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极北之地（4）
第一次交手叶玄歌没有击中对方，就立即拉开距离，这便是自身的短处。凌风刃是攻击型招式，而灵纹则是防御性，她不能同时施展，若施展一方，另一方就相对较弱。
对方没有乘胜追击，想必觉得叶玄歌是个攻守兼备的战士，能在短时间内从进攻转换成防御。
但脚步声还是暴露了自己，叶玄歌穿着低跟靴子，即便步伐很慢很稳，但对于对方而言无疑是说自己就在这。她已经不在乎这点暴露了，将攻击转化成防守，慢慢移动到房间中央，停在两面舷窗射在房间里的两束光的交汇点前。
不再是攻击激进的凌空刃，而是灵纹逐鹿八荒。接近于不动如山的稳定，当灵纹能力在周围环绕之时，内心能感知到两只鹿以自身为圆点形成墙壁，它们通体碧绿，如同精致的翡翠那般，眼瞳淡黄，身体周边环绕青色的气体。那是万物有灵的特征，鹿带来了生机。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叶玄歌的气息有所改变，但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招式。一时间呼吸有点乱，但又迅速调整好，然后平淡后就变成消失。
叶玄歌并不像对方那样出差错，她已经摆好架势，对方进不进攻无所谓，现在有的是时间消磨耐心。此刻，前方的黑暗中再次袭来寒光，长枪上的刀刃在空气中传来呼呼的声音，想必速度非常快。
这时她才看清长枪刀刃的全貌，枪尖呈淡蓝色，晶莹剔透，然后则是一层层冰棱向后延伸，大约四五层后就是一处镂空的地方，中间空的地方有着一枚白色的菱形片，它是连接刀刃和枪杆的枢纽。而枪杆则是黑色，并不像普通的粗壮，而是纤细小巧。
生死只在一瞬间，但这一枪被叶玄歌完美挡下，随后她抓住枪杆，顺势转动一圈，正在冲锋的对方也被跟随着枪杆向前移动，对方失去平衡，随后被叶玄歌一掌打飞出去，整个人向后摔倒下去。
借力打力，太极拳技法的重要原则。当对方之力朝我打来的时候，我只需要保证自身平稳的状态下迎接攻击，而后借助对方攻击的力转化成我攻击的力，对方的力越大，自身受到的反击就越大。这不是灵纹的效果，而是在学院的课程中练习的太极拳，普通学生只是为了混个及格线，而叶玄歌则是深入研究其技法。
对方吃痛倒在地上，叶玄歌摸索地找到了灯光的按钮。冷色调的灯光瞬间照亮房间，此时她才看清对方的样貌，那便是游玹漓提到的神秘少女。
少女身材姣好，肌肤似雪，她的紫发如瀑布般长到腰间，如同深海般的眼瞳。年纪差不多与褚莲依相近，穿着似乎有点不太合身的露肩裙，两只手完全没入袖口中，裙子是深蓝和白色混搭，腰间别着蓝色条纹的白蝴蝶结，穿着一双乳白色过膝丝袜。
那柄枪杆果然很纤细小巧，重量很适合作为少女的武器。没想到如此轻的武器，却能展现出不亚于凌空刃的杀气。
叶玄歌静静地看着她，少女有点迷糊。
叶玄歌感觉下手有点重了，当第一次交手的过程中，她嗅到一股某种男士才会使用的香水，所以才把对方当成男人。而且从第二次的交手中，当那一丝寒光再显之时，其力道不亚于自己的攻击，虽说武器太过轻巧不太适合男性使用，但回想起卡尔那把由蓝色光点组成的弓，想必也如此轻巧吧。但此时她又忽略一个细节，莎拉波娃曾说过他们三人在这艘破冰船上有着最高的权限，甚至自由出入船长室，而不需要提前汇报。那么按照这个道理来说，他们的权限仅次于船长，连她的学生卡的权限都没能通过这个房间的大门，又有谁能够通过呢？
少女瘫坐在地上，眼睛微眯，藏在袖口中的小手正不断轻揉刚才被打的地方，嘴里说着委屈的话语。叶玄歌没怎么学习过俄语，但能从语气上推测出，应该是“好痛”之类的话。
叶玄歌连忙过去查看她的伤势，从裤兜中拿出手机，点开游玹漓的信息……
此时，会议室内，伊万正整理好文档放在桌面，准备交给楚瑞查阅。
“抱歉，时间有点久。已经很少去碰这些东西了，当初还会去看看，但实在没什么头绪，就搁置在一个位置。”伊万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
