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打死

  林氏听到商籍二字,心尖像是被人捅了一刀,顿时捏紧帕子,克制着翻涌的情绪。
  姜升没有接这个话,说起了今日的事情:“嬷嬷来看,这件事情如何处置?”
  涉及到了正事,吴嬷嬷这才看向林氏,问了句:“四姐儿呢?这件事情,既然是因她而起,自然她得过来。”
  “去!将四娘请来。”姜升吩咐下去。
  过了会,彤云领着战战兢兢的姜婵进来。
  吴嬷嬷又道:“如今四娘也十四了,明年就及笄了,怎么还像是个四岁的毛孩子?站也不会站了?”
  姜婵吓得一哆嗦,赶紧挺起腰背,努力克制住恐惧,眼睛望着地面,不敢看吴嬷嬷一眼。
  从她记事开始,吴嬷嬷就是自己挥之不去的噩梦。
  不对,是大房所有人的噩梦!
  吴嬷嬷是祖母最信任的人,也是姜家最懂世家规矩的人,一言一行都有标准。
  在姜婵的记忆里,自己就是吴嬷嬷的眼中钉。
  哪怕是母亲都不敢对吴嬷嬷大声说话。
  “还是不成样子。”吴嬷嬷摇摇头,对自己的孙女道,“紫茵,你去给四姐儿做个样板子,官家姑娘应该是个什么仪态。”
  紫茵柔声细语的应是,走起路来,裙角都不摆动。
  看得姜婵浑身发软。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像个木头人。
  紫茵演示了一遍,姜婵努力学着,但吴嬷嬷依然不满意。
  于是紫茵一遍遍的演示,姜婵一遍遍的学,越学越崩溃。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噗通跪在地上,抓着林氏的裙子哭喊:“娘!我尽力了!救救我!救救我!她是木头,我又不是木头!我是人啊!”
  林氏刚刚嫁进姜家也是这般,被吴嬷嬷亲自演示,一遍遍的来。
  这些规矩礼仪是有用的。
  她低着头,望着姜婵:“你大姐姐能做到让吴嬷嬷满意,你也能!起来!”
  很快,主院里响起姜婵的哭嚎声。
  让本想过来探听消息的姜嬉又悄悄走了。
  大半个时辰后,姜婵终于学会了大家闺秀的站姿和走姿,吴嬷嬷这才满意,让紫茵退下。
  “将彤云带上来。”
  姜升立刻给全管事使眼色。
  片刻后,丁妈妈押着彤云上来。
  看到吴嬷嬷出现在这里,彤云的脸肉眼可见的褪去血色。
  完了。
  “子不教,父之过,奴作恶,主有错。”吴嬷嬷慢悠悠的说完,话锋一转,盯着彤云道,“但主子就是主子,下次记住教训就行。奴婢偷盗,本该斩掉双手, 但这处罚太残忍。”
  彤云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吴嬷嬷严肃道:“还是直接杖毙好了!免得主子记不住教训。”
  听到这话,彤云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在场其他的丫鬟仆妇,更是背脊一凉,整个人的皮都绷起来了。
  林氏抬头,想要说什么,但看到吴嬷嬷的眼神,还是选择了沉默。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等着彤云被拖出去时,她才反应过来,大喊着求饶:“四姑娘!救救我!救救我!四姐儿!奴婢是听你的话啊!你得救我!”
  姜婵现在怕得不行,哪敢出头,侧脸躲开了彤云的目光。
  顿时,彤云心如死灰。
  可她不想死,朝着林氏大喊:“太太!太太救我!我是你的人!我父亲是你最信任的管事!你不能看着我死!”
  林氏闭了闭眼,看向彤云道:“我会给你父亲一大笔丧葬费的!”
  丁妈妈将彤云拖出去,用抹布塞住她的嘴。
  院子外的板凳已经架起来,彤云被两个婆子按着,牢牢绑在了长凳上。
  最后个高的婆子直接对着两只手掌,吐了两口唾沫,戳了戳手,然后猛地扒下彤云的裤子,露出细白的臀。
  大房所有在静心苑闹事的丫鬟婆子,都跪在一边,谁也不敢抬头。
  屋里,吴嬷嬷瞧着差不多,又道:“为了让四姐儿长长记性,派个人陪着四姐儿近距离看着彤云受刑吧。”
  姜婵猛地抬头,一下跑到林氏身后,不住摇头。
  林氏也心有余悸,她嫁过来这么多年,虽然从前杖毙过刁奴,但从没有让主子在旁边亲自看着的事情。
  “这,这会吓到四娘吧。”
  吴嬷嬷笑了:“大太太是觉得四娘被吓到更糟糕,还是得罪了陆夫人和顾家更糟糕?”
  孰轻孰重,林氏当然清楚,但她不忍心。
  姜升可不墨迹,直接站出来:“彤月!带四娘去看着!不许她闭着眼睛!”
  被点到的彤月纵使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拉姜婵。
  姜婵转身要跑,被进来的丁妈妈薅住:“四姑娘别害怕,打的又不是你。”
  于是,姜婵被拉着到了彤云面前。
  打板子的人是全管事,他跟着姜升在外,很多不方便的事情,都是他亲自动手。
  打个小丫鬟也是简简单单。
  拿起板子后,全管事一板子下去,彤云直皮开肉绽。
  因为被堵着嘴,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
  一板子一板子下去,鲜血染红了木板,留了一地,彤云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整个主院里,安静像是乱葬岗一样。
  姜婵面目惊惧到了极点。
  她眼睁睁看着彤云咽气,刺目的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染红了石板缝隙。
  刹那间,那些鲜血像是活了一般,开始沿着石板爬行,爬到了她的脚尖,穿过绣花鞋的缎面,侵入她的脚趾,激得姜婵浑身寒毛倒竖起!
  终于啊的一声,晕死过去。
  躲在主院门口的姜嬉只看了一眼,刺眼的血,不成人样的四娘,跪在地上像是死人的奴仆,恐怖至极。
  她毫不犹豫的拉着丫鬟跑了,直奔静心苑。
  姜婉正在回忆着药膳的方子,听到院子里的动静。
  她推开窗,发现婆子拦着姜嬉。
  想到前院的事情,如果不是姜嬉及时给自己通风报信,彤云偷书的事情,怕是要母亲背锅了。
  “雪松,去请五娘进来。”
  没一会,雪松带着姜嬉进屋,姜婉这才发现,她满头冷汗。
  停下手里的笔,姜婉走到外间来,自己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五妹妹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姜嬉抬头,颤颤巍巍的开口:“彤云死了,被全管事活生生的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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