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狂言

  上次陈若若回来后,陈氏对这件事只字不提,便可知结果并不好。
  很明显是陈氏眼高于顶,瞧上了萧垣,萧家看在顾家的面子上,肯定不会太为难人,但随他们去的陈嬷嬷,只怕是带着陈氏的任务去的,结果弄巧成拙,反倒让陈若若丢了脸。
  大雪约莫五天功夫才完全化了,现在只有站在高处,才能见到屋顶上和青松顶上遗留的冻雪。
  兰陵萧氏的人马车进城了,姜婉恰好回姜家看望姜升,正巧遇到。
  迎接他们的人是萧垣,姜婉的马车靠边停下,没空关注外面的情况,低头看顾淮写给他的信。
  反倒是雪松在外面惊呼出声:“奶奶!萧氏的车队好气派呀!”
  信上顾淮表示没事,姜婉放心,将信件收好,拉开马车帘子一角,正巧萧垣骑着白马从面前经过。
  约莫是察觉到了姜婉的目光,萧垣也侧目看过来,冲她微微点头。
  季夏才从大夫人那儿知道,姜婉与萧垣是旧相识,上前来提醒:“奶奶小心着凉。”
  姜婉点头,放下帘子,想起最近季夏看她的眼神,还有上次晋王妃写信来,说是晋王出京办事了,希望姜婉有空可以来晋王妃陪陪她。
  这次的信不是谢谦代笔,也没有提到谢谦,季夏不放心,仍旧多问了好几句,最后搬出婆婆谢氏来,若姜婉出门,最好带上茹娘,以免有事,无人商议。
  说到底还是防着她,担心她与谢谦还有瓜葛。
  萧氏的马车终于过去,姜婉乘坐的马车才再次出发,驶向姜家。
  姜升病了好几日,请了好几个大夫都不行,连他近来疼爱的宝姨娘都受了责罚,昨日才递了帖子过来,说姜升想见姜婉一面。
  来到姜家,出人意料的是,姜升住在了书房里,并没有住在主院。
  “咳咳咳!”
  姜婉进了屋,便闻到了浓重的药味,走进内室,发现伺候姜升的,不是丫鬟,而是全管事。
  “大伯。”姜婉叫了他一声,马上有小厮搬了椅子过来,给她坐下。
  姜升推开全管事手里带血的帕子,抬起头来,开口就是质问:“你怎么才来?”
  其实他为什么生病,姜婉也是知道的,毕竟工部空出来的两个位置,本就是太子和晋王相争的筹码。
  无知的姜升卷入进去,看着风光,众人吹捧着,实际上事情不熟,同僚也不熟,甚至谁是太子的人,谁是晋王的人,想必他也是吃了几次大亏,才摸索清楚。
  “路上遇到了兰陵萧氏进京,便让路等了两刻钟。”姜婉刚坐下,便有小丫鬟送上茶水来。
  她端着茶抿了口,是自己喜欢的白茶。
  姜婉扫过全管事的脸,看来前院是交到了他手里,难怪自己回家来,感觉比之前顺心不少。
  姜升靠坐起来:“你是顾家的三奶奶!他们没认出来你来吗?”
  “我只是顾家的三奶奶而已,公公虽然是宰相,夫君也被重用,可我到底出身太低,还是低调的好。”姜婉不咸不淡的回道。
  对于她的回答,姜升很不满意,但也没有办法,只是看姜婉这态度,心里就莫名的不爽:“你真要想给自己抬身份,不如让你公公,再给我往上升一升。”
  姜婉渐渐严肃:“大伯,这整个京城才多少官位?每个缺位后面有多少人等着,您不是比我更清楚吗?你以为这是路边的野菜吗?想要哪个要哪个。”
  姜升呵呵冷笑,喘了两口气才道:“我在工部的位置太低了,处处受人欺压,还不如在太仆寺的时候。你不是嫌弃出身低吗?要是我升官了,坐在了三品四品的位置,谁敢嫌弃你!”
  “三品四品?”姜婉睁大眼睛,“大伯!是你疯了,还是我耳朵出问题了?三品乃大员,四品就是高官,你还真敢口出狂言!你要是在工部待不下去,我回去就和公公说一声,让他帮忙调你回太仆寺去。”
  姜婉说完,起身便要走,姜升急了:“等等!等等!”
  发现姜婉完全不理会他,怒气迅速暴涨:“姜婉!你给我站住!我可是你的大伯!你爹没了!是我照顾你们孤儿寡母长大的!”
  姜婉停下来,侧目往后看,眼神冰冷,叫姜升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来。
  她走后,姜升再也控制不住,大吼大叫,但也无济于事。
  来到了静心苑里,杨氏坐在屋里算账,听到有人通禀,但还是没抬头,只问了句:“你大伯没刁难你吧?”
  姜婉过去坐下:“他想要升官,当三品大员算不算?”
  杨氏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她以为她听错了,直到姜婉一字一顿的重复了遍。
  “他疯了吗!哪怕是当年陛下登基,想要提携郑家和杜家,那也只是加官进爵,他怎么敢提升官的!从太仆寺到六部,不是已经高升吗?他还想升官!还想三品!他配吗!”杨氏气糊涂了,都不想看账本了。
  姜婉望着桌上高高几摞账本,拿了个过来翻开:“这是二伯做生意的账本吗?”
  回神的杨氏点头:“嗯,三郎跟了你二伯这么些年,本事没学到点,装病甩手不干倒是学得一等一,你大伯也病了,现在只能我来接手了,不看不知道,一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杨氏陡然停下,招手让品竹她们都下去了。
  “你二伯做的这些生意,有点问题,特别是这个。”杨氏将自己面前的账本推过去。
  姜婉拿过来翻看了下,标注的是香辛料,但价格很不对劲:“怎么一斤记了二十两的账!”
  杨氏神色凝重:“我叫跟着他的两个掌柜来问话了,问出了点东西,这个可能不是普通的香辛料,而是花椒。”
  “花椒?!这不是内侍省直供的吗?怎么会落到二伯手里?”姜婉继续翻看了两页,越看越心惊,价格一路水涨船高,看得她眉头直跳。
  “他还真是大胆!”姜婉合上账本,“母亲别担心,这个我来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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