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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宅斗剧本体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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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野不知道阿苏等人的举动,此时,她已经被带回了垣州城,带到一处富丽堂皇绵延不知多少里的大宅。
  宅子叫啥鹿野也不知道,因为她压根就没看见这宅子的大门。
  钱景同看到了她一人应付十几人都不落下风的画面,知道她武力惊人,因此丝毫不敢大意,命人将鹿野捆地严严实实,她那把宝贝大刀也给收缴了。
  然后她就被塞进了马车,手脚被捆成粽子,甚至嘴巴都被堵上,自然没法掀开车帘看看外面情况,只能凭借声音判断外面大致情况,同时盘点着自己能用的筹码。
  “钱先生……”
  “……小王爷……小心……”
  马车在穿过人声熙攘的街道后逐渐驶入人声僻静处,然后鹿野听到钱景同跟什么人隐约这样说着,然后马车就驶入了宅子。
  直驶了又十来分钟,才停下。
  马车帘子掀开,两个仆妇上前搀鹿野下来。
  鹿野目光飞快在四周扫了一圈。
  于是就看到了三步一亭、五步一岗,以及时不时走过的身穿甲胄的卫兵……
  淦,什么富贵人家家里这么多卫兵啊,指定是坏事干多了怕被人上门寻仇。
  鹿野心里腹诽着,人已经被那俩仆妇搀着,到了一个小院。
  一入院门,就听到满耳的叽叽喳喳。
  鹿野瞳孔一震。
  比方才见到满院子的卫兵都更震惊。
  妈耶,她这是误入了什么宫斗剧拍摄现场!
  只见不算太大的一个院落里,天井凉亭下,足足几十个穿红着绿的姑娘或坐或站,或起或立,听到声音,这几十个姑娘就跟嗅到猎物动静的猎犬似的,“咻”一下,瞬间都朝鹿野看过来。
  而当看到鹿野的面容身形,这几十个姑娘又纷纷现出五花八门的表情。
  或忌惮,或好奇,或鄙夷,或厌恶,或可怜……
  妈耶。
  什么莺歌燕语,什么珠围翠绕,什么争奇斗艳,什么环肥燕瘦,什么勾心斗角……
  一瞬间,鹿野脑子里冒出无数诸如此类的四字成语。
  就是说,不知为何,莫名有点激动!
  穿过来这么久,她不是在当野人的路上,就是为了不当野人而不懈努力,什么干架种田坑蒙拐骗(不是)都干了个遍,虽然她干地还算顺手吧,但——怎么说呢,有点不符合她认知里的穿越女日常啊!
  穿越啊!
  没有点勾心斗角,没有点宅门是非,那能叫穿越女吗!
  自觉这次终于靠近主流剧本的鹿野顿时有些激动。
  这满院子的不是陌生人,这分明是《甄嬛传》和《金枝欲孽》剧组团建吧!
  果然,就在鹿野莫名激动的当口,某演员,哦不,某位姑娘,便在众人推搡中走了出来,张口。
  “钱大人,这位——”
  然而,她也只来得及说出这五个字,钱景同淡淡瞄她一眼,很是冷淡地道:“这位姑娘,不该您关心的事,切莫关心,这才是活命之道。”
  说罢,手一挥,那俩仆妇继续搀着鹿野往前走。
  那位被推出来的姑娘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般晃了两下,随即深深地低下头,恭送钱景同和鹿野几人离去。
  哎呦哎呦,这就是被推出来的炮灰?不过这会儿应该正主都还没来吧?怎么就开始勾心斗角了呢?斗给谁看?斗的又是啥?难不成这一院子都是那什么小王爷的女人?还是预备役?
  鹿野乱七八糟想着,人已经被带到了一个单独的小院。
  小院与那群女人所在的庭院相连,虽然小到只有一个正房一个厢房,但好歹也有独立的院子,应该算得上相当不错了。
  钱景同命人给鹿野松开嘴巴上的布条。
  “姑娘,原谅钱某的冒犯,实在是姑娘神勇异于常人,在下不得不提防一二。”钱景同笑眯眯地,看上去一点不像强抢民女助纣为虐的伥鬼,反倒跟什么知心大姐姐似的。
  “方才您也看到了,此处是我们小王爷的宅邸,您若识趣,讨得小王爷欢心,那么一生荣华富贵、吃穿不愁,岂不比你做那违法乱纪、刀口舔血的买卖强地多?就算你一身勇武,却也不过是仗着年轻力气好,待到年老又该如何?姑娘家,还是趁早找个终身依靠为好,您——”他咳了咳,“您别看我请您来的手段粗暴了些,但我们小王爷其实是个良配,待你见到就晓得了。”
  鹿野:……
  这么说你人还怪好的咧?
