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娱乐世界15

  救助场地有上百只流浪宠物,因为程阿姨精力有限,只是简单分了猫和狗两区。
  动物的排泄物、毛发、食物,和腥气的动物体味混杂在一起。
  五位艺人光是投喂狗粮、猫粮,就花了三个小时。
  简单地打扫完住宿场地,几人已经累得连自己的晚饭都没力气操办。
  可是救助站里还有着受伤和怀孕的动物。
  几人又是百度,又是打电话给自己认识的朋友请求远程协助。
  等兵荒马乱地给五只母狗平安接生,已经闹到了凌晨。
  为了保证录制状态,艺人们被赶去休息。
  沸腾了整个白天的救助站,这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灯光熄灭,摄影机关闭,没有丝毫困意的林涵,走到了母狗窝。
  将几只被压住的新出生小狗从狗妈妈肚子底下挪出来,防止它们被压得无法呼吸。
  又调了奶粉,给几只奶水不足的小狗补充营养。
  刚出生的小狗双眼紧闭,四肢像是没有骨头般似的瘫软,窝在林涵的掌心,大口大口地吮吸着奶粉。
  林涵也不禁生了几分慈爱的心思,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脊背。
  这时,脚步声从背后响起。
  林涵转身,是路玗明,浅色的头发在黑夜显得尤为显眼。
  林涵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转了回去,换了一只饥饿的小狗喂食。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林涵一顿。
  讨厌,大抵是算不上的。
  她白天的挟持不过是一种试探,只是想探探对方的虚实。
  可是对方却一副予取予求的任君采撷模样,让自己的一切试探都失了着力点。
  而且最糟糕的是,林涵望着路玗明。
  恍惚间,她眼前浮现的面容却是傅子旭。
  她不喜欢这样的想法。
  这种把别人当作替身的行为,无异于是在侮辱傅子旭。
  对于路玗明的无视,更多的,算得上是一种迁怒吧。
  傅子旭已经死了,林涵再次提醒自己。
  现在站在自己身后的这个人,是路玗明。
  他的歌声拥有强大的感染力,是能诱惑人心的歌者;
  他身体孱弱,一用力就有淤青,似乎身患某些病症;
  ……
  林涵回想着这一世三次和路玗明见面的点点滴滴。
  渐渐的,傅子旭的身影淡去,留下了一个新的路玗明。
  林涵嘴角扬起弧度,温和地说道:“路老师想多了,我们之间虽然有误会,但是解开就好了。”
  礼貌且疏离。
  路玗明明显能感受到有些东西被林涵抽离而去,他不禁有些急迫:“你不记得我了吗?”
  “如果路老师说得是我误伤您的那一次,我再次真诚地向您道歉。”
  “不是的,你说过,你会来……”
  你说过,你会来找我的,却没说你会记得我。
  路玗明哑了声。
  林涵却不解道:“我说过什么?我记得这是我们的第二次对话吧,我并不记得我曾经对路老师许诺过什么。”
  路玗明说不出话来。
  是,这只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她也从来没有对自己许下承诺。
  那那个对自己说这些话的女孩呢?
  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吗?
  路玗明开始忍不住地颤抖,这是他发病的前兆。
  他用右手紧握住左手,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是徒劳无功,只是让自己的颤抖显得越发明显罢了。
  “路老师,路老师,你还好吗?”路玗明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得颤抖到近乎痉挛了。
  这样剧烈的颤抖,他甚至可能会咬到自己的舌头。
  “路玗明,你是不是生病了?你身上有没有带药?”
  林涵放下手中的小狗,想要去遏制住他,搜他的身。
  可是这一次,却是路玗明先躲开了。
  眼看着人就要跑远了,看着他这副样子,林涵没有办法放任不管。
  拿了狗窝里的弹力球,一个投掷,砸在了路玗明的后颈上。
  路玗明应声倒地。
  “晕了也好,省得再弄伤自己。”
  林涵照旧把人扛到了肩上。
  和纤细的安笛不一样,林涵能清晰地摸出路玗明脊椎骨一节一节的形状。
  甚至,随着走路的摇晃,路玗明的肋骨一下一下地撞到林涵的肩胛骨上。
  借着深夜,林涵悄无声息地把人扛回,敲开了卢新平的房间。
  凌晨四点,看见后颈紫红了一片的路玗明,卢新平还昏沉的大脑一下子就惊醒了。
  赶忙将人引进了自己的卧室。
  “他刚刚浑身颤抖,还打算乱跑,我就把他弄晕了。”
  简单解释了一下,放下了人,林涵就打算离开,卢新平却拦住了她。
  “李优,有兴趣跳槽吗?一个月八千,包吃包住。”
  林涵挑了挑眉,这算得上是业内普通助理的两倍工资了。
  “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对外说出去的。”
  几次见面,路玗明都是神神叨叨的,而且还浑身颤抖,无法控制。
  林涵猜到了他是有些精神疾病在身上了。
  作为公众人物,他可以高高在上、可以亲切和蔼,却不能是一个精神病人。
  至少不能让人知道他是一个精神病人。
  所以林涵将卢新平的挖墙脚当作了封口费。
  “一个月两万。”卢新平有些急了。“或者你要什么其他条件,我们都可以谈。”
  林涵却是挥挥手,毫不在意地就要往外走。
  “你还看不出来吗?路玗明他需要你!”
  “他需要的不是我,是好好吃药,早日康复。”林涵的脚步没有停留。
  “卡勒”一声门锁落扣,林涵彻底离开了这间房间。
  卢新平有些烦躁,林涵油盐不进,又武力值强盛。
  她们第三次见面,路玗明就已经被打晕了两次。
  那下次呢?真惹恼了人家小姑娘,自己是不是还要赶着去给路玗明收尸?
  卢新平越想越气。
  一回头,却见路玗明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像条僵直的鱼干。
  “你……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路玗明没有回应,独自掀开了床单,从卢新平的行李箱里拿了药就吃。
  路玗明从前不愿意吃药,所以治疗幻想症的药物都是卢新平帮他带着的。
  现在路玗明愿意吃了,一瓶药吃两粒,一连吃了五六瓶。
  “够了够了,有些药是重复的,你连药名都不看的吗?”
  路玗明哪里是不看药名,他分明是连剂量都不在乎的生吞。
  有两种药连药衣都没有,粗糙的颗粒感一看就苦得要命。
  路玗明机械式地往下吞咽,连水都不要。
  作为一名歌者,他这是连自己吃饭的嗓子都不在乎了。
  卢新平夺了药物,丢进行李箱里,锁上锁扣,一把就将行李箱甩到了角落。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卢新平烦躁的想要杀人,却还是倒了水拿来想要给路玗明润喉。
  等他急匆匆端了水过来,人已经双目紧闭地平躺在床上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好似路玗明从来没有从床上爬起来过一样。
  卢新平看看床上的那具“尸体”,再看看被自己掀翻在地的行李箱。
  好心无处挥发的卢新平,干脆仰头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喝下。
  结果非但没有解气,反倒冷得他一抖擞。
  凌晨四点,连热水壶里的水都已经凉得透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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