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你们伙同明王一道行刺朕?

  吉时已到,夏陵用一根红绸牵着韩淑到了东宫正殿。
  喜乐起,礼部尚书高声唱:“一拜天地。”
  韩淑和夏陵一道朝着店外苍穹叩拜,周遭观礼宾客眸中带着如出一辙的笑。
  瞧着喜庆,却人人藏着谨慎。
  他们今日入宫参加婚宴之前,便听到了些许或真或假的消息。
  为了在混乱生出之时不沦为被牵连的刀下亡魂,他们或多或少都冒险用了不少手段,在身上藏了些许保命的家伙什。
  且他们都极幸运书通过层层盘剥,顺利将这些个家伙什带进了东宫。
  “二拜高堂。”
  韩淑和下陵转身朝向坐在上首的帝后,三拜之后稳稳起身。
  喜乐之激亢昂扬达到巅峰,韩淑和夏陵对立而站。
  那一双双或抚发或钻入衣袖或佯装弯腰放入靴的手,多了苍白,染上颤抖。
  “夫妻…”
  “哐当…”
  最后一句唱仪之声不过吐出一半,一柄匕首不知从何位朝臣衣袖之中掉落在地。
  神经紧绷的众人被这般动静吓到,慌忙接连拿出保命的家伙。
  一时之间正殿之内人人手持利器,人人眉眼戒备。
  喜音骤止,互相推搡与质问成了正殿的主旋律。
  有人被推倒在地,有人虚张声势的动静伤了旁边的人。
  事发突然,龙椅之上的夏陵和钟落月似乎被这番动静吓到,陷入沉默。
  夏陵瞧着这般阵仗,嘴角浅勾。
  微一挥手准备唤来贴身太监将韩淑带走的间隙,夏域带着数百将士冲破东宫守卫设置的重重禁锢,朝着夏弘所在的正殿而来。
  “有人行刺,快保护皇上。”
  人群中炸出的这两言,将今日这一出定了性。
  夏域和夏陵同时道:“父皇,快走,此处交给儿臣。”
  喊声惊天动地,镇守东宫的所有御前侍卫蜂拥而上,同下域所率之人兵戎相见。
  满朝文武在人群之中逃窜保命,手里握着武器再是不顶用,却也能将同样握着武器的同僚驱退。
  番邦列国的使臣亲眼瞧着这一幕,眼中升腾起异样的光芒。
  内政不稳,那这边关守将之心,自当动荡。
  大夏之边境,必有可攻可破之日。
  至于韩淑,在旬澜及东宫护卫的簇拥下,按照夏陵提前下达的指令,被带到了太子妃寝殿。
  喜庆的大红灯笼因着鲜血浸润红得阴森,月光洒下银辉,意图渡这权力争夺之下的扭曲灵魂。
  不料,却反被权力的血腥浸润。
  乌云蔽月,连月光也选择了自保。
  不消半个时辰,夏域带来的人或死或伤,所剩寥寥。
  负责防守东宫的侍卫,亦是伤重。
  沈烬墨亲率御前侍卫从暗色踏入血色,不消片刻便以铁血之势,将厮杀与对峙止住。
  原本以自保为主的朝臣一股脑冲到被暗卫司牢牢护住的夏弘身前,意图用血肉之躯替夏弘挡住所有长刀短剑。
  熄灭的喜烛燃起,所有护卫手中的刀剑被收缴,宫仆跪地将正殿内的血腥擦拭。
  大婚之喜,婚仪未成,鲜血早将喜气冲刷殆尽。
  夏域试图造反,是夏陵用项上人头做保,亲自同夏弘告的密。
  今次,夏陵要让夏域这个阻碍他数载的对手,构陷进谋反之罪名中。
  至死,不得超生。
  沈烬墨从跪地人群中穿过,朝着夏弘走来。
  护在夏弘跟前的朝臣为沈烬墨让了路,暗卫司的暗卫迅速消失在满朝文武眼前。
  夏弘的容色展露在这涤尽鲜红的东宫正殿之内。
  一人弯腰躬身,满殿匍匐跪拜。
  帝王抿唇未言,沈烬墨直接让御前侍卫将夏域和夏陵一道带到了御前。
  夏域跪,夏陵立。
  威严的眸子从那一个个手持利器的朝臣身上扫过,继而落到喜袍破烂一直在护他的夏陵身上。
  最后,同紫袍染血,死死握住利刃的夏域对视。
  钟落月手中握着的团扇一瞬未停的给夏弘送着凉风,耳畔浮动的是夏弘愈发粗重的呼吸声。
  将夏域中套入局的兴奋竭力压制,钟落月问:“小九,你皇兄大喜之日你带兵硬闯,是何居心?”
  夏域看向夏弘的眸子充斥着惶恐以及委屈。
  到了这般田地,夏域如何能不知,自己已经落入夏陵亲设的圈套?
  在列国使臣与满朝文武的亲证之下,他带兵一路杀进由帝后主持大婚的东宫,不是刺杀东宫太子,便是弑杀一国之君。
  不论哪一种,都是死罪。
  此刻不愿牵连旁人的夏域,就算浑身上下长满嘴,也无法为自己开脱罪名。
  此刻的夏域就算跳入洛水,也无法将这身上的污名洗涤。
  夏域低了头,他似乎,选择了认命?
  将落在夏域身上的目光收回,夏弘抬手接过大太监奉上的凉茶,在殿内朝臣被收缴自护武器的间隙,连续喝了三盏茶。
  未问夏域,夏弘先看向这些朝臣:“你们是要伙同明王一道行刺朕?”
  一言可灭九族,这天下朝臣,何人不畏君王?
  跪地朝臣身抖如筛糠,有人颤颤巍巍开了口:“臣…臣在今日听闻,有人要在太子大婚之日刺杀皇上,故…故带武器前来相护。”
  “臣…臣亦是。”
  争先恐后的附和之声,从人群中涌现。
  他们生怕慢上一瞬,要用九族之命替皇权陪葬。
  夏弘看向夏域:“明王带兵杀入东宫,是为刺杀朕,而不是为了刺杀太子?”
  利剑“哐当”落地,夏域后知后觉的朝着夏弘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求父皇明察,儿臣于皇位无心,绝然没有谋反之心。”
  手中茶盏一扫碎裂在夏域脚边,碎瓷擦过夏域染血的手背,留下一道鲜红。
  夏陵眉梢紧拧,克制住兴奋的看向此刻狼狈的夏域。
  眸中堆砌的,是对夏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的谴责。
  “小九,你若因父皇将东宫之位给了孤而心生不满,孤可以将……”
  话音未落,一只手把壶从夏弘手中砸落,随礼的壶嘴中伤的却是夏陵。
  “明王,朕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有何证据证明你非为造反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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