“没事没事。”楚瑞微笑点头。
“滴滴滴，滴滴滴。”他的手机振动，这声音类似于qq的特别关心通知。
“抱歉，她找我。”伊万拿起手机查看，瞬间脸色骤变，“糟了。”随后跑了出去。
“学长，怎么了？”楚瑞连忙跟上。
第二天……
叶玄歌躺在床上，按照闹钟的响铃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即使到了北极分部她还是按照以前的作息时间进行，然后再慢慢改变。此时的天空中挂着繁星，被开辟出来的海水正轻轻地飘荡着。
破冰船已经进入北极两天了，现在正处于极夜，这种现象从每年的9月23日到次年的3月21日发生。这种自然现象将使进入北极的人无法看见太阳，即使白天天空也是漆黑的。
她有点忘不了游玹漓当时的表情，担忧又夹杂着一丝愤怒，也许是自己想多了，那一掌确实有点过重。内心有点煎熬，他的表情有点难忘，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
叶玄歌起身洗漱完毕后前往餐厅用餐，即使再煎熬总不能亏待身体吧，毕竟在这遥远的北极，脱离陆地很久了。而此时的餐厅依旧冷清，原本这里只是为了服务船员们，只有他们三个或者莎拉波娃的巡逻队会偶尔在无人的时候光顾，这永远会留有一名工作人员在这等待。
船上的餐食是根据俄罗斯人的生活习惯制定的，但还是会有其他菜品可供选择。叶玄歌要了一份面包作为主食，这种面包大都是不怎么加油的，要的是麦香味和酵母的原香味，所以样子略显粗犷。加上一颗鸡蛋，和一瓶牛奶，蛋白质和钙总得不可少的。
叶玄歌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上，剥开蛋壳，望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景象，缓缓地吃起鸡蛋。她的思绪如同没有导航路线的破冰船驶入北极，在这漆黑的极夜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切都如此飘渺。
余光扫过厨房，工作人员肃然起敬行了一个水手礼，似乎对方的职位很高，然后点头坐下继续自己的事情。对方最终停在自己身后，叶玄歌没有多余的表情，还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思绪也没有停滞下来。
“那个女孩好点了吗？”叶玄歌轻轻地说，“对于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对方没有立即回答，也许在准备如何开口。叶玄歌回过头来拿起牛奶，吸管在她的嘴唇里被咬扁，牛奶正缓缓地进入嘴中，可能时间过久，发出来滋滋的声音。
片刻之后，对方最终还是开口了，“没事了，小蛮，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
从开口的沉重，而又立即转变成温柔，声音和语气还是如此的熟悉。
“小蛮，原本这件事我想过段时间再跟你说的，很抱歉向你隐瞒了。”伊语气极其温柔又夹带着歉意说道，“希望你能理解我，毕竟我得先和楚瑞讨论关于龙王的事情……”
“没关系的。”叶玄歌打断了他的话，“我是说，没关系的。”
“谢谢。”
这种交流方式像极了两个犯错误的小孩，被长辈叫到跟前道歉。既然对方都诚恳地认错了，叶玄歌又何必继续下去呢？毕竟他可是心心念念的游玹漓啊。
但叶玄歌唯一不确定的是那个神秘少女的态度，自己贸然闯入房间，还打伤自己，换作是谁都对她产生不好的情绪。也许游玹漓是个和事佬，他不希望两人产生隔阂。
过了片刻后，伊万在叶玄歌的对面坐了下来，幽幽的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楚瑞挑选你来北极分部执行任务的吧？不过也好，我们之间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不过起初我不太愿意让你加入到这次任务中，对付这头龙王太过危险，毕竟它曾一龙导致俄罗斯分部毁灭。就像对于薇拉来说，我把她留在一个除了我才能进入的房间，也不想让她陷入龙王战斗的纠纷中。”
