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不会忘却

  时间飞速流逝...
  一分钟...一小时...一天...一个星期...
  在黑暗中,猫人女孩失去了对时间的观念,而正在观看她记忆的李云安,也同样感受到了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李云安才终于听到了这段记忆里的第二段对话。
  “改造进行的如何了?”
  青年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身体机能方面还可以...只是...”
  老人悠悠答道:“精神上,恐怕是出了点问题。”
  “哦?什么精神问题?”
  “...她的‘人性’实在是太强了,换句话说,就是太善良,这种不喜欢伤害他人的性格,几乎刻在了这女孩的骨子里。”
  “杀人这么简单的事,她都做不到...哪怕强行改变了她的认知,给她灌输了‘举世皆敌’的概念,她都照样做不到。”
  “就因为这个,她差点被另一个实验体活活打死...唉,麻烦的很。”
  老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样么...”
  青年思索了一会,答道:“我记得...她的这种性格,和她父亲的教诲有关吧?”
  “记忆的删除,也无法改变她的性格么?”
  “改变不了的...”
  老人沉声道:“现在,只有一种方法,可以压制她的人性。”
  “那便是让她融入一部分兽类的基因,使她的性格向‘野性’靠拢。”
  “...”
  青年思索了一会,似乎认同了这个方法。
  “也许可行。”
  “但用哪一种野兽比较合适呢?”
  “...猫。”
  老人毫不犹豫的答道:“狩猎是猫的本能,这种生物拥有足够的野性...同时,也具备杀戮的潜力。”
  “用这种动物的基因来改造她,是最合适的。”
  “我记得...这丫头曾经收养过很多流浪猫吧?就用那些猫的血液和基因吧,正好可以进一步的抹除她的人性。”
  这番话过后,青年沉默了许久。
  老人似乎是觉得青年有点犹豫,便笑着问道...
  “孔宣,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做,实在是太残忍了?”
  “可我们一路走来,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东西...无数人因为你我的梦想而死...如今,再多牺牲一个小丫头,又有何不可呢?”
  青年沉默良久,最终,甩下了一句“随你的便吧”,便拂袖离去。
  至此,这段时期的回忆到此结束。
  紧接着,李云安看到了猫人女孩作为“使徒”期间的遭遇。
  她先是被派到市立医院,在那里帮助腾格里打败敌对的冒险者。
  因为不愿意对敌人下死手,她被腾格里误解、看低。
  在腾格里死后,她又回到了墓园,在那里接受灵力改造...以及更严重的精神压迫。
  之后,她便下了山,奉孔宣之令,击溃山门区的军人和冒险者们。
  一个名为“祖”的意识,不断地强迫她、蛊惑她,想让她对人们痛下杀手。
  而事实上,以她的能力,想杀人,也是轻而易举的。
  可自始至终,女孩那善良的本能,都在不自觉地束缚着她的行动。
  “他们是你的敌人...是想要去你性命的人...你得先下手为强...”
  “下杀手啊!他们都想要杀你了,你杀他们,又有什么不对么?”
  “不要再犹豫了...不要再懦弱了...”
  “你可以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为何要对这些蝼蚁留情?”
  脑海中的声音不断地嘶吼着,劝说女孩动用全力...
  它甚至开始压迫着女孩的精神,想要用那足以让人发疯的疼痛,来激发女孩的怒火与杀性。
  这股疼痛是如此的强烈,就像有无数根锋利的银针,在不停地钻着人的大脑与双眼...
  就连李云安这个正值壮年的男人,都无法忍受这种疼痛...
  他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脑袋,紧咬着牙,七窍都渗出了血迹。
  但猫人女孩,却依旧没有杀人。
  即便记忆完全破碎,即便受尽折磨...她也始终记得...一句有些模糊的话。
  那是她的父亲曾对她说过的话。
  “宁宁...”
  “我知道,自己无法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也可能无法永远保护你。”
  “所以,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坚强的人...”
  “如果有人欺负你,伤害你,那么你应该回击,不要软弱...”
  “但爸爸也希望...你能够保持自己的善良...不要伤害无辜者。”
  “不过宁宁...”
  “请你放心...”
  “无论你做什么,我会支持你的选择。”
  “我永远...永远都是你的父亲。”
  猫人女孩牢牢地记住了这些话。
  永远...也不会忘记。
  ...
  时间回到现在。
  透过精神秘术的帮助,李云安看到了猫人女孩眼中的人们。
  冒险者惊讶的发现,在这个女孩的视角里,所有的军人和冒险者,都变成了长相丑陋、面色凶悍的畸形怪物。
  他们对女孩充满了杀意,言语中,尽是凶残和恶毒的话语。
  “宰了她!”
  “把她剁成肉泥、大卸八块!”
  “撕烂她的躯体...用她的血来祭奠我们的同伴!”
  但在现实世界里,这些“怪物”,却是保卫阵地的战士们。而他们,也从来没有说过那些凶残的话。
  猫人女孩的认知,被祖改变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依旧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去杀死自己眼里的“怪物”。
  见此,她脑海中的那个意识,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
  “废物...”
  它怒吼了一声,强行催动起了猫人身上的力量。
  “嗡...!”
  只听一阵蜂鸣般的轻响,猫人女孩身上的红色微光,竟猛地变亮了起来。
  一层又一层的赤色光芒,将她的躯体完全笼罩了起来,同时,也一点一点地掌控了她的躯体...
  这是“祖”的灵力!
  祖已经等不及了,它要用灵力强行接管猫人的身体,让她施展自己的力量...
  “喵呜...”
  猫人女孩痛苦的嚎叫者,她痛的弓起了背,想要摆脱祖的控制。
  可祖的力量,又怎是她能够抗衡的呢...
  就算再怎么不愿,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点点的控制,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不好...!”
  李云安也同样感受到了这一情况。
  他暗道不妙,也来不及解除精神秘术,便用手肘重重的敲了敲身旁古茗,失声道:“快...古茗兄...”
  “想办法通知大家...让他们注意防御和闪躲...”
  “那个丫头...不,是她脑袋里的意识...”
  “要动真格了...!”
  话音刚落,树上的猫人女孩便闪身离去,宛若一道势大力沉的弩箭,径直射向了军人和冒险者们的防线。
  她身上那厚重的红光如同一件大红色披风,散发着无比绚丽的色彩。
  而这一次,李云安再也没有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凄冷和哀伤的气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磅礴的杀气!
  是不属于这丫头...但却强加给她的杀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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