  强抢民女只为给民女一个终身依靠?
  糟老头子坏得很!
  不过这人似乎真的把她当成黑吃黑的土匪了,完全没怀疑过她还有别的身份……
  钱景同又絮絮叨叨了些,颠来倒去意思无非就是要她识相,要她讨得小王爷欢心,如此你好我好大家好云云。
  鹿野也不顶嘴,也不说话,权当自己是只鹌鹑。
  终于等到钱景同吩咐完了,人走了,鹿野却也没闲着。
  钱景同留下的那俩仆妇便架着鹿野开始给她捯饬。
  鹿野的手脚终于被解开。
  房间内只剩两个仆妇,虽然钱景同明显考虑到鹿野的武力,安排的两个仆妇个个膀大腰圆,但自然也不是鹿野的对手。
  打倒她们不是难事。
  可难的是打倒她们之后。
  想想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那密密麻麻巡逻的卫兵,以及那马车都走了十来分钟的宅院面积,鹿野决定按兵不动。
  于是半点没有暴起伤人的意思,反而在两个仆妇面前装的地乖极了,在她们要给她脱衣服洗漱时,一脸通红加羞窘的哀求她们能不能自己脱。
  鹿野的年纪加脸,扮起清纯小白花儿来完全是得天独厚。
  两个仆妇见她如此乖觉,自然乐得省事儿。
  同时也对钱景同之前“这姑娘泼辣悍勇异常,需得小心”的叮嘱不以为然起来。
  再泼辣悍勇又能厉害到哪里去?还能比她们这干惯粗活的妇人更泼辣悍勇不成?
  果不其然,这不乖地跟兔子一样吗?
  两个仆妇松了口,鹿野也松了口气。
  借着脱衣服的动作,她悄悄将胸口的一个小纸包转移。
  那钱景同只看到她跟土匪打斗,知道她武力过人,但却不知道,她的底牌可不止武力这一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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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谛在花船上喝地烂醉,一回府,钱景同便神秘兮兮凑上来,说为他寻来了个好玩意儿。
  他醉地分不清东西南北,闻言却仍旧嗤之以鼻。
  “你能寻来什么好玩意儿!”
  “小王爷,这回真的不一样!”钱景同似是很激动,“小的知道您美人见多了,但——一人能打十几个成年男人,还是凶神恶煞的土匪的美人,您见过吗?”
  “哦?”
  谢谛来了点兴趣,但随即却又兴致缺缺。
  北地环境恶劣,民风彪悍,不止男人,女人也泼辣,一些身强体壮的女人打得过男人,甚至打得过好几个男人,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虽然一人打十几个人似乎稀奇了点儿……
  但这样的女人,得多高多壮啊?
  谢谛脑海中不由勾画出一个高如铁塔、壮如黑熊、走一步地动山摇的威猛形象。
  登时,酒就醒了一半。
  “滚!”
  谢谛抬脚就朝钱景同踹去,“爷喜欢美人,可不喜欢母老虎!”
  钱景同被踹地一咕噜滚出老远,却仍旧笑脸不改。
  “小王爷,您看看!您就看看!真不一样,这次真的不一样!是个美人!大美人!小的拿自个儿脑袋保证!就在惊秋院!”
  谢谛酒劲儿又上来,哪里还会听他废话,歪倒在轿舆上,旋即便晕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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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呢后来呢?咔嚓——咔嚓——”
  鹿野捧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兴致勃勃地催促眼前两个女子。
  她眼前的两个女子,一个叫金铃一个叫玉铃的,登时面面相觑,觉得这新来的脑子莫不是有病?
