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心就是如此

  唐明江三兄弟穿上崭新的解放鞋后,一个个笑得咯咯咯的。
  从小到大,他们还没有穿过一双新鞋呢,夏天他们都是打光脚板,冬天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捡的别人扔了的破鞋,不仅不合脚,还冷的要死。
  唐狗儿那家伙有两个钱就喝酒吃肉,从来没想过给三个孩子置办点衣服鞋袜之类的。
  说起来这三个孩子也是可怜,亲妈跑了,亲爸又是个酒鬼,亲戚们因为唐狗儿的原因,也不待见他们。
  这三个孩子能活下来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穿上新鞋的三个孩子在村里的大路上跑了几圈,感觉特别舒服。
  唐明江告诉两个弟弟“方大哥对我们太好了,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得听他的,让我们去死也是应该的。”
  唐老二和老三虽然有些懵懂,但也坚定的点了点头。
  吃午饭的时候,方向阳说道“上午的时候,我在县城肉食店遇到大哥了!
  这家伙一看到我割了肉,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伸手就要把肉提走。
  说什么他最近谈了个城里的女朋友,要把肉拿去孝敬那女的父母……”
  方建国听到这里把筷子重重的杵在桌子上“不要再提畜牲了,太不像话了,家里因为他欠的债不闻不问,我们辛苦了两三年才给他还清欠账。
  现在还想拿我们的肉去孝敬别人的父母,他想过自己的父母没有,哼!”
  罗大美想说什么,但一看到方建国的表情,又咽了回去。
  方君丽也很气愤的说道“他想的美,他拿走了我们吃啥呢?”
  方向阳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是怕因为今天我割肉的事,让大哥知道现在家里情况好转了,他又要回来缠着给钱,到时候妈这边手头可得捏紧点啊!”
  方建国重重的出了两口气也说道“现在家里条件稍微好点了,全都是因为向阳。
  大美,要是你又像以前一样,把钱给了那畜牲,你觉得对得起向阳吗?”
  罗大美叹了口气说道“可向东毕竟是我们的儿子,向阳的大哥嘛,再说了他不是说了谈了个城里的对象嘛,这会儿正着急用钱呢,我看多少……”
  方建国哼了一声“你啊,以后家里的钱你别管了,全部都交给我,向阳做生意的钱得留着暂时不用给家里钱。
  我这里还有一百多呢,几个月都够用了……”
  下午刚吃过午饭,就有些人稀稀拉拉的来交鱼货了。
  方君丽一看死的比较多,立马就让他们提回去。
  可那些人不干了“凭什么只收别人的,不收我的!”
  方君丽据理力争“之前大队长在广播里通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我们家收鱼货只要鲜活的。”
  来人却说道“我们也不想拿死的来啊,可已经死了,我们为没办法啊!
  反正今天你们方家必须收我们的,否则我就去公社举报你们。
  开玩笑,当初是你们让大家去抓得,现在就因为死了就不收了,这怎么行!”
  这时方向阳从屋里出来,看到是黄贵明等人在那里扯皮,立马上前说道“现在立马给我提走,我们是说了让大家去抓鱼货,但也说的清清楚楚的,只收鲜活的。
  你们现在拿些死鱼死虾来,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你们让我收了怎么处理?”
  黄贵民冷哼道“你们家赚了那么多钱,就不能收点死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是收了交到水产站去的。”
  方向阳呵呵笑道“你们不是也去了水产站吗?怎么不卖给他们呢!赶紧给我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黄贵明等人还想说什么,方建国这会儿也回来了,他们几个只能骂骂咧咧的提着死鱼死虾离开了方家小院。
  方向阳看着那些看热闹的村民说道“我们没有强迫大家把鱼货交到我们家来,但要卖给我们家,就必须按照我们制定的规则。否则你们要卖到哪里去,我们不管,但有一条,死鱼死虾我们不收!”
  原本以为观望的村民,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早上知道黄贵明等人去了县城,就准备等黄贵明他们回来后看看情况。
  哪知道黄贵明几人去了县城白跑一趟,人家水产站根本就不搭理他们。
  回来后鱼货全都被闷死了,方家也不收了,搞得现在多的钱没卖到,还得罪了方家人。
  黄贵明走了之后,前来交鱼货的村民们也开始多了起来。
  那些准备养在家里待价而沽的人,此时也坐不住了,纷纷把死了的快死了的捞出去,提着鲜活的鱼货来到了方家小院。
  甚至有些隔壁四大队和二大队的村民也提着鱼货来了,他们也是听三大队的人说了方家在收这些,才去抓的。
  到了下午四点钟左右的时候,方家小院里那四个大黄桶就快放不下了,放多了鱼货太密集有可能会缺氧死掉。
  方向阳果断决定,去一趟县城,让王志明立马安排一辆车先把这些鱼货拉走再说。
  临走的时候,他有些不放心,于是将王志明给他开的帮水产站收鱼货的证明给了方建国“爸,如果待会儿有人来问的话,你就把这张单子拿出来。
  咱们是正规的营生,不怕那些眼红的人说三道四的。”
  方建国接过证明,看着鲜红的章引,心里很是踏实。
  王志明听方向阳说这会儿方家就已经收了三千多斤鱼货了,激动的立马派出了一辆专门拉鱼的水车前往文星公社三大队方家去。
  他觉得有些不放心,最后还是决定和方向阳一起到村里去看看情况。
  方向阳倒是无所谓,王志明要去就去呗,最多就是那些村民对方家有意见而已,并不能影响他收鱼货这件事的半点利益。
  王志明向食品厂借了一辆吉普车和司机,跟在大水车后面就朝文星公社方向而去。
  方向阳把自行车放在水产站院子里后,也坐上了吉普车。
  这吉普车虽然看上去很破旧,但在这个年代却不是一般人坐的上的,没到一定级别,根本没资格坐。
  王志明见方向阳来回打量车里,于是问道“小方,第一次坐小卧车是不是感觉特别新鲜啊!”
  方向阳笑呵呵的说道“还好吧,只是觉得这坐垫有些硬,要是把人造革换成真皮就好了。”
  王志明大笑道“好你个小方啊,你倒是真敢想,还真皮坐垫,咱们能坐上这样的就不错了。”
  当方向阳和王志明从吉普车走下来的时候,两个挎着步枪的名兵突然过来敬礼“领导好!”
  王志明严肃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民兵指着方家小院说道“这家人私自收购鱼货……
  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接到群众举报,戴主任就领着我们来了。”
  方向阳微笑着的说道“王站长看来你们水产站的章印在这文星公社不好使啊!”
  王志明表情严肃的对那两个民兵说道“你们带路,我倒要看看他戴明发到底是不是想把这文星公社搞成他的独立王国!”
  民兵一听这话,感觉到了事情和他们原来想的不一样,立马就朝院子里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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