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初入官场

  徐天独自一人去庆县上任做官,途中遇到个不会说好话的和尚,先是哼唱晦气歌词,后又说徐天将来命有一灾。
  徐天想着将来做民之父母总要胸怀宽广些,便没和和尚计较。
  很快到了庆县县衙,徐天取出行李中朝廷颁布的委任状,顿时将衙门内正值班的大小差役惊动,连同看牢狱的,看大门的,纷纷恭敬迎接,口道“恭迎大老爷!”
  徐天过了把高高在上的官瘾,招呼其中几个差役将自己的行李先安置好,而后走至衙门后堂,取出上任知县锁在柜子中的官服官帽。
  将双翅乌纱帽双手捧着戴在头上,暗紫色朝天摆带补子官袍披在身上,腰中系好青玉玉带,足蹬一双薄底快靴,这一身搭配好后,徐天只觉整个人气质上升了许多,过往种种不如意的经历在此刻如烟般散去如空。
  只是徐天不知道,他的安生日子过不了多久。
  没过一会,一中年人急匆匆奔了过来,见到徐天后恭敬深施一礼,道:“在下胡闫,是上任大老爷的刑名(即师爷)大老爷调任外地,我嫌山高路远怕身子骨扛不住便没跟着。大人您要觉得我人老没什么用了,那我便走,您要觉得我还有用,那我就留下!”
  徐天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头戴飘巾,丹凤眼,阴沟鼻,续山羊胡,看年纪约莫四五十岁,也算不上侍唤不动的岁数,且他在此处干的时间也久,知道的事或许也多,不如就让他留下继续担任师爷,也倒省了许多麻烦事。
  如此想着,徐天徐大人便让胡闫胡师爷留下了。岂料,这一个决断为将来埋下了隐患。
  …………
  安稳了几天,徐天就发现衙门里大小事物都需要银子,除几个职务是朝廷钦定的外,其余差役捕快都是从县里请的武夫,这些都需要大老爷徐天自己出钱。
  某日,胡闫胡师爷突然神秘兮兮的进入书房,徐天正在书房愁眉苦脸的翻看着衙门账簿。
  胡师爷站立一旁,眼睛左瞄右瞄,忽然低声唤道:“大人?”似乎怕徐天没听见,又低声叫了句:“大人!”
  “嗯”徐天心中纳闷,转头看向胡师爷,应了声:“怎么了?”
  “嘶!”胡师爷思索几息,忽严肃讲道:“大人,衙门大牢里还关着位大爷……您看?”
  徐天听完话愣了一下,不解胡师爷话中含义,干脆直截了当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上一任留下来的冤假错案吗?”
  胡师爷眼珠转了转,咂了咂嘴,说道:“倒也算不上冤假错案,只是牢里那位不安分,想尽快结案……”
  “有案卷吗?”徐天问。
  胡师爷急忙回:“有,我现在就给您找……”说完话,急匆匆出了书房。
  过了一会,胡师爷捧着案子卷宗又急匆匆跑回书房,轻放在桌上后,道:“请大人过目!”
  徐天拿起案卷,皱眉仔细翻看了一遍,忽的一把将案卷扔在桌上,大声呵了句岂有此理,这一声呵将一旁站着的胡师爷吓了一个激灵。
  徐天怒气冲冲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目无王法,欺压良善,此事,我徐某焉能不管?”说到此,他大声冲门外叫道:“来人,本老爷要升堂审案!”
  胡师爷刚刚将徐天脸上的表情变化看了个仔细,他眼珠又贼兮兮的转了转,捋了捋胡子,低下头没吭声。
  ………
  一盏茶的功夫,衙役们在县衙大堂排列两旁。
  徐天徐大人身着官袍,头戴官帽,脚踏官靴转屏风入座,他高举桌案之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拍,但听啪的一声响,徐天唤道:“升堂!”
  两旁边衙役高呼威武。
  有官差锁着个身着囚衣的青年公子带到堂上。
  这青年虽身着囚衣,但公子哥气质仍在,一脸耀武扬威的看着堂上的徐天,仿佛根本没把徐天这个知县放在眼中。
  “传原告上堂!”
  没几息功夫,一年迈老者泪眼婆娑的走上堂,见到徐天后撩头就拜,口中呼道:“求大老爷为草民做主!草民儿子死的冤呐!”
