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沈忘衡,你凶什么凶!

  扛着谢南星自沈府正门而入,在沈烬墨肩膀上闹腾的人头顶的帷帽掉了,脸上的面纱也跟着落在了地上。
  过往洒扫庭院的仆从借着跪地之姿,偷瞧了一眼霁月公子那张因着充血被胀红的脸,就赶忙收了目光。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们觉得这霁月公子的容色压根比不上谢南星的容色。
  唯一生得极好的,就是那双像足了谢南星的眸子。
  忽略这双眸子,撑死了也就只能算个清俊。
  可若加上这双眸子,那股子澄澈透亮之感,倒是的确能引得神都儿郎女郎生出将其占为己有的心思。
  “屋里的冰都抬出去,从此刻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正院。”
  沉冷的言语落下,这正院内的仆从不论手里的活计是否干完,一溜烟的抬着冰鉴就跑出了正院。
  屋内冰鉴刚撤出去,寒气仍在,沈烬墨直接将谢南星放在了庭院内的八角凉亭里头。
  伸手揉了揉谢南星红彤彤的小脸蛋,最后又因着极其复杂的心思,拇指带了点子力气,在谢南星脸上留下了两道印子。
  谢南星眨巴着眼睛,当即跪在了沈烬墨脚边,微微抬头看向沈烬墨的眸子染上水光。
  似乎在控诉沈烬墨方才有些用力了。
  “奴家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对沈大人口出狂言,求沈大人饶命。”
  谢南星在南风馆闲着的时候,也倚着栏杆瞧过不少乐子。
  就他如今学者使出的这般勾栏模样,最是能惹的人心生怜惜。
  抿唇弯腰将人抱起来放到腿上,定定盯着谢南星的眉眼,眸光的攻击性越来越强。
  没有一丝自个儿可能会认错人的彷徨,谢南星别说只是换了副皮囊,就算整个身体全换了,沈烬墨也不可能认错。
  两手缠住沈烬墨的脖颈,在沈烬墨的怀里微微扭动。
  将被偏爱的肆无忌惮和有恃无恐演绎到极致。
  “沈大人莫要这般冷冰冰的看着奴家,奴家怕。”
  而谢南星这番极尽手段勾引人的模样,落在从府外赶回的墨平眼中,他自然就将这霁月公子同那狐媚子等同到了一块。
  墨平的小主子,自然由墨平来亲自守护。
  刻意忽略掉沈烬墨提前下达的命令,墨平狠狠剜了一眼霁月公子后,躬身在沈烬墨跟前:
  “主子,替小主子送新作衣裳首饰的掌柜到了,您可要去瞧瞧定的那些东西?”
  谢南星在沈烬墨怀里转了半个圈:“这满神都的人都说你那小主子早死了,你备上这些有何用?”
  无人能触的逆鳞被触及,墨平抬头觑了沈烬墨一眼。
  他的确从沈烬墨眼中瞧见了一团火,可那团火,却没有一点子杀气。
  甚至于,依然纵然这霁月公子坐在他怀里?
  墨平心底不住冒着酸水:“霁月公子,事关我沈府主子,你慎言。”
  谢南星将脸迈入沈烬墨怀里,软声撒娇:“沈大人,您瞧瞧他,这明晃晃的欺负人啊…”
  嗓音陡转,谢南星变得骄蛮起来:“不成,您若要宠幸奴家,必然要先将这人给奴家砍了。”
  墨平又抬头觑了沈烬墨一眼。
  他不仅没有从他主子眼中看到杀气,他甚至觉得他家主子眼中的火,因着霁月公子这一番矫揉造作,而变也宠溺?
  反复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的墨平,心都凉了半截。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他的主子,竟然真的是个负心汉?
  他的主子,怎么可能是个负心汉?
  墨平觉得他家主子今日,莫不是魔怔了?
  “主子,可要奴才请大师过来瞧一瞧?”
  谢南星瞪了墨平一眼:“大人…他明里暗里说奴家是狐狸精呢…”
  墨平语滞,一口气堵在心口,怎么都吐不出来。
  这霁月公子,还真是绿茶。
  “滚出去。”
  沈烬墨这三字吐出,墨平莫名一阵颤抖。
  扭扭捏捏转身,又心有不甘回首:“主子,小主子他会生气的。”
  沈烬墨不悦的将腰间软鞭抽出,刚要甩出就被谢南星压了下来。
  “大人…奴家方才本想要买衣裳珠宝首饰的…”
  将沈烬墨的手带到自己的小腹之处:“奴家…肚肚饿…”
  肚肚?
  一阵恶寒从心底而起,墨平反复吐息,拔腿就要往外头跑。
  他才不愿意将谢南星的东西,给这什么霁月公子用呢!
  “墨平,给你一刻钟的时辰,将送来的东西都送到正房去。”
  “让人下一碗鸡汤面过来,多放些青菜,按着谢南星的口味去做 。”
  “再请个信得过的郎中过来。”
  墨平回头同沈烬墨对视,红透的眼眶装满了对谢南星的同情。
  却终究还是转头默默将所有事情安排了起来。
  沈烬墨是他墨平的主子。
  沈烬墨就算是个负心汉,也是他墨平的主子啊。
  墨平,不当给他主子找不痛快。
  新的衣裳首饰和零嘴填满柜子,鸡汤面放在凉亭的石桌之上,谢南星吃着吃着,却红了眼眶。
  同样的庭院,瞧着一般模样的面条,却完全不是一般味道。
  拿帕子替谢南星擦掉眼角泪花:“小高希望你好,你自个儿的肉要自个儿长。”
  仰头将眼泪逼回,谢南星将筷子一放:“奴家吃饱了,沈大人当将奴家还回南风馆。”
  烈火烹油,沈烬墨一手拍在石桌上:“谢子霁!”
  谢南星眼中一瞬充斥满水光:“沈忘衡,你凶什么凶!”
  长叹一口气,又将人抱到了怀里。
  沈烬墨:“夏彻怎么看人的?”
  谢南星:“你怎么认出我的?”
  沈烬墨:“你离开定西郡,缘何不给我传个信?”
  谢南星:“阿平人还挺好,我死了他都还记着我,今岁除夕我要给他包两个大红封。”
  沈烬墨:“去南风馆当花魁,是谁想的法子?”
  谢南星:“明明缓一缓便能全身而退,缘何要以身挡剑?”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无休无止的循环着。
  从轻轻相拥,到紧紧抱住。
  沈烬墨埋首谢南星肩窝,用力吸着谢南星身上被药香浸润的温馨。
  良久,缱绻着嗓音道:“谢南星,你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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