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死循列车8诡怪杀人基础规则

  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愿意背上杀人的罪孽。
  所以当凶手二字落下来,尽管轻飘飘,但立刻压得所有人心头一坠。
  所有动过手的人看向朱孝杰,才看到他脸上又是血又是泪,完全就是个普通的半大孩子。
  但孙天繁经历得多,他早就过了被罪恶感支配的阶段。
  于是他阴沉盯着时非,仍把他当不配合的刺头看待。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对的?”
  “五年了,你肯定不止一次带人逃生,但现在你还在这里。”
  “那又怎么样?”
  “那证明你应对诡列车的经验不对,至少不够对,要是够对,你早就逃出去了。所以听听不同的意见,未必是错。”
  这种时候不要防御性的自证,因为对方总有办法反驳,这样问题会陷入僵持和纷争,永无结果。
  最好的办法主动攻击,挖对方身上的漏洞,通过证明对方错了,来证明自身正确。
  而这个过程里,时非面带微笑,不像被社会人质问的学生仔,倒像是给人指点迷津的前辈。
  从容,平和,天塌不惊,云淡风轻。
  草,这小子的气质,怎么感觉有点像我那一百零二岁的太爷爷?
  孙天繁心里嘟囔一句,
  他当然不知道面前这位年轻人,其实比他太爷爷的太爷爷都大,但心里这种模糊的感觉,让他知道不能小看面前这个年轻人。
  “有道理,但还不够。”
  刚刚孙天繁一心想掌控在车厢里的主导地位,这样方便他发挥自己的经验优势。
  就算不能利用经验顺利逃生,至少也可以自保等待下次机会,这是他五年来坚持不变的原则。
  以独裁的方式统合整车所有人,指导他们求生。
  也欺骗他们去死。
  但是此刻,他第一次在原则上让步。
  他抬头看着时非,眼神是商量的意味。
  “如果你有更确定的把握,我会参考你的意见。”
  五年了,他始终没能逃出去。
  也许正像时非所说,他过往的经验不对,至少不全对。
  那么为了尽快活着回到现实,他需要新的突破口。
  不,他是渴望一个突破口。
  ——太久了,他不能再耽误下去。
  得活着回去,回去见她。
  他是个男人,他的毛病很多。
  他自私,他爱钱,他狠毒,更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他心里有个女人。
  在他浪迹生意场上的时候,他只把她当工作之余的消遣。
  因为她单纯,因为她听话,当然主要是因为她漂亮,身材好。
  在她身上,他能拿回支配者的地位。
  当他哄完有钱女人后,一个顶漂亮的女人哄他开心。
  这是平衡。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那个痴心的女人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把爱当生意做的男人,感情是他眼里最下贱的东西。
  他瞧不起那些把感情当真的人,所以那个傻女人越用爱慕的眼神看他,他心里越瞧不起她。
  傻白甜一个,搞大你肚子再踹了你,让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曾经他在阴暗的角落,抱着这个阴暗的想法。
  没办法,有钱女人可不比有钱男人好伺候,受气难免,所以他受气了,就忍不住迁怒同为女人的她。
  这就是我,我就是这么个人渣,恶棍,混蛋。
  当他踏上诡列车,身陷险境,他第一次以忏悔的心态审视自己。
  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也只是个普通人,心是肉长的。
  他的傻白甜,多好的姑娘。
  在诡异维度求生,几度濒死,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为那个姑娘心动。
  疯狂地想她。
  ——要回去她身边,爱她,守着她,给她一个家,然后好好过日子。
  能逼疯人的恐怖与黑暗里,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坚定动力。
  “凤十二,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如果真能帮我逃出去,事后我会给你五十万作为答谢,绝不食言。”
  当孙天繁明确自己的目标与渴望,并肯定时非的能力后,他决定威逼加利诱,尽可能地加重逃生的筹码。
  这五十万的筹码并非良心或炫富,而是在做必要的保险。
  当情况恶化到必须牺牲队友的时候,他要时非始终把他排在人选最末。
  身在这条诡列车上,他知道牺牲的环节是必然。
  这是他亲身经历、亲自执行、是这该死的诡列车上,牢不可破的规则。
  虽然他觉得时非一个十八岁的学生,不至于支配他的生死,但是万一呢?
  万一他不幸被落下了,万一他倒霉受了伤,万一……
  当这些万一发生的时候,他要时非不仅不想牺牲他,还要时刻记着他、护着他。
  而这种关头,把希望押在别人的善心上,显然不可靠。
  所以他把希望押在钱上。
  “五十万?!”
  时非瞳孔一震,露出学生仔初次面对巨款,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惊讶,然后又不愿因钱降身份,于是努力压制惊喜的那种傲气。
  果然还是个学生仔嘛,五十万就镇住了。
  孙天繁在心中窃喜。
  这种合作关系,他不怕对方图财,就怕对方不图,图得越明显,他就越放心。
  对面,时非神情已经恢复淡定。
  “诡怪杀人也是有基础规则的,在没有因果链的情况下,诡怪绝对无法在现实中直接杀人。”
  说到这里停顿,时非转头看朱孝杰。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朱孝杰。”
  时非点头,继续作解释。
  “朱孝杰因为直视诡怪建立因果链,导致被拖入诡异维度,这种情况诡可以杀死他,但结果他逃回来了,这并非侥幸,而是诡有意为之。”
  “诡就是要朱孝杰被群殴致死,这样车上所有人,不管是动手的,还是旁观的,所有人都是凶手和间接帮凶,这种情况下,朱孝杰就和全车人建立了因果链。”
  “这样一来,你们与诡本不存在的因果链就出现了,而本来受基本规则约束的诡,也可以顺着这条间接的因果链爬出来,到那时,车上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
  时非话音落下,听明白的人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除了孙天繁都没有见诡的经验,第一次了解诡怪的手段。
  而孙天繁虽然有五年对抗诡怪的经验,却依然被震撼了。
  他并不觉得时非是胡说的,因为结合过往经验,他也确实隐约感觉到了这条大规则的存在,只是他没有系统性的整理出来。
  “这个基础规则,你从哪里知道的?”
  孙天繁看时非的表情已经变了。
  要么时非跟他一样,是诡异事件的亲历者,并顺利生还;
  要么时非就是传说中的……对付诡怪的官方人员。
  时非想了想,坦荡说:
  “我偶然进了一家烧烤店,偶然接触了一个专门对付诡怪的官方成员,在偶然的情况下,他告诉我的。”
  纯属意外,没有任何预谋。
  时非可不想被人误会,以为他跟哨塔有什么联系。
  “你说的烧烤店,不会是老何烧烤吧?”
  满座的乘客中,有个弱弱的声音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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