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疯子
花间迅速来到人间，他必须很快买到玫瑰花，不要耽搁，立刻回到Angel身边。
内心焦灼不安，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痛。
他甚至不愿去买花，现在就回去。
Angel不会离开他的，他又一遍遍说服自己，往回走的脚步朝着花店而去。
他要买花，Angel想要花，他要带回一捧美丽的花。
花店老板是一位人造天使，可以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成为了人造天使。
老板问他要买什么。
他的视线从花店旁插着的旗帜上移过，落到花店里清一色的白花上。
“有玫瑰吗？”他问。
老板：“只有白玫瑰。”
“没有红玫瑰？”
“没有。除了白色以外的颜色，都太浓墨重彩，就像欲望的红蛇，所有花店都不贩卖带颜色的花了。”
他注视着一店的白花，蹙了蹙眉：“那就白玫瑰吧。”
老板点了点头，僵硬地转过身，随后捧出一大束白玫瑰，只用缎带简单包扎了，便递给花间。
花间掏出纸币，他在杀死清简成员的时候，从他们口袋里掏出了人间使用的货币。
老板却挥了挥手：“不用给了。明天就是新世界到来的日子，在新世界，钱不是必需品。”
花间瞟了眼旗帜上的数字1，心下一凛，脑海里浮现Angel的脸。
他撤身离开，不安感在心中蔓延开来，细细密密地折磨着他。
当他回去看见被破坏的铁门时，首先浮上心头的是不相信，Angel说了他不会离开自己，他亲口说了不会走，所以他不相信Angel真的离开。
但是，他回到他们常待的小室，手中的白玫瑰落到地上的血泊中，染上红色，变成一半白、一半红，他被现实狠狠打脸。
室内没有Angel的身影，每一个空荡的角落、地上每一处血泊都在告诉他，Angel欺骗了他，Angel不爱他。
他和Angel之间，永远是他一厢情愿的独角戏。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悲凉。
因为爱，他拼命隐藏他对Angel偏执病态的欲望，就是为了Angel不怕他、不抗拒他，此刻，一股恨意从心底出现，逐渐泛滥，恨与爱交织，偏执病态被激发，又被恶之花无限放大。
他细细回想和Angel经历的一切，试图从任何角落找到Angel爱他的证据，当然有爱的时候，在诺亚方舟，他真切感受到Angel对他的爱，但那爱远不及他对Angel的爱，甚至再遇见Angel，Angel还忘了他，说恨他。
回顾下来，他再次确认Angel不爱他，从始至终，都是他在一厢情愿。
他对Angel疯狂的爱意，现在催生出刻骨的恨。
Angel啊，我这么爱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被你残忍杀了这么多次，却毫无怨言，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不爱我，哪怕一点点！
爱到最后只有恨，恨Angel不能爱他，恨他无法放下。
有多爱，就有多恨。
难怪上帝曾对他说：“你有多爱他，日后就有多恨他。”果然一语成谶。
哪怕到了现在，他依然在想Angel的面容，Angel的眼睛。
那双琥珀色眼清澈美丽，只要那双眼睛一看向他，他就完全走不动路，灵魂都迷失在那双眼中。
他好爱Angel，恨不能将他拴在身边，但同时，他又好恨Angel！
他要找到Angel，他要砍掉Angel的腿，就像Angel砍掉他的翅膀一样，他要Angel除了他身边，哪里也不能去。
不，砍掉腿的话，Angel还是有可能离开。
他不能让Angel有任何离开他的可能。
他要杀了Angel，然后将Angel制成标本，如此，Angel便永远待在他身边！
这么想着，他朝外走去。
帛柒为却突然出现，阻挡了他的去路：“我可以告诉你，Angel为什么要离开你。”
他冷漠地乜视帛柒为，内心却泛起最后一丝期待。
帛柒为嘴唇微弯：“因为他找菟丝花了。”
花间面上不显，暗地里，指甲已经扣进肉里，皮开肉绽，他早已方寸大乱，被嫉恨迷惑了大脑，根本意识不到所谓的“菟丝花”已经被他扒了皮死去。
“让开。”他冷声道。
帛柒为摇头：“不行，圣者要我阻止你出去。”
花间：“你觉得，你能阻挡住我？”
“我当然不能，”帛柒为回答，“可上帝专门为你调制出来的息水能。”
一股金色的水遽然漂浮到花间面前，缠绕着他，这金水汲取着他全身的力量，猛然间冲击他的脑部，他试图抵抗，眼睛却越发困倦，水中传来上帝的轻语：“第一天使，睡吧。”
话语落下，上帝收回他的意志，他阖眼，陷入昏迷。
雪从后方走来，他神色晦暗地瞥了眼花间，对帛柒为道：“你为什么要说Angel离开是去找菟丝花？你明明对我说过，Angel根本不爱什么菟丝花，甚至不知道菟丝花的存在，关于菟丝花的一切，都是你杜撰的。”
帛柒为耸了耸肩：“因为我看不惯两情相悦，我嫉妒。”
雪：“......你真是......”
“你不也嫉妒吗？嫉妒花间能拥有Angel。”帛柒为似笑非笑道。
雪：“你呢？你在嫉妒什么？”
“帛柒我很久没有出现了吧，他会不会已经忘记你这个哥哥了？”雪接着说。
帛柒为笑容消失。
“息水能牵制花间，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等圣者完成了他的事，我们再离开吧。”帛柒为很快恢复过来，转移话题。
雪点头。
帛柒为摸着下巴，观察着被息水包裹的花间：“幸好圣者给了息水，我们和花间硬碰硬的话，还不一定谁输谁赢。”
“花间打起架来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帛柒为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摇了摇头。
他望向雪，雪一身白，真应了名字，纯净得如同新雪，事实上却是恶魔灵魂：“你和花间打过没？”
“打过。”一道清冽如溪水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可雪明明站在他前方不远。
帛柒为微微垂头，一根蒺藜链穿过他的胸口，链子最顶端的蒺藜六角刃疯狂旋转着，刃口戳刺血肉，搅动出碎肉，他飞离原地，生生拔离蒺藜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