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等
灵秀含蓄的茶室内，每一处设计都蕴含着东方禅意之美，茶香袅袅、满屋清风，通透静谧的环境总能让人心复平静。
巨大的全景落地智能窗缓缓下降，暮山外海风的气息瞬间将整间茶室笼罩。
袅升起的茶烟被吹得七零八落，一室宁静终究被波澜壮阔的浪涛声取代。
“邀我品茶，便是这样待客的？”
郁临修长白皙的指尖轻捏茶杯边缘，皱着眉凝视着在杯中荡漾的茶水，鼻间若有若无地闻到从落地窗前飘来的浓烈威士忌。
“抱歉，这么多年，还是不太习惯这玩意儿，还是whisky适合我。”
敬宗庭举了举酒杯，“cheers.”
郁临神色不悦，沉下脸来，“你让我来只是说这些废话？卿卿还在等我，恕不奉陪。”
“好吧。”敬宗庭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嗤笑一声，开门见山道：
“这个世界真是奇怪，居然有时间回溯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郁临，你和缪千厘早就恢复记忆了对吗？宋卿卿她到底是什么人？”
郁临垂眸，抬手将茶水浇淋在桌面的白玉茶宠麒麟上，沉声道：
“确实很奇怪。如果我说，我们四人其实都是同一神明的碎片化身呢？换句话讲，我们都只是神格分裂的神明其中一种神格的具象化，大概、也许跟世俗常见的人格分裂症差不多。”
“你开什么玩笑。”敬宗庭顿了顿，突然意识到眼前之人一贯正经，开玩笑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口中。
“四人？所以还包括万俟煊吧。你认真的？”
他眯了眯眼，随即联想到什么，冷冷开口：
“那宋卿卿呢？你们正在找的那块宝石，曾经出现在宋卿卿的脖子上，她和我们是什么关系？”
敬宗庭心中隐隐已有预感，听到郁临口中吐出“爱人”二字，还是觉得这世界简直比他想象中更疯狂。
那么，之前在斗兽场他那些突如其来的陌生感情和奇怪举动都是因为——
郁临口中的那位神明：渡。
敬宗庭莫名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敬氏家主从不需要任何软肋，既然是“别人”的感情，那便划清界限，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是这样一想，便更觉得烦躁。
宋卿卿早就被“别人”据为己有，以前是渡，现在也许是郁临，也许是缪千厘，甚至是万俟煊。
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呵~
“所以那块所谓的宝石，其实是那位神明的东西。”
答案已不需要回答，只是郁临颇有些讶异：
“你似乎对自己是神明的碎片化身这件事接受很快。”
“时间回溯都接受了，神明化身又有什么难以接受的。更何况，我不会为任何人、神、鬼所桎梏，敬宗庭只是敬宗庭。
如果以后说什么四合一复活神明，呵~抱歉，自己杀死自己这种蠢事，只有智力活动发育水平停留在低劣水平的蠢货才会接受。”
敬宗庭顿了顿，又问：“那块破石头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
“不是什么石头，是渡神的一小块神髓，至于作用，卿卿手中这块是渡神留给她的唯一，神髓指引着她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再次与我们相遇。
里面有渡神的一丝神力，如果集齐……我和千厘只是猜测，集齐后，我们会消失、渡神会出现，但以谁的人格出现……”
郁临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谁知道呢，也许谁手中有更多的神髓，便有更多的神力和话语权，一人吞噬其他三人也不是不可能。”
敬宗庭往杯及倒酒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忽然想到自己在无名餐厅时，莫名其妙变得透明、逐渐模糊殆尽的手掌。
那日只是手掌，以后，会不会整个身体也一起消失。
还未取得一丝一毫的神力，就这样消失殆尽，与郁临等人一较高下的机会也没有？
等等，那块神髓，是否帮他避免这糟糕的结局……
敬宗庭忽地笑了起来，幽幽道：“那块神髓在你们手中，想必下一块神髓的信息也被你们掌控……”
郁临打断，“神髓之间确实应该有所感应，但遗憾的是，这个世界没有其他神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它可能在其他小世界。”
敬宗庭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按照郁临的说法，如果说渡神是一个强大的神明，为什么又把自己的神髓分割成很多碎片，削减自己强大的力量，这难道不是自寻死路？
就因为所谓的爱情？
敬宗庭嗤之以鼻。
如果渡神的主神格是他，这世间的一切都会向他臣服。
他，没有软肋。
敬宗庭粗砺的指腹摩挲着杯壁边缘，幽深的绿眸飞快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忽地，脑海里一闪而过宋卿卿仰着脑袋泫然欲滴、怕他怕得要死的可怜模样。
啧~随随便便就能揉搓扁圆，没用的东西。
还是等兑现给阿煊的承诺后，再考虑杀她的事儿也不迟。
“其他小世界…”敬宗庭淡淡咀嚼这几个字，忽地哂笑，颇为“真诚”地建议：
“神髓与我们四人有关，我们可以合作。”
“这都只是猜测，我们要做的就是等。”
“等？”敬宗庭不解，“等什么？”
“在此之前，我先来讲讲和千厘掌握的关于渡神和传说中的故事。”
郁临语气平静，将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只是低头倒茶的一瞬，那双眸子沉黑隐晦，比刚才幽暗了许多，深不见底，危险而凌冽。
去往未知的小世界，是无尽的深渊还是飘渺的幻境，总要有人探路。
这一世，他答应了卿卿，与她长相守。
未知即是脱离掌控。
他赌不起，更舍不得。
不过好在，有人比他更心急。
毕竟，若是真的先得到另一块神髓，也并不代表不可夺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