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揭短

  杨氏作为母亲,选择站在了最前面。
  身后是姜婉紧紧牵着杨小五的手。
  静心苑并不大,正堂也比不上远远主院那边,林氏一群人涌进来,顿时让屋子变得拥挤了许多。
  “大嫂,里面坐。”杨氏侧身抬手,恭敬的请他们进去。
  林氏站着没有动,目光扫过她身后的姜婉,冷笑连连:“我哪敢在你面前坐啊,原以为姜婉脾气不好,是随了她祖父,不曾想,她脾气,竟是随了你。”
  姜二郎跟着帮腔:“婶婶这是觉得三妹妹嫁入顾家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所以长幼尊卑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知道他们就是来找茬的,姜婉想到以后,自己出嫁后,母亲和弟弟还要在姜家生活,便决定将所有的责任揽下来。
  她上前一步,对着林氏和姜二郎福身认错:“今日母亲不敬大伯父,实在是因为我的缘故。父母爱子之深,正如大伯母替大姐姐筹码的一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母亲犯错,自然由我这个女儿来承担。”
  在姜婉提到姜妍的时候,林氏眼神陡变,深深吸了口气,半天才嗤笑:“你在威胁我?”
  姜婉神情恭敬:“自然不是,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姜二郎不知内情,继续嚷嚷:“惩罚你?莫不是等你嫁给顾公子后告状,让顾家替你出头是吧?我们才不上当呢!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今日顾家不是送了——”
  林氏听到这里就不妙,立刻出声打断:“怎么惩罚不是你一个晚辈能决定的!你三婶母说到底也是你的长辈!”
  杨氏和姜婉对视一眼,他们竟然这么快将主意打到了,顾家送来的纳采礼上面来!
  这会儿,杨氏差点气笑,不过她还是稳住了,顺着林氏的话说下去。
  “大嫂这话,的确没错,我说到底也是长辈,这天下长辈犯错,自然有长辈的长辈来教导,岂能让一个晚辈打脸。”
  林氏瞪大眼睛,盯着杨氏,完全不知道杨氏哪来的底气,还在这里充长辈?
  “三弟妹,二郎插嘴不对,他是我儿子,我回去慢慢教就是了。如今你犯了错,我是你的大嫂,长幼有序,他说不得你,难道我还说不得吗?”
  杨氏垂眸:“大嫂自然能够教训我。”
  不等林氏接话,杨氏陡然抬眼,直视着对方:“大嫂要和我讨论长幼有序,莫不是忘了,长幼之前,还有尊卑!
  彤云是大嫂的贴身大丫鬟,公然在陆夫人眼皮子底下,偷盗我给顾家的回礼,我就问一句,大嫂在定我的罪之前,能否自我检讨下,是如何教出彤云这种奴婢的?”
  林氏难以置信,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杨氏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抢话道:“我有错!但我为什么犯错?难道不是大嫂丫鬟先犯错吗?子不教,父子过,奴作恶,难道不是主子纵容吗?”
  林氏气炸了,偏偏杨氏还上前一步输出:“我没记错的话!彤云不识字。若是她个人起了贼心,想要偷盗变卖换钱,这本书大嫂都不知道价值几何,她又如何知道这是珍宝?
  另一个锦盒里就是一对翡翠摆件,明面上看起来就比一本书值钱,彤云为什么非要偷盗这本书?或者她是大嫂指使的,特意来偷走这本书?”
  “你满口胡言!”林氏气得脸色发白,但又不敢说是。
  彤云现在是四娘的丫鬟,那岂不是将责任推到了小女儿身上。
  现在四娘还没有出嫁,名声万万不能有污点!
  杨氏转身,自己坐到了主位上:“我可没有胡言乱语,不止大伯子,姜家的下人,还有陆夫人和官家的人,都亲眼看到了,三娘从彤云怀里搜出了那本书。大嫂不承认怕是不行,她就是你指使的!”
  林氏嫁进姜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杨氏的嘴皮子这么利索,屎盆子扣在她头上,甩也甩不掉。
  气得她多年修出来的涵养终于崩裂,指着杨氏的鼻子大骂:“放你娘的狗屁!老娘要你的书做什么!”
  杨氏皱眉:“大嫂!大伯子好歹为官二十多年,你也当了二十多年的官家太太,怎么满口污言秽语,要是让外人听去了,只怕都知道你没读过几年书。”
  商户女和官家姑娘不同,只认字不读书,只学习算账管家,不学习琴棋书画。
  涵养这个东西,能瞒住初一,瞒不到十五。
  这也是婆婆之前要拘束林氏的原因。
  婆婆亲自教导十来年,再加上姜升的提点,林氏在外头吃的亏,时间一长,才慢慢有了官家太太的涵养。
  只是到底不如杨氏这种,自小教导出来官家姑娘。
  杨氏从前不喜欢攻讦别人的短处,但今天她忍不了了。
  林氏实在过分,竟然打起了女儿纳采礼的主意。
  俗话说揭人不揭短,但她就要狠狠往林氏的短处揭!
  “读书?老娘是女人!要读什么书!你这个姓杨的贱妇!真以为多读了几年书,自己高别人一等了!”
  林氏彻底疯狂,本性暴露,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被林妈妈和姜二郎死死拉住。
  “娘!别激动!别激动!”姜二郎其实有点汗颜的,自己母亲居然像个市井泼妇般骂人,还要打架。
  这简直颠覆了姜二郎的认知,这会儿也不想着什么纳采礼了,只觉得赶紧让母亲闭嘴。
  林妈妈是林氏的心腹,想的就比较全面,这里一大堆下人,等会说不定老爷还要过来。
  她一边拉扯主子,一边吩咐小丫鬟去看着静心苑的门口。
  本来顾家派媒人来纳采,偏偏要订婚的对象还是她早讨厌的姜婉,自己还要跑前跑后的操持,还赔进去了自己的嫁妆,心情就很暴躁。
  杨氏在前院里闹,林氏治党看笑话,现在她来兴师问罪,居然拒不认错不说,还说瞧不起自己!给自己泼脏水!
  最可恶的是,杨氏竟然敢拿她的出身说事!
  当年婆婆还在的时候,林氏就没有受过这份屈辱!
  她拼了力气推开儿子和林妈妈,直接冲上来去抓杨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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