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天子是干不过天意的

  这等话,自来就换不来轻,能换来的只有重。
  “夫君,我知道你给我留的礼物是什么了?”
  脚下的步子未停,和风细雨愈发温情:“见到了?”
  “嗯…在茶楼…见到了,他出去之后…好些起哄的人找他拿了银子。”
  “乖乖准备怎么收拾?”
  谢南星咬着沈烬墨的耳垂:“一网打尽,让所有人都知晓背叛主子的下场。”
  沈烬墨抱着谢南星躺进了被窝:“那小奴儿试图逃脱本官的控制,投向旁人的怀抱,又有何等下场?”
  被折腾到吊着一口气的谢南星,依然不怕死:“大人若不把奴儿折腾废,奴儿指不定下次还想逃哦。”
  云雨又起,不辨昼夜的地牢若无人来催,那便是属于夫夫二人肆意纵情的夜晚。
  提醒时辰的铃铛响了三次,沈烬墨才予以回应。
  墨平听到讯号,在陆白的搀扶下又一次滚到了这扇关乎宿命的牢门前。
  作为昨夜那一出戏里被频繁提及的人,这一晚的墨平手都没有离开过脖颈。
  说不怕是假的。
  毕竟情欲上头,他这家奴一不小心换了角色,就他家主子这小心眼,指不定握着鞭子就把他解决了。
  所幸,两位主子的分寸拿捏的极好,他家主子被小主子也安抚得极好。
  他墨平,总算活过了这个诡异的夜晚。
  “让人抬张软乎些的软榻过来。”
  “奴才遵命。”
  将搓热的手钻入被窝替迷迷糊糊的谢南星穿着衣裳,轻轻出言提醒着:
  “乖乖,杀鸡儆猴与借刀杀人可同用。”
  谢南星一听这话,脑子一个激灵:“杀哪只鸡我知道,可要借谁的刀呢?”
  沈烬墨贴着谢南星的耳廓说了两句。
  谢南星笑得贼兮兮的:“这样,会不会不太良善啊?”
  自问自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同他们讲良善作甚?”
  次日午后,谢南星是在一众狱卒的围观之下,被抬出的大牢。
  而就在当日午后,神都各处热闹所在之处翻滚的人言,开始尽数围着谢南星展开。
  “你们听说了吗,谢南星非要闹着和离,沈烬墨在那牢房里就动了手。”
  “怎么可能,沈烬墨为了谢南星连爹娘都不要了,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
  “必然是谢南星还有几分良知,不想同这等杀了太傅的人同流合污。”
  “谢南星那么一个小病秧子能有什么风骨,不过就是见沈烬墨救无可救,大难临头各自飞咯。”
  “那他直接逃不成吗,非得上赶着去征求沈烬墨的同意?”
  “你看他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武功极好,没沈烬墨同意,他走得了吗?”
  “虽说谢南星也是个男儿,可到底是一阵风就能吹到摇晃的病儿,又生得这般貌美,沈烬墨怎么下得去手?”
  “唉,沈烬墨还真不是个东西,简直是天下男儿之耻。”
  “我啊,只求官府早日将沈烬墨的罪名定下,省得日日听到这人的名字我就烦。”
  在茶楼听了好一阵子热闹,陆赤下值之后又去了趟谢府,看着那不断进出谢府的郎中,对沈烬墨如今的情状有了基本的认知。
  连谢南星这个夫郎都不愿意跟着沈烬墨一块了,那就是沈烬墨必死无疑了。
  回到住所,积年的恐惧还是让陆赤心生惶恐,这一步若是踏出去,那就再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如今官府的告示还没出,万一真让沈烬墨翻盘了呢?
  不,只要他陆赤足够心狠,手段足够高明。
  沈烬墨就算翻盘了,也只不过是在油锅里打了一个转。
  里外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一沓空白信封被陆赤从抽屉中拿出,一个个永远点对点连接的暗号落在了洁白的宣纸之上。
  夜色四浮,信鸽在神都的黑暗中穿梭,朝着陆赤这段日子确认的一个个接头点送去。
  将最后一封亲手写的密信藏进怀里,陆赤宛若一只在黑夜兴风作浪的蝙蝠,在神都的达官显贵家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谢府上头。
  那躺在软榻之上的谢南星纵虚弱到容色苍白,亦美得惊心动魄。
  陆赤的心尖颤了颤,喉结翻滚遮掩不住眼中的汹涌。
  若是沈烬墨死后无人收了谢南星,那他陆赤愿意冒险,将谢南星藏进自己的后院。
  察觉到陆白的靠近,陆赤飞速转身,带着那一封投诚的密信入了陵王府的书房。
  纵一身轻功灵巧,却还是惊动了陵王府的亲卫,无数个黑影在暗夜里四处穿梭。
  最后,陆赤凭借着对神都的了解,摆脱了追杀。
  成功脱身后的陆赤没有直接回住所,而是去到了同这些个暗卫提前约好的农房。
  院门被一次次推开又关上,每一个进入屋内的暗卫约莫都会待上半盏茶的功夫。
  进去时不明所以的人,待到出来之时周身都染上了欢喜。
  等到晨光渐明,一整夜未曾有片刻合眼的陆赤却是神采奕奕。
  仰头看向天边的日出,陆赤嘴角的笑如释重负。
  沈烬墨不行了,沈烬墨要死了。
  那些个被沈烬墨调教出来的暗卫,自然应当被他们这些个分主瓜分。
  他陆赤动手早,自然能将最好的暗卫全部抢到手上。
  至于不愿意归顺的,就不要怪他陆赤把他们当成握住巅峰、迎接日光普照的垫脚石。
  夏陵看着跪了满书房的亲卫,躺在软榻上将密信的内容反复读了三遍。
  启令军,竟然在沈烬墨手中?
  原本因着夏弘非要让沈烬墨活而哪哪都不爽利的夏陵,露出了会心一笑。
  启令军可是他父皇眼中,最大的杀器。
  任何和启令军有牵连的人,都逃不过一个生不如死。
  就算如夏欣那般曾经手握权力与民心的人,也因着启令军而被夏弘用锤子一锤一锤敲碎了傲骨。
  沈烬墨啊,天子是干不过天意的。
  你的死期,到了。
  起身走到书桌前,握着朱笔将几个地点圈了出来:“去查查他提供的这几个点,看看这里头的人从哪里来?在神都又做了什么事?”
  要见这送信人,夏陵首先要确认的是这人所说的,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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