叶玄歌放下空荡的牛奶盒，缓缓的说:“原来那个女孩叫薇拉啊，很好听的名字。”
起初屠龙任务其实对她并没有明确说明什么，只是字面上说周边发生龙类袭击事件，就像是对那名少女一样。按照游玹漓的说法，她已经知道那少女叫作薇拉，然而另外更深入的信息还未曾知晓，以游玹漓的性格，那些信息也应该一并说出的。
“啊？哦，谢谢。”伊万轻声的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多了解下她。”叶玄歌说道。
“就像我当初在信息中说道的那样，我是在一次北极巡航的时候发现的她。”伊万呼了一口气缓解，“说实话我对她也了解甚少，起初是龙王袭击事件发生，玛丽娜在北极的某处发现有生命迹象，我和她一同前往。当时的她蜷缩在蛋壳之中，想必你也见到过那个蛋壳，而周边有几道血迹，玛丽娜沿着血迹在不远处找到了几具尸体，从面容上看推测出是因纽特人，而她应该是某个人的孩子。可能他们在北极生活的时候，恰巧遇上龙王，在大人的掩护下才侥幸的存活下来。”
“起初她醒来的时候，对谁都有敌意，可能那些痛苦的记忆仍存在她的脑海中，所以我把她藏在没有人能去的房间，给她书阅读，教会她说我们的话。我对女孩的方面一窍不通，莎拉波娃和玛丽娜也太忙，而又不忍心打扰你的学习，所以对她的教诲才有所缺失。”
“本来想的是过段时间就帮她找个福利院去住，但玛丽娜发现她的身上有很强的灵纹。也曾想过送回学院，接受学院的教育，也许还可以让你照顾她。但她似乎很抵触陆地，第一次踏入摩尔曼斯克时，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身体就出现很明显的抵触，所以就将她留在床上，由我或者莎拉波娃照顾。”
听着游玹漓的描述，叶玄歌大致能理解昨天的战斗为什么对方下手满怀杀意，原来是经历过家人的离别，把每个侵入她领地的不熟悉的人都会当做龙王，她不想跟家人那样被屠杀，所以才选择反抗，也许成功了才能慢慢化解掉那份痛苦。而且她也明白为什么墙壁上有幼稚图案的贴纸，书桌上玩具，连书都是儿童读物。
伊万点了点头，“你所要了解的方面，我已经全部讲解出来了，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问我，船上还有一些事情等待我处理，那我就先走了。”
“嗯，再见。”叶玄歌摆手。
“嗯，再见，小蛮。”伊万转身离开。
等到伊万离开后，叶玄歌才继续吃着面包，没有牛奶这样吃起来显得有点卡喉咙，嘴角微微抽动，把嚼得差不多的面包片吐回盘子上，果然还是不怎么吃得惯战斗民族的饮食。随后起身收拾，朝着房间走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坐到椅子上，对于少女的了解又多了不少，也许应该去和她好好相处一下。
此时，走廊里传来两人的脚步声，楚瑞带着陈泽明刚从健身房回来，楚瑞很是轻松，这种程度的锻炼和在学院里的差不多，只不过气候原因多做了几组。相反陈泽明就不一样了，在学院里经常和安格斯混日子，吃了睡，睡了吃，锻炼都是极其敷衍。
本来陈泽明在甲板上闲逛，恰巧碰上楚瑞，对方让他使用灵纹，看看在这种恶劣的气候下有无影响。于是他便施展灵纹，结果在这寒风中坚持不到几秒就消失了，最终就被拉到健身房锻炼。
陈泽明气喘吁吁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直奔浴室，开启热水躺在里面。虽说是最高级的居住区，但浴室还是很小，马桶、浴缸和洗手台就占了三分之二，有时候洗澡不得不开着门。
不过好在破冰船是学院的手笔，豪华程度不输于其他国家建造的。
整个身体浸泡在热水中，久违的舒适感袭来，他有点改变这次北极之旅的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