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番外(七)

  虽然有防备,有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是一件好事。但是他不认为刘见秋先前的举动完全是为了自卫 。
  因为那会儿她就像是个疯子,根本认不出自己。不管是语言和行为都带着一股不正常的疯狂。
  如果不是自己侥幸将她喊醒,说不定连他都交代在那里了。
  他不是什么胆小的人,但也不是一个不惜命的人。
  他的孩子还小,可不敢稀里糊涂的就死了。
  他总觉得这个人不太对劲。
  伤口处理了,他就没在这里多留,毕竟也不早了。
  骑着车子转身就离开了。
  刘见秋一个人站在院门上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
  在那站了许久,随后缓缓的蹲了下来,无力的靠在门框那里抱着自己的脑袋,久久没有起身。
  她差一点就杀人了。
  她这双手是用来救人的。很早之前她就发过誓,要像老师一样做一个有能力的人。
  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有能力去帮助别人。不管过去种种,有能力了她就能无所畏惧 不用再担心被任何人欺负。所以她不顾一切争分夺秒的学习。
  但凡能为自己所用的都要去学。
  老师也倾囊相授,把自己会的懂的都教给了她。
  教她自救和救人,如今却被她拿来泄愤 差点杀了人 。
  她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因为这个事情钱华庭第二天特意去了一趟北中医找菖蒲。
  脖子上包着纱布实在是明显,菖蒲想看不见都难。最重要的是,除了亲戚之间的正常走动她私下跟钱华庭并没有任何的交集。
  就很意外。
  “你这是怎么了?”
  这还是钱华庭第一次来学校这边找自己。
  “有点事情得跟你说。”
  不值得说 还不能耽搁,还得仔细的说。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对方情况不妙,挺严重的。
  菖蒲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凉白开。
  钱华庭缓了缓,随后就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跟她说了一遍。
  菖蒲听的微微蹙眉。
  钱华庭问她:“那种就跟中邪了一样。眼神不清明,整个人有一种六亲不认的疯癫状态,是不是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
  菖蒲半天才到道:“很有可能。她以前过得特别的不好,特别的难特别的痛苦。
  我以为她早就放下早都好了。谁知道好的只是表面。她的好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过往的种种都埋藏在她的心。没有消退反而与日俱增,时间久了就压不住了。”
  钱华庭没有吭声,他跟刘见秋不熟。对于这个人他并不是很了解。不过是想到对方是菖蒲的学生。而菖蒲对他的孩子一直挺好,呵护备至 ,他觉得自己该走这一趟。
  其余的事情该他知道的他自然会知道,不该他知道的多问就唐突了。
  菖蒲跟他道了谢:“脖子伤的严重不严重?”
  “还好,刚刚划破皮,流的血有点多,伤口并不深。”
  “记得及时去医院换药。这会儿天太热了,避免发炎感染。”
  钱华庭应了一声,没在它办公室久留就离开了。
  菖蒲下午没课,也没立刻回大院那边去,骑了车子离开学校,到东直门那边医院去找刘见秋。
  过去之后才知道她今天并没有上班,请假了。
  刘见秋住的这个院子菖蒲来过一回,不算偏僻。这一片都是住户,门口的巷子还挺宽敞。
  四合院,三间正房,一间厨房,左右还有两间厢房。院子不大,但是她就一个人住着显得有些空旷。
  菖蒲过来的时候大门是从里面拴上的。在外面敲了半天才听见里面有动静。
  刘见秋问了一声:“谁呀?”
  菖蒲应了一声:“是我。”
  随后门才被打开。
  “老师。”
  菖蒲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没休息好,精神状态非常的差。
  有一段时间没见了,瘦了很多。
  菖蒲把车子推到了屋里关上了门。跟着她往正房走:“去医院找你说你请假了,哪里不舒服吗?”
  “是不舒服,但是我自己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舒服。”就连说话似乎都没有什么力气。
  “吃饭了没有?”
  刘见秋摇了摇头。
  菖蒲还没有落座又起身去了厨房。
  炉子已经熄灭了,边上的煤油炉倒是可以用。
  就着厨房里现有的食材,简单的给她拌了一碗面鱼。
  “先喝一点,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吃饭。”
  刘见秋无精打采的在桌子跟前坐了下来,扶着滚热的碗,默不作声的拿着勺子往嘴里送。
  才吃了没多几口,猛然起身就往外跑,蹲在檐沟边上说吐就吐。
  刚刚入口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剩下什么都没有,全是发黄的胆汁。
  菖蒲去厨房给她倒了水让她漱嘴。
  随后喊了她:“你过来。”
  给她把了脉做了个检查。
  脾胃有点问题,但是影响不大。
  通过脉象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特别大。
  “钱华庭去学校找我了,告诉了我昨天发生的事情。阿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如果心里难过就要说出来。如果身体哪里不舒服更得说出来。你是医生,应该比很多人都明白讳疾忌医会有什么后果。
  有些毛病原本只是轻微的小毛病,但是时间长,就会成为重症甚至成为不治之症,然后要你的命。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顽强的人,顽强的努力向上,顽强的想好好的活着。
  我认识的刘见秋不该是这么脆弱的。”
  刘见秋张了张嘴,试了几次才发出声音,但也有些沙哑,还带着哽咽。没有哭,眼睛是红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老师,对不起,对不起……”
  老师教她的是救死扶伤的本事,是治病救人是强身健体自保的手段。可是她差一点就拿来要了人命变成了一个刽子手。
  “说什么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如果你非要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那不如就好好跟我说说你的情况,就算是以这种方式来弥补。”
  刘见秋半天才开口:“这几年我经常做噩梦,总是能梦到小时候,梦到在那个地方,梦到那些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
  “就从地震那一年。”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刘见秋嗯了一声。
  “我给你开的药,没有效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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