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初会夏彻,沈烬墨得缠染解药

  星月交辉,明日要早起去宫内伴读的谢南星已经沉沉入睡,沈烬墨从床上起身走到谢南星床前。
  蹲身坐在脚踏上,借着清辉看着熟睡的小病秧子。
  脸上的疤痕脱落留下的红印已经彻底淡去,原本透着病态的白皙的容色,如今瞧着倒是康健了几分。
  一呼一吸之间鼻翼轻动,脸颊上新长的肉一抽一抽。
  沈烬墨唇角勾起,摇头浅笑。
  身体尚未康复便已长得这般祸水容貌,改日身子骨若好了起来,也不知要引得多少男女为他折腰。
  “谢南星。”言语仅停留在唇齿之间,并未传入谢南星的耳中:“早日康健。”
  谢南星自当在沈烬墨的羽翼之下,肆意璀璨。
  从脚踏上起身,沈烬墨悄无声息出了长公主府,身形如影,几番兜转便失了踪影。
  跟了大半个时辰的岁一站在墙角,绝望呼出一口浊气。
  他知晓沈烬墨是故意泄露自己的行踪,来逼着他取舍。
  岁一却不知,如他这般人,真的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成阳秋白日去长公主府给谢南星诊了脉回家,便使人给陈萝传了信,沈烬墨要在今夜和陈萝见一面。
  子时一至,沈烬墨翻过院墙进入屋内,四四方方的木桌旁已经坐了三人。
  未点油灯,月光足够让沈烬墨看清眼前这些人:“你来做甚?”
  沈烬墨问完,成阳秋垂下的头颅小心翼翼点了。
  这话他想问很久了,但他不敢问。
  别看这人日日装疯卖傻,可但凡沉静几分,就足以将成阳秋吓到两股颤颤。
  温润的眸子含着平和看向沈烬墨,余光却落在陈萝绞在一处的手上。
  嘴角挂上浅笑,坦荡舒展的贵气浑然天成:“阿萝深夜出门,我不放心。”
  沈烬墨今日不是为了夏彻而来,也没准备在夏彻身上多花功夫,便侧首看向陈萝,准备直奔主题。
  却见那在洛安无法无天,在平安镇沉稳大气的女子,如今竟是满脸娇羞?
  两人这成婚的三年,莫不是白成了?
  对两人关系的琢磨显然比不过谢南星,沈烬墨立马就收回了游走的神思:“陈萝,谢南星身体现在如何?”
  沉沉吸了数口气,又喝了一盏温茶,陈萝才开口:“底子太薄,康复的速度倒是比我预期的速度快了不少。”
  这样的复原速度,不该是谢南星这样身体的人能拥有的:“他是否有在吃旁的药物?”
  任何隐瞒都会影响陈萝的判断,沈烬墨仔仔细细回想了一番,便觉是那套五禽戏的功劳。
  “未曾,他每日都会打一套拳法,想来是那套拳法的功效。”
  “竟然有这般奇效的拳法,我可否一观?”
  能强基之拳法,若谢南星和沈烬墨愿意,陈萝想给夏彻用上。
  夏彻早年也被折腾了不少,这身子看着虽强健,其实身子骨里也透着虚。
  “你可找谢南星去说。”沈烬墨不会做谢南星的主:“他身子何时能稳定下来?”
  “两朵七叶重瓣莲在手,约莫半年他这底子就补完了,但房事方面依然不可放纵,会伤了元气。”
  陈萝说完这话,下意识看向夏彻,耳尖又开始透着红。
  她是一个大夫,若夏彻不在身旁,这些话是再正常不过的医嘱。
  “嗯,我知道。”沈烬墨一眼瞧去八面不动,那蓦然大了几分的瞳孔却显示了他心间的荡漾。
  “他最近个头长了些许,是否会影响身体康健?”
  夏彻瞧着沈烬墨这事无巨细的模样,少见有了逗弄之心:“小墨,你这倒像是在养孩子。”
  陈萝扯了扯夏彻的衣袖,提醒夏彻莫要这般逗人:“在长个是身体好转的迹象。”
  陈萝仔细瞧着成阳秋这些日子做的诊脉记录:“一日多食,多喝些骨头汤,多晒晒太阳,食补上来,便不会有影响。”
  “嗯。”沈烬墨应了,将目光落在夏彻递过来的两个药盒上。
  “小墨,这是缠染的解药。”夏彻指了指右边的药盒:“夏弘疑心重,你日后进宫领解药服用一枚此药,便能蒙混过去。”
  将解药服下,再将另外一个药盒放入怀中,沈烬墨当即起了身。
  陈萝从袖中掏出一个方子递给成阳秋:“师弟,下月改用这个方子,现下诊脉频次可低些,每月给我递一次诊脉手札即可。”
  成阳起接过这药方细细品味,眼中星光乍现,尽是对陈萝的亲近仰慕之意。
  “师姐,您真的太厉害了,这阴阳调和之法,我下辈子都学不会。”
  夏彻侧目看向成阳秋,嘴唇微抿,透着不满。
  沈烬墨也跟着回首,他似乎懂了夏彻跟得这般紧的缘由。
  他要是夏彻,这成阳秋必然要送得远远的。
  整日围在自己夫人身侧,还用这般眼神,还真是令人不爽。
  从成阳秋的院子走出,三人几番绕转进了密道。
  夏彻与沈烬墨并肩走在前面,陈萝跟在夏彻身后,被夏彻的影子拢住半个身子。
  抬首看着夏彻挺拔的背影,陈萝不能言说的爱慕早就溢出了眼眶,嘴角挂上的明艳透着安稳。
  能与她家殿下并肩前行的人,回来了。
  “小墨,以后少冒险出门,就算为了谢南星,也当克制。”
  “好。”
  沈烬墨答应了夏彻,也并没有否认谢南星对他的重要性。
  这神都只有谢南星一人可信,关乎谢南星的身体,沈烬墨不亲自问问陈萝,心中放不下。
  就算冒险,沈烬墨依然会做。
  “小墨,欢迎回家。”
  沈烬墨不在的这十年,夏欣承接住了来自夏弘的所有针对,夏彻则从天之骄子学着在荆棘地里蹒跚前行。
  这才能在沈烬墨归来之时,有一暗道可言欢迎。
  垂首前行,冷淡的言语自沈烬墨嘴里说出:“以后不要相信我,你有你要走的路,我也有我要走的路。”
  “嗯,我知道。”夏彻并未生出诧异:“这条密道今夜过后便会毁掉。”
  沈烬墨回头看向陈萝,眸中是郑重的叮嘱:“陈萝,谢南星的身体交给你了,若无意外,我亦不会再找你。”
  他与这神都所有的的关联,都要切断,包括陈萝。
  夏彻停住脚步,与陈萝并肩而立:“沈烬墨,珍重。”
  长大的沈烬墨,当以自己的名姓立于世间。
  昂首阔步,轻如蚊蚋:“夏彻,珍重。”
  暗道中的两人看着沈烬墨消失的方向,空气随之变得沉重。
  “殿下,道不同,不知归途是否相同?”
  皇权斗争,胜利之前能交付后背之人寥寥无几:“阿萝,你我能信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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