怀霖、外门弟子们齐聚一堂，将城主府主厅坐得满满当当。
玄盟派来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胡须比脸都长，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社交辞令，千岁总结下来，就三条重点：
一为感谢岁观闲救了在场所有人，没让碧波湖附近生灵涂炭，没让他们玄盟名声尽毁。
二为经调查过后，得知崔府贩卖的人口几乎都是被那名鬼修买走，妇女儿童相对阴气重，更适合炼成怨魂。女鬼生前被拐卖，生下好几个孩子，可最终孩子也不幸被拐卖，她怨气深重，屠了崔府满门。因比一般怨魂强大，被鬼修收走，至于老李头和刘婶家孩子，纯属鬼修捉去充数的倒霉蛋。
三为求岁观闲加入玄盟。
薛一霆侧过身子，对身侧的白晁询问道：“白哥，进玄盟有什么好处啊？”
白晁认真想了想：“大概就是一些资源置换、信息共享吧。比如有时候发现新的秘境，玄盟会组织各宗门进去探寻，存活率比单打独斗高很多，但是通常要有一部分所得上交，类似于保护费了。”
奚墨轩也竖着耳朵加入这场传音入密悄悄话：“那我们加入之后，是不是就不用担心附近其他宗门无事骚扰了？我看无极宗最近小动作不断，厌奉长老似乎已经准备去讨伐他们宗门了，就是不知掌门是何态度。”
岁观闲收下奖品，当场拒绝了加入玄盟的提议。
白胡子老头脸色变换得比LEd灯还精彩，他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茶，顺了口气才道：“请问是我们玄盟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你加入玄盟，你的宗门便可共享玄盟资源，能够带来许多便利……”
岁观闲鲛绡下的眼睛露出不屑：“便利吾还是便利你们？”
白胡子老头一愣：“小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都是千年的狐狸，莫要在此玩聊斋了。”岁观闲讥讽道：“尔等不过是想拉拢吾，装作给吾的宗门一些蝇头小利，随后以各种名目让吾去替你们完成一些高难度任务。事成你们发财，事败死的是吾，对你们而言没有任何损失，而吾的宗门领地则任尔等瓜分。还需要吾说得更直白难听些么？”
老头吹胡子瞪眼：“你！无知小儿，大言不惭！”
城主连忙出来打圆场，“二位，消消气，消消气，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伤了和气！”
一边是不知名强者，一边是玄盟管事，哪头他都得罪不起，真是愁死人了。好端端的干嘛说话那么难听呢，你就答应他嘛，又不会少块肉……
“您看玄盟也是很有诚意的，给您备了如此重宝，您就算不喜欢，也不要说话那么难听嘛，多个朋友多条道不是吗？”
“重宝？”岁观闲当场打开玄盟管事递来的盒子，丢到地上，“送吾一块破石头是什么意思？瞧不起吾么？”
白胡子老头连忙起身捡起那块石头，心疼得不得了：“年轻人真是不识货！这可是星芒灵髓！”
馒头从岁观闲的袖子中钻出来，凑到那块石头面前闻闻，鄙视道：“老爷子你老眼昏花了吧？这根本不是星芒灵髓，就是块伪造的假石头而已，不信你把它切开，真正的星芒灵髓内部有流动的粘稠液体，呈乳白色，晾置后变硬，呈半透明，你这个一看就是假货。”
白胡子老头还想辩驳几句，可一看馒头是自带寻宝天赋的妖兽，一时间又有些不太确定了，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舍得当场切开：“这……唐突了，星芒灵髓太过贵重，我不能随意处置，请允许我带回玄盟，由盟主定夺。”
“随便。”岁观闲用手指轻抚馒头的下巴，让它回到袖子里，“吾乏了。”
“叨扰小友了，告辞。”白胡子老头尴尬的离开。
岁观闲起身牵起陆今朝，欲走，谁知蓝怀霖拉住了小徒弟的袖子——他近不了岁观闲的身，于是退而求其次拉住了陆今朝的。
见陆今朝有些无语，白晁连忙冲过来拉开了蓝怀霖：“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别惹他们俩！你打不过，你爹来了也打不过！”
蓝怀霖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本殿下也要拜入你们宗门。”
左诗诗、薛一霆、奚墨轩：“啥？？？”
岁观闲捏住蓝怀霖下巴，扫了两眼，“不收。”
蓝怀霖顶着下巴上鲜红的指印，满脸不服：“凭什么？！他白晁都能去，本殿下如何去不得？！我比他家底丰厚，比他有天赋，凭什么不收我！”
家底丰厚啊……那岂不是可以给丹峰器峰两座吃钱玩意儿坑一笔？陆今朝起了心思，拉拉岁观闲的袖子，让她别开口，“因为现在不在招生期，你等半年后再来吧。”
“不行！”蓝怀霖激动道：“半年后再去，本殿下岂不是要比他白晁低一学级？我现在就要，你们给我安排插班！”
陆今朝想笑：“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蓝怀霖一咬牙：“条件你提！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弄来！”
白晁拽了他一把：“疯了吧你？不是先前还瞧不起我们宗门么，现在上赶着来是什么意思？”
蓝怀霖顿时脸涨得通红：“你别管，反正我一定要去！”
两个表兄弟争执不下，陆今朝索性随他去了。正好现在也没什么弟子，能有皇子在，对打响宗门名气也有好处。只说插班可以，半年后举行期末测验，若他不及格，留级重修。蓝怀霖一口答应了下来。
经过崔府和碧波湖游猎之事，他们此行游学的目的已经达到，整个都离城无人不知本宗门。
每日来城主府拜访的大小世家和普通百姓足以踏破门槛。
于是他们启程回到了宗门驻地。
蓝怀霖骑着飞行灵兽在弟子居所的小广场落下，四处环顾了一周，用羽扇掩面，蹙眉道：“好破。”
在场全部外门弟子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