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4章 献祭残魂
班刻的话，简直振聋发聩。
嗯……这很班刻！
他还是挺佩服对方这种一往无前的心态，那真的是拿自己的命在搏，连整个芒星都不在意。
顾渊对芒星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顾渊想睡觉都找不到机会。
大概是觉得，自己都将内心深处所有秘密都说出来了，班刻就不断找顾渊说话，要是有银行卡的话，现在可能连银行卡密码都说出来了。
终于，顾渊有些扛不住了。
他看着班刻，认真说道：“班宗主，我觉得，人和人之间还是要有一些边界感的。”
“边界感？”班刻显然不能理解这三个字的意思。
顾渊和对方解释起来，班刻听完也不在意地挥挥手。
“现在这个世界就咱俩了，就像你之前说的，咱俩在这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顾渊是起了杀心的。
他知道，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他真怕再过一段时间，班刻看他的眼神都会不对劲。
“行了，别吵吵了，我这段时间已经整理了思路，想要出去，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听到顾渊的话，班刻顿时瞪大眼睛。
“你……你说什么？”
顾渊摆摆手，道：“只是有些想法而已，能不能做到还不好说。”
可饶是如此，班刻整个人也亢奋起来了。
他之前可是已经彻底绝望了，现在顾渊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一时间，他竟然激动的语无伦次，跟个苍蝇似的不断搓着手，来回踱步。
“能出去？真的能出去吗？你不会是骗我的吧？这里可是神佛镇域啊，怎么可能出去呢……”
看班刻现在的精神状态都有些不正常了，顾渊没搭理他，跳入深潭中先洗了个澡，然后换一身衣服。
看着顾渊容光焕发的模样，班刻愣了愣，心中更加激动了。
这一刻，他从顾渊的身上真的看到了离开这个破地方的希望！
“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不要打扰我。”顾渊说道，“我需要时间思考，也需要一步步去做。”
班刻忙不迭的点头。
顾渊自顾自往前走，班刻赶紧跟上来。
可能是真的担心自己会打扰到顾渊，他落后大概几十米的距离。
之前他还想着，要不自己干脆别跟着，让顾渊放手去做他要做的事情，反正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可班刻思索再三，还是不敢这么做。
他担心顾渊突然就从眼前消失了。
事实上，他和顾渊之间也没什么交情，也就是在神佛镇域中，没办法，不得不在一起，但是在进入神佛镇域之前，他们还是敌对状态。
要是顾渊找到离开的方法，不告诉他自己偷偷离开，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如果不跟着顾渊的话，自己又得承受无尽的孤独了。
哪怕不能和顾渊说话，就是这么远远看着，也会感到稍有慰藉。
顾渊每一次回头，都能看到班刻含情脉脉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哆嗦，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后悔之前的胡说八道，随随便便一句话，还真让班刻记在心里了。
他和对方拉开距离，体内的意识这一刻也在和顾渊交流。
“他”指引着顾渊往前走，又说道：“不解决他，你就不担心出现什么意外吗？”
“就是现在有邪神降临要杀了我，他都会坚定不移挡在我的前面。”顾渊说道。
那道意识大概是也见到了班刻现在的状态，对这番话深以为然。
“那就暂且留着他，正好，接下来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顾渊倒是有些意外。
他原本还以为，体内的意识会出手，将班刻这个不稳定因素给排除掉。
但是，顾渊的心里也是真的无所谓，班刻迫不及待想要从这个鬼地方走出去，而顾渊就是他从这里离开的唯一希望，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顾渊出事。
就现在这种情况，毫不夸张地说，就算顾渊让班刻去吃屎，对方都会忙不迭答应下来。
班刻是真的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而顾渊就是稳住他的良药。
就这么一直往前走，终于，顾渊停了下来，后面的班刻也停了下来。
顾渊闭上眼睛，开始感知这里的一切，那道意识突然开口了。
“遁地术，下去。”
“遁地术？”顾渊愣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来，“你是说，我的遁地术，在这里可以派上用场？”
“当然。”
顾渊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随即苦笑。
是了。
之前在黑雨中，可能是邪神作祟，他的一些神通没办法派上用场，要是在黑雨中可以使用遁地术的话，他倒是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而现在，他已经从黑雨中逃离出来，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遁地术已经可以使用了。
思来想去，他又冲着远处的班刻招招手。
