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蠢货
徐夫人冷静吩咐：“给四奶奶灌两碗安神汤，让她好生睡几天。”
临近子时，顾府，姜婉送皇帝和晋王出门。
皇帝想安慰她两句，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晋王说了一句：“好好保重。”
姜婉福身谢过，目送皇帝仪仗远去。
她转身回府，福寿堂的人已经在等着。
来到福寿堂里，姜婉发现顾老太爷并不在，屋里也没有伺候的人。
“过来坐，三娘。”陈氏对姜婉招手。
姜婉走过去坐下，听着陈氏在耳边说话：“事情既然瞒不住了，你到底是三郎媳妇，顾家不会亏待你的，你还是长房长媳，以后顾家还是归你管。”
“谢谢祖母。”姜婉没有什么反应。
她很清楚陈氏的想法，拉拢她到二房这边。
顾淮死了，公公顾望身体也扛不住，哪怕他同意纳妾，再生孩子也很难了。
姜婉掌家，这是全了她脸面，日子照常过，有她陈氏给她撑腰，不用担心谢氏那边。
“所以，你就留在家里，好好照顾茹娘就是，去陈郡干什么呢？你婆婆神通广大，她会不知道三郎出事了？她一直没消息，指不定就是谢氏族内出了什么事呢？”
“祖母，这是公公的安排，我已经答应了他，不能言而无信。”姜婉起身，福身道歉。
陈氏的脸冷下来：“他让你带着顾茹去谢氏，无非就是担心我和二房对你和顾茹不利，我能让你公公长大，让他娶妻生子，今天就不会伤害你和顾茹！”
姜婉没有回话，公公心里怎么想的，她大概能猜到。
他并不是担心顾茹的安全，而是谢氏那边，只有顾茹能安抚住。
公公担心的是他的妻子，在得知儿子出事后，会受不住打击。
哪怕公公自己其实也承受不住打击，但他还是更关心谢氏。
在陈氏面前，站了足足一个时辰，陈氏累了，才放姜婉离开。
她一走，乔氏就从后面的内室出来，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娘，让她们走不是更好吗？万一她们在路上出了意外——”
“住口！”陈氏厉声呵斥，盯着乔氏压不住的你笑意道，“你真是愚不可及！观儿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顾望要是一病不起，顾家就完了。”
乔氏不同意：“怎么就完了！大伯子病倒了，他是宰相，无人顶替，还不得叫相公回来顶上去，哪怕不是宰相的位置，也比现在要好多了！”
听到儿媳这么说，陈氏几乎要吐血着，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个蠢货！宰相是谁都能做的吗！观儿也比顾望小不了几岁，他连内侍省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他还能做什么！现在我们能指望的，是大郎！你的儿子大郎！”
乔氏听到这话，心里不免更加得意，但面上还是不解：“大伯子就是被三郎的死讯惊到了而已，他又不会马上就死了。”
陈氏心乱如麻，有些事情，她一直藏在心里，顾望的身体，根本就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好。
当年为了儿子顾观，她也是下过死手的，奈何顾望命大，后来又遇到了谢氏，半个谢氏家族都支持顾望，她还能怎么办！
只能放弃了！
今晚她去达观轩看到床上躺着顾望，下颌角出现的血点，分明是当年的余毒未清完，顾望根本撑不了多久。
他死了，顾家只会元气大伤，谁知道，顾望这么厉害，会成为当朝宰相。
如果她知道顾望有今天，陈氏哪怕装一辈子，也不会对他下死手的。
乔氏不如陈氏聪明，但到底也不是真的蠢，稍微一思索，就猜到了某种可能。
相公顾观的确没指望，但顾望死了，皇帝看到顾望这些年的功劳份上，怎么都得善待顾家，以后提拔顾家其他人。
他儿子等过了春闱之后入仕，没了顾淮在面前挡路，顾望总不至于今年也死了吧。
顾淮死了，又没有留下子嗣，只要顾望能熬两年，还不是只能提拔她儿子。
乔氏不明白，婆婆到底在担心什么。
回了达观轩后，姜婉望着公公，还有跪在床前的顾茹，难受得有些无法呼吸。
她不相信，顾淮真的死了。
可二叔顾观又说看到了顾淮的尸体，让她心乱如麻。
张太医送了药进来，看到她们一个站着，一个跪着，无奈叹气：“你们这俩丫头，赶紧去休息，要么赶紧收拾东西，去陈郡找你们的娘。”
“张太医觉得我们应该去陈郡？”姜婉没想到张太医的想法，居然是和公公一致的。
顾茹转过头来：“我不要！我要陪在爹爹身边！母亲那么厉害，知道京城的事情，肯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姜婉想了很久，问张太医：“你保护好公公吗？”
张太医斜眼睨着她：“不要小看老夫，而且我可不觉得，顾晏清真的会出事，护国寺那老头虽然是个神棍，但有时候不得不信，这就是命。他说，顾淮凶险，但能安然无恙，这次，我信他。”
“我明白了。”姜婉作揖道谢，叫上雪松一块，拉着顾茹起身。
她们快速收拾东西，出发去陈郡。
天色蒙蒙亮，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载着姜婉和顾茹，离开了京城。
经过洛城，姜婉将路上写好的信，找人给陈家送去。
顾茹第一次出远门，还是装成平民出门，实在有些扛不住，一路上吐了又吐，东西也吃不下。
姜婉只能给吃药缓解，并告诉她：“等到了荆州，能走水路了，你就会好很多了。”
“嗯。”顾茹知道，这次出门的目的，一点也不矫情。
马车走了没几天，姜婉突然感觉不对劲，让车夫停车。
她们走得是官道，不该这么安静的。
这次出门，姜婉只带了两个谢氏出身的护卫，当做车夫来保护她们。
为了谨慎起见，她甚至让人在顾家假扮了顾茹，为的就是避免，顾茹被人盯上。
“奶奶，姑娘，周围有埋伏。”
静静的等待了两刻钟，远处的树林突然传来一阵阵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