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在这里啊

  心中一沉，无形的灰白手掌掐住二人脖颈。
  耀眼的红芒，一瞬而至。
  我曾经和你并肩，怎么甘心就此沉沦。即便是风中摇曳的火苗，我也要抓住这仅有的机会。
  “她竟然还有余力吗？”，黑色子弹心惊。
  牺牲了多少才能从最外道抵达，无言的狂热正随着那颗心脏猛烈燃烧。
  不知何故，目睹那道红色凶影之后，目白变得更加狂暴。
  “来！让我碾碎你！”
  “闭嘴！放马过来！”
  黑色子弹微愣，红色的雾气开始弥漫，将赛场笼罩。肃杀的气息充斥着整个赛场，这里已经不是跑道了。
  雷霆激荡，彗星袭尾。时左，时右，时而交替。电弧不断跃动，眼花缭乱。迅雷一闪，雷霆铸造的美丽花朵于雨幕绽放。获得天神的青睐，风雨中绽放的名门。
  人们无法忘却这一幕，疾驰的目白生出雷霆的翅膀。
  上前！再上前！
  纵使被雷电侵袭，亦不为所动。不是天赋异禀之人，不是赤红之魔，只是一位赛马娘。
  没有余力使用闸技，失去所有依仗仍在奔跑。
  你？
  可曾在眼里看到畏惧？
  “兴奋！兴奋！为什么会如此！如此令人愉悦！”
  亲眼目睹这场绚丽的舞台，怎么可能有赛马娘能够忍耐！
  “带我一个吧！我为了最强而来！”
  一声枪响，雨幕中射入漆黑的子弹。
  一方赤红，一方漆黑，追逐雷霆的足迹。
  随着呼唤而来的不只有雷霆，乌云密布倾盆大雨，急促的雨滴令人烦躁的“安魂曲”。
  沉重，刺痛，从天而降的箭雨。
  嗷嗷作响的天雷，遮天蔽日的乌云，永远不会停下的雨。
  受够了！
  “闭嘴！闭嘴！闭嘴！”，持续不断地怒吼，璀璨在暴雨中宣泄。
  谁也听不到她的声音，记忆如潮水般涌入，璀璨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你还愿意作为赛马娘奔跑吗？”
  愚蠢的问题。
  “我一直都是“赛马娘”啊！”
  更轻松的人生？谁要那种东西！我要我的梦想、我的渴望、我的意义，既然我拥有了奔跑双脚，那我就该活在这里！
  “不过是缺少了一点才能，不过是缺少了一点运气。”
  最幸运的马儿赢下德比。
  如果命运不曾馈赠于我，那我亲手夺回属于我的“好运”！
  “这场雨太吵了啊！麦昆！”
  彼岸的咆哮，来自赤红的悸动。红雾仿佛液体化一般粘稠，实质化的敌意。
  “从这里开始，把所有体力交给双脚。将一切交给那个，渴望奔跑的自己！”
  冲吧，赤红的跑者。
  “我小瞧德比了，我以为只有目白麦昆才称得上挑战。原来还有你存在啊！漂亮！太漂亮了！在暴雨中挣扎的样子太棒了！
  你能为我，打开那扇门吗？”
  漆黑跑者不知畏惧为何物，从雨中漫出的是深不见底的欲望。
  外道和禁区，来自同世代最强的冲击，避无可避！
  高高在上，用傲慢来回应一切问题。
  避开？名门要避其锋芒？
  雷霆会给出答案，欢迎来到“目白墓场”。
  几乎一瞬，戛然而止。
  听不到恶鬼的咆哮，看不到漆黑子弹飞行的轨迹。有且只有雷在回响，赛道出现难以置信的一幕。
  目白麦昆一人，便将逼近的两位世代给拦了下来。
  这是单方面的压制，这个芦毛的怪物。
  “好重！要踹不过气了！”
  麦昆又一次用她引以为傲的力量，统治赛场。比赛临近尾声，似乎胜负已分。
  “可恶啊！”
  璀璨怒目圆睁，麦昆同样不甘示弱。二人对视，此般冷酷无情才是名门该有的样子。
  “德比啊！这是德比啊！既然每个人都可以是主角！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啊！”
  璀璨的眼中出现一抹红色的身影，又是那熟悉的感觉。气血翻涌，莫名地狂躁。
  “我不甘心！我还有一击未出！”
  最终直线，抛开一切，将胜负赌在末脚之上！
  足弓绷紧，红色的光芒聚集在脚掌之上。一生一次的舞台，在日本德比！献出一切！
  锁定目标，子弹上膛。敬请聆听，扣动扳机。
  去吧！在雷霆中，荣光闪烁！
  “我绝对要赢！”
  疾驰的脚步，不断地跨越一切。纵使满身泥泞，其身姿也会烙印在世人眼瞳。
  日本德比，谁会是下一个传奇？
  “结束了。”，天狼星淡漠地看着赛场。
  “诶？”
  时间好像停止一般，世界变得灰白一片。
  “为什么跑不动了？”
  璀璨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双腿，无论自己怎么驱使它，它都不肯动弹半分。
  惊恐地想法在璀璨的脑中炸开，一旦开始思考便会陷入窒息般的恐惧当中。
  “不！别那么残忍！至少让我跑完啊！动起来啊！明明我！”
  所有的信息都在指向一个结果，璀璨在最终直线失速了。
  终究是难以承受比赛的强度，身体保护了她。
  步频越来越慢，已经算不上奔跑。
  麦昆似有所感，猛然回头。璀璨的身影越来越远，麦昆的脑中忽然出现不好的想法。
  “难道璀璨受伤了吗？”
  麦昆心烦意乱，脚步不知不觉中放缓。
  “一着！大爆冷！日本德比的获胜者是黑色子弹！”，主持人高呼庆贺。
  欢呼声如约而至，场上的两位赛马娘却并没有露出任何喜悦的表情。
  “切！”
  黑色子弹不满地回头，她知道在最后时刻麦昆心不在焉。她一脸担忧地回望，银色的赛马娘满身泥泞落寞的站在马群后方。
  “结束了吗？为什么听不到欢呼声？”
  有种奇怪的感情，堵在胸口。
  “黑色子弹！德比第一！”
  “没关系的，继续训练下一次一定会赢的。”
  “强者云集的德比上，黑色子弹如黑马般杀出重围，不愧为“黑色”。”
  “失败是常态，我应该更加努力。”
  “让我们恭喜黑色子弹！”
  “对了，要献上自己的掌声才对。来，说出来吧，像平常那样。”
  颤抖的手掌，毫无节奏地碰撞。微微张口，咽喉在颤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好奇怪啊。”
  “黑色子弹，拥有子弹一般的末脚，钩爪般的抓地能力。德比冠军！这才是足以称作目白对手的赛马娘！德比最强！”
  原来有的人连拼尽全力的失败也得不到一丝目光。
  “好奇怪啊，为什么没有人看着我啊。我明明也赢过麦昆了啊！”
  哽咽着，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明明笑了，为何那么悲伤。
  麦昆的心被狠狠揪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第一次她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
  “恭喜你啊，黑色子弹。”
  原来满溢而出的是悲伤，好在今天下雨了。
  东京的这场雨，真的下得好大，大到人们听不见一位少女的悲鸣。
  真幸运啊——
  在菊花赏上，麦昆以碾压的姿态制霸长距离，同期之中没有任何一人能称得上对手。
  璀璨在一生一次的三冠赛上，未得一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