  前几日钱管事亲自把这女人送进后院,一见她那样貌,金铃玉铃登时觉得这女人绝不简单,登时打起十二分小心。
  但接连好几日,都没听到小王爷召幸她的消息。
  两人登时又庆幸又疑惑。
  然后前两日,便见这女人哄得那俩看管她的仆妇,容许她在后院中四处走动。
  然后这女人便开始四处溜达。
  满院子溜达。
  见谁都上去攀谈,姐姐妹妹地叫地腻死人,谁跟她说话她也都听,都接得上话茬……
  一时间,竟然真有好几个蠢蛋把她当成了姐妹!什么话都跟她说!
  金铃玉铃是很早就进了平北王府的,自觉她们是老人,资历压其他人一头,也更懂得在这王府的生存之道,见此情景,便有了些心思。
  于是便决定来敲打敲打这人。
  结果——
  “然后呢然后呢?后来她死了吗?怎么死的啊?咔嚓咔嚓——”
  她哪里来的瓜子!
  不对,这不是重点!
  她是傻子吗?听不出来她们是用那些不听话的女人的下场来敲打她吗!
  她这听戏文似的好奇样子是闹哪样!
  金铃玉铃对视一眼,默契地读出彼此的意思。
  这女人,要么真的傻,要么真的精!
  “哎,没有了吗?我听小婵说我现在住的院子的前任主人也是刚走不久,是个大美人呢,她是因为什么没的?也是不守规矩?触怒了小王爷?”
  鹿野还在追问。
  金铃玉铃又对视一眼,忽然同时起身。
  “到时你就知道了!”
  金铃冷冷道。
  “等你知道时……”你也就死了。
  玉铃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眼神里浓浓的怜悯,稍稍泄露了她的心情。
  “咔嚓——咔嚓——”
  回答二人的,是鹿野接连不断的磕瓜子声。
  该说不说,这什么小王爷家的瓜子是真好磕啊,粒大饱满,炒制入味,比她之前在朔方县特地买的好吃多了!
  不愧是胆敢强抢民女的狗恶霸!
  这样的恶霸,她洗劫起来才更加理直气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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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虽然现在人在囚禁中,但鹿野想地却很野。
  她不仅想逃跑,她还想狠狠捞一票!
  什么山贼土匪能有平北王富得流油?
  而且都能放任手下干起强抢民女这种事儿,抢他不亏。
  于是这几天鹿野到处溜溜达达,这个聊聊那个问问,可也不是漫无目的地瞎聊瞎逛的。
  这些后院女人们虽然没什么地位和自由,但知道的却着实多。
  比如整个宅院的大致格局,小王爷这院子位于什么位置,那位平北王又在哪个位置,又比如一些更细的细节。
  比如那小王爷喜欢哪个女人,要赐她宝贝,总得着人去仓库拿宝贝吧?仓库大致位置就算不清楚也有个估算吧?还有卫兵不同时间段的巡逻规律,巡逻路线……这些待久了的老人自然也比鹿野更清楚。
  等摸清这些后,鹿野稍稍放松了一些。
  因为她发现,那天看见的到处都是巡逻卫兵的场面并非常态,而是那钱景同为了震慑她特意安排的。
  想也知道,若是真按那个巡逻密度,这么大一宅子,怕不是得有好几千卫兵。
  那就着实有点太过分了。
  而且平北王作为垣州当之无愧的一霸,都多少年没遇到过敢跟他们作对的人了,因此这宅邸的看守其实外紧内松,似乎所有人都打从心底认为,不可能有什么小贼不长眼地冒犯到平北王府头上。
  这都是对鹿野的利好消息。
  也是鹿野胆子越来越大的原因。
  当然,即便如此,也不能粗心大意,必须得找准机会……
  鹿野这么想着,没有着急动作,直到这一天,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小王爷,要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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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用。”
  血从少女柔嫩的脖颈流下,温热的,染了谢谛一手。
  “啊……咕……”少女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眼睛瞪大,口中涌起血沫,淹没了她在这世间的最后一次啼鸣。
  谢谛伸出手,身旁自有仆人适时的用干净的布巾为他擦去手上血渍。
  打量着重新变得干净的手,再看看那已经被人拖下去的少女尸首,谢谛眉眼间一片倦色。
  “无趣。”他厌烦地说道。
  周遭众人顿时一震。
  小王爷觉得无趣了,他们的小命可就岌岌可危了啊!
  顿时有人想起前些日子钱管事做的那事。
  一咬牙,一狠心,上前道:
  “小王爷,不如……召惊秋院的那位美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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