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究根

  齐宣迷迷愣愣的醒来,鼻息间萦绕着那股安心的气味,他心里绷着的弦都松了下来。
  他这个腰当真是三灾八难,上次从山上摔下来伤了一回,这次直接被捅了个对穿,伤的还是同一边。
  可能是那药效还在,齐宣缓了好一会才睁开了眼睛。
  几个呼吸之后,他终于能自由活动手脚。哪怕齐宣眼前模糊,就从他不经意瞥见的几眼来看,这里肯定不是他们在青州府的小院子。
  齐宣转头一看,跟站在床边的人来了个对视。他刚刚经历过一遭生死,现在看见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毛都炸了,手脚也好使了,下意识的往一边躲去。
  那人也没想到齐宣反应那么大,她反应的比齐宣快,冲他行了个礼:“长虹上仙莫怕,这里是少君府,我是海潮,少君府的主事女官,少君有事出去一趟,托我在这里守着。她说若是上仙问起就让我同你说她马上就回来。”
  齐宣放松了下来,捂着伤口躺倒:“多谢告知。”
  海潮退回不远处的方案边:“上仙客气了,这是我分内之事。”
  这边话头刚停,那头沈荒端着一碗冒白烟的汤药就进来了。
  “少君。”海潮起身行礼。
  沈荒冲她摆摆手:“辛苦你了,你去吧。”
  海潮点点头,拿上东西就出去了。
  齐宣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她按了回去:“你来了。”
  “你这个样子真眼熟。”沈荒把汤药放在一边,掀开被子查看他的伤势。
  齐宣觉得自己的伤口有点吓人,等她看完之后又拉被子盖上:“怎么说我们俩有缘呢,我受伤两次都是你救的。”
  “一点也不好笑。”沈荒端起放在一边的汤药给他喂药。
  沈荒今天没穿常服,一身红衣上拢着黑纱,头冠上飞着一只凤凰,两边步摇吊着珍珠,她的眼下纹着一些金纹,加上这身衣服华贵又不失威严。
  她腰间还挂着齐宣送的玉牌,齐宣一眼就看到了:“看你这一身,我送的玉牌倒是有些应景。”
  沈荒低头看了一眼玉牌:“是挺好的。”
  “就是可惜了你送我的木瓜,我去捞一次人还给弄丢了。”齐宣摸到玉牌,摩擦着上面的凤凰花纹。
  沈荒脸上有了点笑意:“没事,那个木瓜又不值钱,回头我能给你拉回来一车。”
  这厢夫妻闲聊着,海潮又敲门走了进来。
  “君上,朝晖来了,就在外面。”沈荒把空碗一撂,脸上全然没了笑容,阴云密布的能冻死人。
  不光海潮吓了一跳,连齐宣都被冻的一哆嗦。
  沈荒捏了捏眉心:“不好意思海潮,我不是对着你。”
  海潮明显不在意,笑盈盈的抿着酒窝:“君上不必多言,我心里都清楚。只是他眼下在外面跪着,我们同级,我不好赶走他。”
  “他这是想逼我呢。”
  沈荒哪里会惯着他,从一边拿出一块手持玉牌给她:“他既然想跪就跪吧,只是别在我这里,让他到少君府外去跪。只要他跪下,没有我的允许那就不许起身。”
  海潮领命说“是”,接过玉牌就往外去。
  沈荒很烦躁的站起来走了两圈:“这次是我疏忽,还有那个蠢货……”她话说一半就停了,看着气的不轻。
  齐宣艰难的往她身边挪动,沈荒看见他的动作自己靠了过去,好让他靠着:“所以……这件事情是那个朝晖做的吗?”
  “我得从头说给你听。”
  “跟他没关系也有关系,他那个偏心眼的娘,整天撺掇着他那个草包弟弟篡他的权。”
  “这次好了,不知道是谁探出来我的踪迹,顺着找到你,他那个娘和弟弟想了个栽赃嫁祸。”
  齐宣一听这个来了劲:“这个我知道,我听说是朝家内部不和,今日一听你说果真如此。我还听说这任朝家家主就是那个朝晖,还挺有才干的,他能容忍的了?”
  沈荒讥讽的笑了笑:“朝家传到这里早就不似从前,君上是念旧情,可旧情也不经败坏。”齐宣听的津津有味,连声叫他继续说。
  “说到底还是我连累的你。”
  齐宣不明所以:“莫非还有隐情。”
  “还有,不是我说,朝晖那个娘和弟弟也太心急,不打听清楚我什么来头就对我下手,不光没得逞,还惹祸上身。”齐宣特别幸灾乐祸。
  沈荒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这个还得往前说,其实在我之前,朝晖才是最有望被立为少君的人。”
  齐宣感觉自己真相了:“但现在少君是你啊,怎么他还怀恨在心啊?”
  “不清楚,我半路杀出来成了少君,别人还好,朝家肯定是不服。只不过不服也没用,君上铁血手腕,说一不二。”
  说到这里齐宣有一点不明白:“冥君与天齐寿,干嘛还要立少?”
  沈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事还是君上自己提出来的。”
  “过过过,你接着说。”
  “朝家肯定没有轻易罢休,他们自知拧不过君上,转头就打上我婚事的主意,但是被君上呵斥了回去。”
  “而我还先下手为强,和你成了亲。”
  沈荒叹了口气:“祸端就在这里,他们嫁祸的依据在我的婚事上。依着现在的情形,我刚成亲夫妻就出了事,朝家肯定逃不开嫌疑,这件事的受益人朝晖自然也逃不开。”
  “确实还挺心机的,再怎么说他们都是自己人,估计朝晖也想不到他弟弟那么蠢想拉他们一家下水吧。”
  沈荒冷笑一声:“朝晖也不无辜,你中的那个药是一种禁药,我不信这里没有他的手笔,还有那些鬼傀儡和那把火。”
  “那个被你杀了的鬼将就是他的人,他不见得想和我联姻,但是就他那个刚愎自负的性子,屈居人下,我还让了他下了那么大一个面子,他针对我也很正常。”
  沈荒平静的话语里像是在酝酿这一场风暴:“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手伸到你身上,你没有任何错。”齐宣怕她气到,连忙握着她的手安抚。
  “那他今天怎么还来这里跪着,他不应该给你个下马威吗,怎么改成苦肉计了?”齐宣连忙岔开上面的话题。
  沈荒露出来一个笑:“因为他有求于我,他府上有一个生魂,那个生魂要快不行了。”
  “生魂?”齐宣不明白冥府怎么会有生魂。
  “私藏生魂那就是错,只是我还没摸清楚那个生魂是怎么来的。”沈荒说起这个又是一脸头疼。
  “连起来的话,要是你没杀了朝晖的鬼将,那个鬼将就会带走你,然后回头他就该带着你来要挟我了……”
  齐宣又觉得自己眼前有点花:“你说什么,我怎么还感觉那么晕呢?”
  然后他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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