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见谅
顾观是顾望的弟弟，顾老太爷的亲儿子，陈氏的心头肉，乔家倾族之力扶持的女婿。
顾家圣眷正浓，乔家簪缨清流，哪怕内里明争暗斗，早已经腐朽不堪，可外人怎么会知道呢？
如果这封信真的送到姜升手里，他大概也不会帮父亲上奏吧。
原来姜还才是脑子最清醒的那个人。
眼泪再次从眼眶里滑落，谢谦抬手，微凉的手指轻轻抹掉姜婉的眼泪：“是叔母不让我告诉你的，内侍省终究是为皇室服务。”
“咳！咳咳！”过道尽头，京兆尹实在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们，“谢大人，顾三奶奶，宰相大人该回来了。”
姜婉屏住呼吸，推开谢谦的手，将手帕还给他，看向过道尽头站着京兆尹问：“他是晋王的人？”
谢谦仔细收好帕子，转身应是。
半炷香的时间过后，顾望来了，身后还跟着姜升。
姜婉望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进来，浑身上下都很不适。
她想质问姜升，如果信他收到了，他会帮父亲吗？
她想质问顾望，如果她杀了顾观，他会怎么处置自己呢？
“三娘？”顾望本来想和京兆尹说话，发现姜婉的眼神很奇怪，便出声问了句，“要不你先回去？这里有我，还有你大伯。”
他又看了眼谢谦：“呈舒也在这里，你不必担心。”
姜婉也望着身边的谢谦，突然觉得很心累，点头道：“好，那我先回去。”
“顾宰相，姜大人，下官送顾三奶奶回家。”谢谦不放心，作揖与顾望姜升告辞。
顾望点头同意：“麻烦谢大人了。”
旁边的姜升自从进来，看到姜婉和谢谦站在一块，心里就发紧，又听到谢谦要送姜婉回去，他都来不及拒绝，顾望竟先一步同意了！
姜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目送姜婉和谢谦两人离去，终于引起顾望的好奇：“姜大人怎么了？是有事要和三娘交代吗？”
“没，没有。”姜升赶紧收回视线，躬身否认，指着前面道，“大人请进。”
顾望知道姜婉和谢谦的关系，他相信这个儿媳妇，所以完全不在意，她和谢谦曾经是什么关系。
到了顾家门口，姜婉下车来，仰头望着龙飞凤舞书写的“顾府”两个大字。
原来凶手一直和自己住在一个府邸里。
“天冷，快进去。”谢谦站在她身后，忍不住提醒道。
“嗯，我是该进去了。”姜婉转身，作揖和谢谦告辞，“谢大人的恩情，姜婉会铭记在心，只是我个人的喜好，烦请谢大人以后不必告诉我家夫君。”
谢谦垂眸，作揖还礼：“是在下唐突，望奶奶见谅。”
姜婉转身过去，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看到提着灯的雪松匆匆出门来，海棠拿了白狐大氅围在自己身上。
在跨过顾家门槛的那一刻，姜婉的心出乎意料的平静。
母亲住在沁园的东厢房，小五则是安排在青莲苑的厢房里。
姜婉先去青莲苑，姜五郎右手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横在身前。
他睁着眼，正在看书的第一页，久久没有回神，等姜婉来到面前，还是砚台提醒他。
“郎君，姑奶奶来了。”
姜五郎怔怔回神，慌忙想要将书藏起来，被姜婉伸手按住：“没事，你想看就看，今年考不了，三年以后再来也是一样的。”
听到姐姐的话，姜五郎的眼眶瞬间红了，砚台见状，悄悄起身去外间烧水煮茶。
姜婉坐在床沿上，抬手摸着他的脸，努力让自己笑出来：“姐姐的事，姐姐自己会处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伤，等伤势恢复，带着娘去荆州找寇爷爷。其他的事，都交给姐姐。”
“阿姐。”姜五郎右手不能动，只能用左手抓住姜婉的手，“是不是杀害爹爹的人，现在也要来害娘了？”
“这个你不用知道。”姜婉不想让姜五郎太早知道这些事。
“我知道的！ 我都知道，阿姐不在姜家，最近半个月，娘总是出门，每次娘身上都会带会神仙楼的香味。
娘不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我想起呈舒哥哥最近给我送的书，好像对我的学业情况都了如指掌，可是他根本没有来找我。”
姜五郎抓住姜婉的手：“阿姐，我长大了！明年就十五岁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可以相信我！我能帮你的！”
低头看到自己的右手，姜五郎的情绪又低落下来：“如果我能参加这次春闱，或许能帮姐姐更多。”
知道了事情经过，姜婉怎么会怪他，反过来给姜五郎发冷的小手搓热：“你是担心娘，想要保护娘，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还弄伤了自己。”姜五郎低下头，自责不已，“要不是姐姐给我准备了提神的香囊，还有醒脑丸，我都不会提前醒来，不会知道母亲被人抓走了。
我真没用，真的一点用的都没有！明明答应过姐姐的，要保护好娘，照顾好娘，结果我食言了，甚至都不知道全管……全德想要杀了娘。”
姜婉坐上前去，轻轻将姜五郎抱进怀里，轻声道：“这不是你的错！谁会知道，全德居然要杀娘，他肯定和父亲的死有关系，背后指使他的人，说不定就是我们身边。”
最后一句话让姜五郎停止了自责，挣开姜婉，抬头问道：“姐姐，谁是幕后凶手？ ”
“不知道，凡事都要讲证据，凶手做过的事，总会有证据的，我们不着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娘的安危。”
姜婉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顾家并不安全。”
姜五郎的瞳孔陡然紧缩，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望着姐姐面沉如水的脸，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姜婉替姜五郎收起书，扶着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叫了砚台进来，仔细叮嘱一番，这才离开青莲苑。
刚出院门，姜婉看到顾茹等在外面，冷得直跺脚。
“嫂子！”顾茹看到她，连忙走过来，牵起姜婉的手，“你的手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