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占领长安
大宁八年四月末，皇帝杨召被鸩杀于长安城皇宫。
太子杨延奉表投降。
--《北朝周史》
施庆中沉浸于悲痛之中，乍然间闻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便从哀思中惊觉。
他望着地上朱广业那冰冷的尸体，眼神中却并未流露出惊恐，反而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平静。
他淡然开口，声音中有一丝哀求：“陛下早些时候便预见有今日，故命我备好毒药。我只求各位将军，能够给予陛下最后的尊严，莫要再刀剑加身。”
说罢，施庆中深深地向众人一拜。
随后，他拿起身边散落的兵刃，决绝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在场之人目睹此景，无不心生感慨。
佟文沉默片刻，突然道：“琉璃台，太子此刻正被囚禁在那里。为今之计，唯有救出太子，让他代表朝廷向李信请降。”
鞠骞颔首同意：“正是，我们需立刻杀入琉璃台，营救太子。”
皇宫深处，一个鲜为人知的角落，有着一座破败的庭院。
院内杂草丛生，院墙斑驳，窗户破碎，透出一股荒芜的气息。
偶尔，乌鸦的嘶哑叫声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增添了几分凄凉。
大风呼啸，使得这荒凉的景象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在窄小昏暗的房间门口，刘蕊静静地伫立，目光空洞地望着门外那凄凉的景象。
自从上次西苑事件后，她的泪水似乎已干涸，哀痛深入骨髓，使她再也无法哭泣。
同样，她的笑容也消失了，言语更是稀少。
这段时间，鱼恩按照宫里规矩并未留在她身边，但每日都会前来探望，为她带来一些食物。
他并未试图安慰她，只是默默地陪伴，让她自行疗愈内心的创伤。
然而，今日却有所不同。
鱼恩看着刘蕊那凄苦的脸庞，轻声道：“娘娘，杨召的为人您心知肚明。如今他对您的态度，您也已看清。他真的不值得您继续为他伤心，为他失魂落魄。您必须振作起来，因为宫外还有人，一直在默默地牵挂着您。”
刘蕊凄然一笑，那笑容中满是苦涩与无奈：“牵挂？谁会牵挂我这深宫可怜人呢？鱼恩，你不必再宽慰我，也不必再管我了。就让我在这无人的角落里，悄然无声地结束这一生吧。”
鱼恩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娘娘，我并非只是来宽慰您的。
实际上，我准备逃离皇宫，去追随一个值得我效忠的人。而这个人，他命令我务必带您一同离开。
我知道您此刻心中充满疑惑，但现在并不是解释的时候。等我们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会将一切向您解释清楚。
不过，我可以先告诉您，那个牵挂你的人在太原晋阳城等您。”
刘蕊好奇道：“谁？”
鱼恩回答道：“你的妹妹刘瑶。”
刘蕊闻言，心中猛地一震，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涌上心头，眼眶几乎要溢出泪水。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然后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走。不仅因为妹妹的等待，更因为你的赤胆忠心。”
今日的皇宫乃至长安城混乱不堪，守卫形同虚设，这为鱼恩和刘蕊的逃离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他们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层层守卫，甚至陆机事先安排的人手都没有用上。
就这样，两人终于离开了这座曾经束缚着了他们很多年的皇宫。
午后，天空的异象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风和日丽。
长安城外，李裕正欲向军师王介和长史裴立等博学之士探询那天象异常背后的深意。
就在此时，传令官疾步闯入，声音中透露出十万火急的紧迫：“启禀大都督，太子杨延出城请降！”
大帐内，原本热烈的讨论声瞬间消失，只剩下传令官那急促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李裕作为三军主帅，沉着地吩咐道：“详细道来。”
传令官稍作调整，再次禀报道：“太子杨延身着素服，手捧天子印绶，率领文武百官出明德门，于城南奉表请降！”
长史裴立微微皱眉，分析道：“太子杨延以素服出城请降，难道杨召死了？”
军师王介点头附和：“十有八九。这其中定有变故。”
然而，李裕却挥手打断了他们的猜测，坚定地说：“不管背后有何变故，既然他们已出城请降，我们便前去接受。谅他们也不敢耍诈。”
他随即下令：“传令侯恕和第五伯逾，准备入城，接管东西两侧的城门以及长安县、万年县的防务。
华洪，率领本部人马随我入城，控制皇宫。
华泰，你负责城南三个城门的防务。
李元，你则率领剩余人马留守营寨。
其余人等，随我一同去明德门外受降，而后入长安！”
“喏！”大帐中，众人齐声回应，声音高亢有力。
李裕成功攻占长安以及杨召意外暴毙的惊人消息，迅速传遍四方，让整个天下为之震动。
最先得知这一消息的，是驻守在函谷关下的独孤青石和徐陵等人。
李裕深知消息的重要性，因此他立即派遣信使日夜兼程地将这一消息送达。
得知消息的众人无不欢欣鼓舞，士气大振。
主将独孤青石和军师徐陵迅速行动，命令手下将这一消息广泛散布于关上，意图动摇守军的军心。
果然不出所料，函谷关的守军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士气迅速低落，甚至有将士开始萌生投降的念头。
然而，曲长卿挺身而出，强忍内心的悲痛，亲自出面安抚军心，并果断地斩杀了几个动摇军心的低级武官，终于稳定住了局势。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有曲长卿的军中威望和雷霆手段，例如洛阳城内的东都留守季儒。
季儒出身文士，曾作为杨召的长史，因杨召的宠信而一路平步青云，最终官至东都留守。
如今，随着杨召的暴毙，季儒顿时失去了靠山和胆气。而洛阳城中人心惶惶，军心更是涣散。
于是，季儒决定采取主动，派人向正驻扎于小平津关的李烨求和。
季儒自诩才学出众，且手握新都洛阳的控制权，因此他并不是无条件的投降，而只是有条件的求和。
他请求与李烨在洛水河畔进行会面。
面对季儒的求和请求，李烨欣然应允，决定前往洛水与季儒会面。
李烨之所以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会面的邀请，实则怀揣着生擒季儒、进而兵不血刃地拿下洛阳城的盘算。
然而，季儒素来谨慎，自然也有他的应对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