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陛下如今越发离经叛道

  沈晏清从背后揽着她,如这月色,清冷温柔。
  他声音也裹着清凉的夜色,清润低磁又带着丝丝委屈,低低怨诉,
  “摇儿,你怎么才能相信我?我会永远护着你。”
  扶摇暗闪着眼眸,心里不由得暗讽,
  她为何要去相信一个身份对立的纸片人?再把命运交到他手里?
  沈晏清这美男计,她享受,但不会傻到当真。
  虽是初夏,但夜里屋顶上仍然有些冷。
  她往沈晏清怀里缩了缩,闻着他身上沁人的冷香,声音软糯、慵懒,不着痕迹的讥讽,
  “太傅要保护我,何必时时放嘴上?难道你想当锦衣卫指挥使?”
  沈晏清叹口气,她这副捂不热的冷心铁肠子。
  他抱紧了她,又忍不住想去亲她娇嫩的脸颊。
  扶摇一把捏住他的下颌,提醒他,“太傅,又想当乌龟?”
  沈晏清委屈道,“摇儿总是对我这般狠心。”
  他叹息了一声,又指着天上说,“摇儿快看,今日天上有五星连珠。”
  “恭喜摇儿,五星连珠寓意世上将出至圣明君!”
  扶摇看了看,还真有五颗星星连成一线,她脸色更难看了。
  将出至圣明君?
  是啊,还有一年,大曜明君沈晏清就登基了!
  呵呵呵!真灵验!
  她黑着脸道,“那是土星、金星、木星、火星、水星转到一条线上了。”
  “只要求出这几个行星公转周期的最小公倍数,就能算出发生这个天文现象的相隔天数。”
  “太傅要如此喜欢这种天象,让裴知聿给你计算吧。他对你,有求必应的。”
  沈晏清愣住了,他没听懂,但他脑子好,都记住了。
  这昏君喜怒无常,言行怪异,颇难讨好。
  确实是他此生遇到最难解之事,他完全猜不到她的心思。
  可他偏偏又着了魔般,对她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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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京距疫区五十里。
  骑骏马不到半个时辰可到,马车则要慢的多。
  是以,拉着物资的马车,天不亮就先行出发了。
  但是裴知聿将“布加迪威马”改良多次后,速度已经大大提升。
  只要一直走官道,不比骑马慢太多。
  扶摇起得很晚,一直磨蹭到临近中午,才出发。
  谢安不在,仪仗之事,她自己说了算,全部轻装简行,锦衣卫也没带几个。
  正巧高敞也告假不在,估计,应是和高敏一道去给谢安“收尸”了。
  扶摇心里仍是有些难安,沈晏清说谢安没死,她是倾向相信的,但心里仍然没底。
  她昨夜为此,失眠了大半夜,是以,今晨起得晚。
  朝臣们都在宫门等着送行。
  昨日盛京传遍阉贼已死的喜讯。
  女帝驾临之前,各个都喜气洋洋。
  女帝到了之后,面色难看,一看眼底的乌青,就知道为了阉贼伤心难眠。
  朝臣们都心照不宣的收了笑容,暴君喜怒无常,难免找人出气。
  女帝果然阴沉着脸,一一看过众人,而后道,“朕要去疫区几日,诸位大人不可懈怠,要协助好首辅,从盛京开始,给适龄、健康的百姓种牛痘。”
  她又阴恻恻的补充道,“这是关系黎民生死的大事,若是有谁渎职,别怪朕翻脸无情。”
  众朝臣:昏君果然因为阉贼之死,想寻人出气!
  如此想着,众人也都头脑绷直了些,谁也不想这时候去触霉头。
  只盼着首辅早日将这昏君哄好,睡服!
  未想到首辅自己也眼含愁怨,想是侍君的日子也不好过。
  沈晏清期期艾艾上前,“陛下,还是臣送你去……”
  “不必了。”扶摇立刻拒绝了,“首辅就做好自己的事。如今,国难当前,朕也只有倚仗首辅了。”
  说完,女帝就扶着裴知聿的手,上了一辆怪异至极的马车。
  而且,裴如茶和女帝的两个侍女,竟然也跟着一道上去了。
  女帝如今愈发离经叛道,竟连规矩也不讲了,皇辇仪仗、皇家威仪,也一概不要了。
  那裴妖妃甚至屈尊降贵,亲自赶马车,那车头全被包住,前面一个大窗,两侧两个小窗。
  车头两侧,还各悬挂一面银镜?莫不是驱邪用的?
  封鹤林就得意洋洋坐他旁边。
  昏君宠幸的这一帮人,个个君不君,臣不臣,越发胡闹的没有规矩。
  那怪异马车,前后各跟着两队高头大马锦衣卫,倒是轻巧快速的离去了。
  确实也不似之前皇辇仪仗那般的拖沓繁琐。
  首辅站在原地,对着远去的尘烟,亦是愁容满面,首辅一向清正,想来也是看不下去。
  众朝臣又围住了他,七嘴八舌的提意见,
  “陛下如今越发离经叛道。”
  “首辅还是要多劝谏啊!”
  “如此君不君,臣不臣的?成何体统?”
  “首辅不可坐视不理啊!”
  ……
  首辅任他们说了一堆,逐渐心情不佳。
  他冷面道,“诸位大人说得有理,今日天黑前,都将刚才所说写成奏折,署上姓名,送来给我。我明日就去面呈陛下,一一劝谏!”
  众臣一时噤声,这不上赶着去昏君面前找死嘛!
  首辅阴冷睨视了一圈,记下了都是谁有意见......
  “诸位大人我都记住了,一个也不准少,一句也不准少。”
  他又强调一遍,“天黑之前。”
  说完就信步离去了。
  众臣:……
  -
  盛京北郊,
  官道旁的树林里,
  树下拴着两匹骏马,
  树上落着两个戴着宽檐帽的人。
  白衣的身形俊秀一些,蓝衣的年长壮硕一些。
  两人都轻功绝佳,武艺不低。
  蓝衣人道,“赵兄弟,已在此处多时,你确定能看到那女皇帝?”
  白衣人一抬头,宽檐帽下露出一张俊秀少年郎的脸。
  “余兄莫急,说好的先看我家娘子,再去寻你娘亲,再说,这盛京,眼前不是你我进不去嘛。”
  蓝衣人叹气,“今日打听来的消息,都说主公已死。我心里难安,不若先回总舵去看看?”
  白衣少年俊脸潇洒一笑,“余兄,怎还如此单纯?我那表哥,是大奸大恶之人,哪能如此就死了?你没听过祸害遗千年吗?”
  蓝衣人慌忙劝道,“赵兄弟,万万不可如此诋毁主公。主公是战神之后,是名号说出来,就能让天下有识之士一呼百应的当世枭雄,你岂可说他是祸害?”
  白衣少年不屑笑道,“你们是在苍龙山上待傻了,孤陋寡闻且没有见识。我们盛京人,都称他祸害。你去了盛京,好好打听打听便知,他的名号,夜里能止小儿啼哭。”
  两人说话间,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车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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