班刻犹豫一下，赶紧走上前来。
“怎么了？”
他看着顾渊的眼神，竟然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顾渊笑着说道：“我需要到地底下看看，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哪里也不要去，而且，之后我可能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帮忙。”
班刻闻言，眼睛一亮，下一秒，顾渊就消失在他面前，地上倒是留了一个小洞。
班刻盯着那个洞，内心突然有些不安，可想到顾渊刚才的话，又慢慢平静下来。
“是了，他不会突然离开的，他让我在这里等着，而且，他刚才也说了，接下来还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呢……”
班刻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靠在树上，嘴里还在碎碎念，那些话听着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就像一个被父母遗弃在火车站，却听从遗弃者的话不敢乱跑的孩子。
在使用遁地术进入地下世界后，顾渊很快就感知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机。
可在使用遁地术进入地下世界之前，顾渊毫无察觉，不仅如此，这股气机还让他很不舒服，和邪神散发威压时产生的气机有些相似，却又多了一些腐朽和破败。
而且，这股气机还不断想要侵入他的身体，这种情况，体内那道意识之前就已经提醒过。
之前班刻说过，在神佛镇域，死都死不了，只能永远孤独地活着。
但是那道意识却说过，有人曾经在这里自我了结过。
而其中的变数，便在这里，那些经历了大战，失落到这里的残魂。
“祂们”便是神佛镇域最大的危机。
当然，如果不主动寻找，根本不会和他们碰上面，神佛镇域是无边无际的，就算这里还有曾经被抛进来的人，顾渊和班刻哪怕花费数万年的时间，也不会找到他们。
之前顾渊和班刻，都尝试着探索过这个世界，却始终没有发现别人存在的踪迹，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时，顾渊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我要献祭散落在这个世界的神明残魂，那需要多长时间？这个世界那么大，总得慢慢去找吧？若是真的无穷大……我岂不是这辈子都凑不齐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顾渊只觉得手脚冰凉。
那道意识的声音迅速稳住了顾渊的情绪。
“莫要担心，自会有我。”
顾渊想了想，也放心下来了。
这道意识和自己是一体的，自始至终都很淡定，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也都是“他”想要看到的。
自己现在的确不需要为这些事情发愁。
只是那团腐朽破败的气息，不断缠绕着自己，疯狂想要涌入自己的体内。
他一边抵御这种侵袭，一边扩大自己的感知，顺藤摸瓜，很快就找到了这股气机的本源。
突然，顾渊的身体被一道光团吸引，接着不受控制的下坠，大概二三十秒后，“砰”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环顾四周，自己此刻是坠入了一个地下宫殿，周围阴森恐怖，一根根石柱整齐排列，石柱中间是向上的台阶，最高处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对于自己此时的处境，他并不担心，因为在此之前，那道意识就将自己可能所遭遇的一切告知于他。
即便只是残魂，却也拥有着不容小觑的力量，在神佛镇域中，每一道残魂都可以自成一方天地。
接下来，便是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
一道光虹骤然出现，不断冲击着顾渊的身躯，而顾渊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身上笼罩一层金光与之对抗。
突然，顾渊的手脚变得麻木，他眼神微微一变，紧接着，胸膛荡漾开一股能量，速度陡然提升许多。
他知道，是那道意识在帮助自己。
脑海中想着对方交代的每一道步骤，终于来到了最高处，此地开始震动，石柱接连崩塌，身后的台阶也开始解体，露出这方天地漆黑的本质。
他突然觉得，这一方由神明残魂支撑的空间，此刻就像是一条受惊的野兽，面对手持枪械的猎人，只能发出悲鸣，可除了颤抖身体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他伸出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献祭之门随即出现，这一方天地崩塌的速度加快，那道还想不断冲击顾渊身躯的光虹被直接扯了进去，又被无情撕碎。
等到献祭之门重新化作金光，回到自己的体内，顾渊才有些不可思议。
“这就……结束了？”
“自然，我之前与你说过。”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简单呢？”顾渊实在是不解。
那道声音，轻笑了一声，随后，又非常自然地说了一句。
“本就是一抹残魂，还能翻起风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