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贵不可言
英王可以对天发誓，他真的完全不知道潇湘的探子身份，他也是偶然的机会在观月楼遇到潇湘姑娘的。
只第一眼，自己就被潇湘身上那独特的气质所吸引。
一开始他当然非常开心，因为潇湘带给他的快乐是那些平庸的士族女子，名门之后比拟不了的。
他沉浸在潇湘带给他的异域风情里不能自拔。
他最初是隐瞒真实身份来到观月楼，为的就是没有后顾之忧地寻欢作乐。
但遇到潇湘后，他有的时候贪杯，也就偶尔流露出了一点关于自己真实身份的细节。
他不太清楚潇湘知道多少，不过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询问他，英王本人也乐得如此，省去了编造故事的麻烦。
不过作为一个年轻且精力旺盛的人，英王殿下很快也就移情别恋了。
最近一段时间也很少去观月楼，直到听说李温死在观月楼，他才想起来在那里还有一个自己曾经的相好。
可问题是，他还没得空去看望一下那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呢，又听到了她被黑火药炸死，并且她就是杀害李温的真凶的消息。
“大人一定要相信我，我完全不知道潇湘是敌国奸隙，我和她认识的这小半年来，她也不曾露出任何破绽。”
狄仁杰道：“那殿下是否在她那里留下什么破绽？”
这才是狄仁杰最关心的问题。
人家潇湘是带着明确任务和专业素养隐藏在观月楼中收集情报和打探消息的，人家可不是会随随便便就恋爱的人。
可问题是您啊，我亲爱的英王殿下，您是否有什么把柄留在了潇湘那里呢。
听闻此言，英王果然面露难色，他难以掩饰此时的窘状，说道：“的确，的确是有的。”
年初还是皇太子的李弘身体情况每况日下，他本就患有严重的肺痨病，从东都洛阳回来后病情就加重了不少。
听闻当时太医就已经预感到皇太子恐怕命不久矣。
那时候就有不少有先见之明的官员开始琢磨李弘的继任者会是谁。
按照规矩，新的皇太子无非就是武后剩下的三个儿子里面挑一个出来。
可此时的殷王李旦尚且年幼，根本不值得考虑。
雍王李贤和英王李显是唯二的选择。
至于他们里面谁能胜出，这事儿谁也说不准。
现在的情况是皇帝的身体也不好，皇太子的身体也不好，如果太子猝死，那么新任的皇太子多半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帝。
这些出身名门望族之后的大臣们，大部分的人还是更看好李贤一些，毕竟李弘死了，李贤就是正统的继承者。
这位雍王殿下也是出了名的贤德，聪明什么的就不必说了，光是长相这块，可就完胜英王。
不过也有一些独辟蹊径的大臣，他们原本就地位不高，所以想要在新的储君上任之前搏一搏运气，有的就选中了李显。
跟李贤相比，这位小了一岁的胞弟会显得更老实，更懦弱一点，这样的储君高宗未必喜欢，但武后一定喜欢。
这些个浸润朝局多年的政客早就看出来武后有垂帘听政的意图，随着高宗逐渐放权，武后和太子的关系日益恶化。
无论谁是太子，即便是自己的亲骨肉，武后也未必就会心慈手软。
曾经的李弘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所以未来万一是武后完全把持朝局的话，李显显然是更好的帝王选择，因为他更好控制。
所以这些官员与其说是选择站队李显，倒不如说是选择站队皇后。
这些事李显当然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有这么多朝臣突然过来拜见他，说要奉他为明公就很唐突。
他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觉得麻烦。
他此前最喜欢的两件事是喝花酒和泡女人。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什么皇帝，与其坐到那个九五至尊的位置上，他更喜欢倒在美人的怀抱里。
可后来渐渐的，随着这些人不停地在他身边给他洗脑，说他行的，说他一定能成功的，说有很多王爷也都更看好他的。
总之李显的自信就是这么慢慢给滋长起来了。
那么野心膨胀之后的李显，当然也就顺理成章地开始笼络起朝臣来了。
既然要笼络，自然也就得花点银子，写点信。
这些东西在自己的府上或是在皇宫里可不敢搞，稍微有点什么纰漏可就是掉脑袋的罪过。
所以他就开始利用外出的时间“移动办公”，基本上就是集中在几个常去的青楼里面。
这里鱼龙混杂，各式各样的什么人都有，大家都是男人，也不怕会被人瞧见了什么的。
“我当时跟潇湘走的最亲近的那段时间，正是年底跟各府大人们书信往来和互送礼物的时间，所以我当时就将我的账本和书信锁在箱子里，放在了潇湘闺房之中。”
狄仁杰听到英王此言，直接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该死的，这是天大的事，就算是心如止水的狄仁杰都忍不住失态。
这英王宝宝竟然还能坐得住！
狄仁杰道：“殿下，你糊涂啊！”
英王挠挠头，又是叹息又是懊恼，他道：“是啊，那段时间我只想着和潇湘鱼水之欢，完全没有想到她是敌国的细作啊。我当时也时常检查箱子的锁，发现没有撬开的痕迹也就放心了。”
他说到这里，竟然开始抹起眼泪来了。
“可是听说她的事以后，我就开始怀疑，我说她万一有什么办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箱子，然后抄录我的账本和信件可如何是好啊。”
他痛心疾首地说着，狄仁杰也跟着痛心疾首起来。
“殿下，没有万一，她一定有办法的，您先跟我说清楚，这些东西涉及的官员多吗？”
英王伸出五根手指。
狄仁杰松了口气，道：“五人吗？还好还好。”
却没想英王摇摇头，道：“寺丞误会了，是五十人。”
“啊？”狄仁杰再次不淡定了，“不是，这些朝中大员脑子是有什么毛病吗？很明显的章怀太子更适合成为储君人选，他们为什么非要拉您下水呢？”
英王听着觉得很不是滋味，他委屈地说道：“大人也觉得我二哥更适合当皇帝吗？”
狄仁杰意识到情急失言，他立刻狡辩道：“殿下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些人根本就是不怀好意，自己心怀鬼胎还要诱殿下入局，实在可恶！”
这显然是说到了英王心坎里了，他深有同感地说：“寺丞说的是啊，我当时就说过，我对皇位之争不感兴趣，不参与，也不争夺，可这些人偏偏不听，非要说我貌类太宗，贵不可言。”
狄仁杰气的差点就要晕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