  徐天哀哀长叹一声,他方才看了案卷,知道这其中缘故,心中可怜这老者,招呼一旁衙役将其扶起。
  那么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老者又因何状告那青年公子?这其中必有缘故。
  青年姓赵,名万,是庆县赵家家主的独子,富家少爷一枚,平日里不三不四,浑人一个,在外边没人敢惹。
  至于本案原告老者,姓崔,家贫,老伴死的早,家中有个儿子叫崔光。
  崔光读书不行,于是拜了个师父学了些木匠手艺,平日里没事帮人打个家具,雕个花床,做扇屏风,倒也能赚些钱有口饭吃。
  一日,赵家主将崔光叫到府上,想让他打几扇屏风,另又给了几块上好的红木,说要雕些把玩的物件,商量好价格后,崔光便带着东西去干活了。
  差不多花了一个月,崔光将东西雕好拿给赵老爷看,赵老爷心中觉得不错,但面上不露声色,指着几个红木所雕的物件,挑毛病道:“我是让你这么雕的吗?你这雕的什么东西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给你木头的时候是让你这么雕的吗?”
  崔光被数落一通,一脸无辜道:“这不是您说的,您信任我让我看着雕的吗?您要是早说给我个图纸我也好照猫画虎雕个您满意的!”
  赵老爷哼了一声。实际上他哪里是不满意,不过就是不想给钱故意找的借口,见崔光一脸不服还敢还嘴,赵老爷更是找到理了,耍无赖的讲道:“我这可都是上好的木料,你就给我雕成这样,浪费了我上好的木料啊!”
  崔光到这时也看出来了,这赵老爷一毛不拔是想赖账,他性子较软,理论了几句见理论不赢,便只得憋了一肚子气,觉得吃个哑巴亏算了,丧丧的离开了赵家。
  刚跨过赵家的大门,崔光口里就骂起来了,骂赵老爷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他越骂越解恨,越骂心里越舒服,心想就这样大骂一场也不错。
  但谁料想这一骂不要紧,赵万赵公子刚好从外边沾花惹草回来,正准备进家门脚还未跨过门槛,就听见崔光在门旁骂来骂去。
  赵公子也是个好事的主,听了半天,方才后知后觉听出这是在骂自己的爹。
  若遇到心肠好的,听见自己爹拖欠别人工钱,大不了散点小财这事也就过去了,但偏偏这赵公子就不一样,一向骄横惯了,听见有人敢在门外大骂自己爹,顿时火往上冒。
  此时,周围已经围上了看热闹的,有人听出了崔光这是在骂赵家主,另有人也认出了赵公子在门口站着,他们都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赵公子身旁有几个跟班的,赵万将他们唤到身边,一指门口还在骂骂咧咧的崔光,道:“那混账敢骂我爹,骂我爹就是骂我,你们给我打!打好了重重有赏,打出了事我担着!”
  众跟班一听,顿时撸胳膊挽袖子,一个个跑到崔光身前,搂头就打。
  崔光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群跟班打的摔在地上。
  期间崔光想要反抗,但毕竟寡不敌众,败下阵来。
  一阵拳打脚踢后,有看热闹的怕把事惹大,劝赵公子还是别打了。赵公子一听,叛逆劲当时就上来了,眼一瞪,你们不要我打,因为骂的不是你们爹,本公子还偏就要打他。
  甚至,赵公子还觉得让跟班打不尽兴,叫停的那几个跟班,走上前看着鼻青脸肿的崔光,一脸鄙夷的道:“以后看清楚了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赵家不是任你撒野的地方,门外也不行!”说完,赵公子又觉得不解气,伸脚踹了几下崔光,谁料想这一踹踹出麻烦来了。
  崔光本来被打的还剩下一口气,赵公子踹的这几下有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踹到了其脑袋。
  崔光当时双眼瞪大,断了最后一口气。
  赵公子见状,心悬了一下,但转念想到可能只是踹晕了,便也没放在心上,大踏步回了赵家。
  见赵公子回去了,看热闹的众人这才紧忙去检查崔光的情况,有人一摸鼻息发现已然没了生息,顿时众人哗然,有人机灵急忙跑去报了官。
  知县老爷早就接到了调任升职的消息,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忽听手下来报说县里出了人命,知县大人寻思片刻决定还是去管管。
  到了现场,命仵作检查了崔光的尸首,是被人踹脑袋踹死的。
  周围依然有看热闹看到现在的人,因此此案有人证。
  知县大人找了几人问了问,知晓了前因后果,点点头,派人把赵公子锁了带到县衙,关在牢里。
  实际上,要放到往日,赵家随便找个替罪羊出来与知县大人私下聊聊便可了结此事,但这几日这位大人心中一直想着调任的事,觉得临走应该也要干一件好事,便没给赵家主面子,直接将赵公子锁了关进大牢。
  不过,若是直接定罪将赵公子杀了,倒又是一件麻烦事,处理起来还会再耽搁些时日。
  知县大人索性就不管了,也没把这事往上面报,跟赵家主说此事有缓,赵公子先不定罪,等下任知县来了你们再私下商量。
  ………
  这之后,上任知县大人就丢下烂摊子跑了。而徐天自然接手了这烂摊子,他倒还沾沾自喜,觉得证明自己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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