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沈烬墨其人,真会这般忠心?

  从皇子所归来的御前侍卫跪在地上,将装着证据的托盘上呈:“启禀皇上,属下搜遍皇子所,在暗格之中搜到了一封信,以及一万两银票。”
  “信中详细记载了八皇子下毒之全过程和下毒之后的脱身之法,那些个核心步骤八皇子还用朱笔做了标记,与如今了解之信息完全吻合。”
  而这所谓的信息,主要是和夏弘的认知吻合。
  “属下方才亦找人核实过,这般朱砂同皇上今岁赏赐给众位皇子的,是同一批。”
  伴随着这话落下,刚替夏城收敛遗容的太监,又递出一被扣弄到变了模样的字条。
  通过那些个被拼凑出来的碎纸,隐隐绰绰能瞧出“马”和“域”字的轮廓。
  夏弘自己瞧完这些证据,便让小太监端着托盘让这殿内的众位大臣都瞧了瞧。
  用心显而易见,如果那信封存在栽赃陷害之可能,那这被夏城随身带着还意图被毁尸灭迹的字条,就无可指摘。
  待到几个说得上话的大臣都敲完,夏弘指了指旬相的方向:“旬相,你瞧瞧这字迹可是一人所书?”
  旬相将两份字迹放在一处,细细对比之后回禀道:“启奏皇上,这两份字迹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嗯。”
  夏弘沉声应了一字,便没有再开口。
  双眸微阖,夏弘沉默放纵着时间的流逝。
  而这番沉默,自然是在给黎源想清楚如今之局势。
  闭上的眉目并未生出一丝担忧,夏弘纵然不再信任黎源,可夏弘也不相信黎源会在今日这等局势之下,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选择夏陵。
  夏弘不仅不信。
  他还不能接受。
  如今连黎源这等他耗费数载毁灭其希望,将杀戮与服从命运融入骨血的人,若是都能在朝夕之间背叛他。
  那沈烬墨其人,真会这般忠心吗?
  黎源低头将眼前的所有信息拼凑在一处。
  从如今呈送之证据看,夏城这串联所有人的人证已死,留下两份指向不同人的罪证。
  死人的话总比活人的话更可信些许,故这两份罪证就是铁证。
  他确定他从未将竭血之毒以及脱身之法以文书之形式交给夏城,所以这是一份被栽赃的物证。
  这份物证,最后的罪名必然会落在东宫头上。
  但具体是落在他头上,还是落在夏陵头上,这个选择权夏弘交给了他。
  至于另一份罪证,以旬相刚刚之论断而言,直接指向的并非夏陵。
  从这段时间宫内的舆论走向来看,那唯一有可能指向的便是钟落月。
  今日这两步棋走的,相当于要将砍掉夏陵的手脚,让其成为再无还手之力的人彘。
  抬头看向夏陵之方向,黎源瞧清楚了夏陵对他投来的安抚之目光。
  都到了这等时候了。
  夏陵宁愿自己承担所有罪名,也不愿伤害他黎源分毫。
  双目对视,黎源浅笑摇头,将最坚定的唯一真心毫无保留的还给夏陵。
  眼瞧着夏陵眸光染上了红意,黎源的心酸疼异常。
  他的夏陵配的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既然这世道不给。
  那他黎源便来替夏域抢。
  下定决心,黎源将目光收回,沉沉低头,以绝对的平静面对着眼前的一切。
  他黎源不过是一条贱命,若他的死能换来夏陵的活路,他才叫死得有价值。
  钟落月及春雨被带到殿内,林公公端在手中的漆红托盘之内,放着一个白瓷瓶,以及一份被火燎过信封的信件。
  “启禀皇上,这白瓷瓶内的毒药奴才方才找舒太医瞧过了,的确为竭血。”
  “而这一封由春雨所书的信件,则是以秋嫔为把柄,威胁夏城承担所有罪责,奴才到的时候,春雨正准备销毁证据。”
  夏弘依然没有开口,他平静的看着这些证据的堆叠,沉默着等着黎源的觉醒。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自东宫归来的御前侍卫亦跪在了人前。
  而其托盘之上摆着的,是一个白瓷瓶和一沓用信封包裹的纸张。
  黎源抬头看了一眼那陌生又熟悉的信封,笑了笑,继续选择了低头。
  耐心耗尽,黎源的沉默等同于反抗。
  含着怒火的眼眸落在黎源身上,渐渐转变成了杀意。
  一颗棋子不愿意替主子做事了,他唯一的结局,便只有死。
  满朝文武瞧着这些个被摆在明面的证据,没有言语,也不用言语。
  能以这般速度将所有被牵连之人和罪证摆在朝臣跟前,那便是夏弘这执棋之人早就做好了一切。
  今日这一出齐聚朝堂,只不过是夏弘亲自挥动的折扇,将迷雾扫开,将胜负摆在所有朝臣跟前,也将警告落在朝臣的心头。
  他夏弘明面上允许所有人参与嫡庶之争,却用铁腕手段告诉所有朝臣,参与嫡庶之争会面临着怎样的结局。
  旬相在夏弘的准许之下,将所有证据一一看过,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张银票放到托盘之上。
  他清楚的知道,夏弘如今想要之结局:
  “启奏皇上,老臣手里的银票是从那自尽之马夫那边搜查出的,从今时之证据来看,那马夫是被八皇子用银子贿赂。”
  “老臣在拷问宫仆之时得知,皇后的贴身嬷嬷春雨曾多次与八皇子身侧的小太监联系,且有宫女亲眼瞧见春雨拿着一沓银票离开凤仪宫。”
  春雨听到这般栽赃证据,当即跪地:“皇上,奴婢是冤枉的,这宫内认识奴婢之人这般多,奴婢真要做这等事情,怎么可能亲自动手?”
  林公公察觉到夏弘重了些许的呼吸:“这等事情隐蔽,若真是主子安排的,那必然只能让自己的心腹动手。”
  点到即止,春雨到底是选择自己一人死,还是连累钟落月一道死,皆在她一念之间。
  钟落月嘴角的笑有些苦,看向夏弘的目光满是失望。
  从钟元元走出纤云宫的那一瞬,钟落月就知晓她这皇后之位,坐不稳了。
  这后宫的女主人,这一国之母的位置,她要还给夏弘的心上人了。
  她钟落月做得再好,也不过是一个被夏弘拿捏的替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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