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菖蒲存的年货

  一条人命,说重也重,可说轻也轻。
  谁让她自己想不开把自己挂上去的呢?
  对方连半点责任都不用负。
  只是一封检讨还十分的有意见。
  “我也是受害者,为什么我还要写检讨?”
  黄耀宗压着心头的火气:“不写也可以,那就去砖窑那边劳动改造吧!”
  “凭什么?”
  “凭黄盼儿死了!她是自杀的不假,但是追根究底因为什么你心里最清楚。她是冤枉的我可以肯定,至于你是不是冤枉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因为你的心怀叵测,因为你的没有分寸,出了人命,害的俩个孩子没有了母亲无家可归。但凡你还有一点人性就应该感觉到悔恨,而不是因为一张没有什么分量的检讨在这里质问! ”
  黄耀宗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自问也见过不少,好的坏的什么都有。
  但是每每遇到眼前这种的时候他心里就会有一种恨意。
  一种无能为力的恨意和对这个世界产生的怀疑。
  那么多先辈用命换来的解放换来的和平,那么多血肉之躯守护出来这种东西,值得吗?
  没有人给他答案。
  黄盼儿不是个例,也太多的人没死在外敌的枪林弹雨之下,反而结束在了自己人唇枪舌剑之中。
  周成安想借此控制人员进出,让基地的人尽可能的少跟外面的人接触,以达到尽可能不受外面大革命的波及,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一直到腊月底,任外面纷纷扰扰乱作一团,基地的建修和生产依旧有条不紊。
  后面的大礼堂修建好了之后开始进行公路硬化工程。
  腊月二十八,孟今章回来了。
  他是赶在年前回来给周成安做工作汇报的。
  他们的任务是打通华西县连通左右相邻两线之间的隧道,建立交通枢纽。
  现在南边泗水县已经全部通了,北边城垣县的隧道已经在施工中,眼下已经到了二月,计划应该是在五月的时候能彻底的完工投入使用。
  “在家能呆几天啊?”这个时候回来,菖蒲担心他又是回来看一头,急急忙忙又要走。
  说着,抓着孟今章的手看了看他手上裂开的口子和冻烂的地方。
  “呆到初三过去,那边有二营长照看着。他家属暂时没过来随军,一个人,在那边正合适。”
  等到这边的任务完成,炮兵团撤离,二营长的职位怕是会动一动了。
  “那在家能呆几天,刚好我熬点药把你这个手好好的泡一泡。冻成这样,等开了春之后难受吧你。”
  孟今章搂着她,伸手轻轻的摸着她还不是很明显的肚子问:“菖医生冻疮也能治?”
  他怎么听说冻疮治不好呢?
  “冻疮算什么大问题,怎么就不能治了?之所以很多人都说不好治是因为条件的关系。就跟受凉的人吃着药还洗着冷水澡是一个道理,那能好?”说着就从他腿上站起来:“我再去一趟院里面抓点药,晚上熬了你先泡一泡。就这么几天时间,希望能消下去一些,都肿成这样了。”
  还有开裂的地方,得制点药膏抹一抹,都裂成那样了,看着都觉得疼。
  孟今章也跟着站起来:“你开方子,我去。”
  天都黑了,怎么能让她再跑一趟。
  菖蒲也没跟他客气,到桌子跟前拿了纸出来刷刷写了两张给他。
  孟今章拿着药方就走了。
  菖蒲这才去厨房准备晚饭。
  孟今章下午回来的,在团部开了个近俩小时的会,这会儿也不过刚刚到家。
  两个人都还是饥肠辘辘。
  菖蒲琢磨晚上吃的东西,想了想还是开始揉面,切包谷面。
  天冷了,她也犯懒了,又觉得冻手,一个人能凑合就凑合,好些天没揉面了。
  但是这会儿孟今章回来了,她又突然有劲儿了。
  面揉好放在灶台靠烟囱那地方醒着。
  去屋里抓了一把虾仁出来倒上热水泡着,随后又去洗了俩萝卜切碎。
  加上大葱,一点地皮菜,全部剁碎了炒的臊子。
  孟今章去那边抓药,跟梁振华又说了一会儿话,回来刚刚到门口就闻见了从屋里传来的香味儿。
  臊子炒在锅里,盖板子捂着都压不住香味儿。
  锅底没有明火,都撤到了边上那口锅里面。
  里面烧着水。
  菖蒲在案板上开始擀面了。
  孟今章将药放下,麻溜的洗了手:“我来。”
  菖蒲撒手把擀面杖给他,然后坐下来往灶腔里面添了点柴火。
  “好香啊,炒的什么?”
  “乱炒。之前寄来的虾仁没吃,跟萝卜地皮菜什么的剁碎了炒了臊子,等下拌面。”
  孟今章轻松的将面擀开:“寄来的那些你喜欢的就弄着吃,不要留。回头想要吃什么我写信过去让再寄些来。”
  菖蒲在那笑:“你可真不客气。”
  “自家兄弟姐妹客气什么?我要的都是他们那边不值钱的。”
  菖蒲道:“现在家里也不缺吃的。你看,前段时间后勤部杀猪,我买了不少肉。”
  买回来连骨头一起全部腌了挂在灶台后面。
  那里做饭的时候出烟,早晚的她在家里也会点一点火烤烤,这会儿肉都熏的变色了。
  “没再要一点?我记得后勤部那边自己杀猪是不要肉票的。”
  “今年是不要,我买了不少呢,一条猪的四分之一都让我买来了。连带着下腹,肚子里面一点猪板油我也要了一半。炼的油省着点明年能吃一年了。要了心肺炖了一锅我一个人吃了好几天。还有肠肚,我也收拾了一点熏着了,就等你回来。”
  整个基地的家属怕是没有她这么大手大脚的了。
  这年头缺油水,杀猪的时候那些开火的家属都盯着板油肥肉。
  她就不一样,要的多还利索。
  把肉弄来回来之后又跑了一趟,专门捡人家那些没人要的,后勤部能收拾但是收拾起来十分麻烦的。
  肠子是她自己收拾的,没好意思麻烦人家。
  那些都没要钱。
  还有一个猪脑壳。
  她剥那东西可利索了,顺带的还给后勤部的帮忙剥了好几个。
  外面的猪头肉还是熏着,里面骨头跟心肺一起炖了,不然她一个人喝了好几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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