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来都来了
是吴三妹的声音。
因为今天的误会，让周晓舟受惊又受伤，吴家为了表示歉意，安排周晓舟住了下来。
住的就是三妹和吴小宝的小房间。
说是个小房间，其实就是她爹娘屋子里隔出来的一张小床，配了个小桌子小椅子，连正经的装衣服的箱子也没有一只，可见是家徒四壁了。
三妹和小宝跑去跟她娘挤一挤，她爹则被赶出去了，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混一晚上。
这不，给吴小宝洗干净了今天沾染的尘土，三妹把脏水端出了屋子。
一眼就发现，她家院子里多出来个怪物，吓得水盆都掉在了地上，洒了一地的污水。
那怪物披头散发，走路晃悠，嘴里发出嘶嘶地声音。
左边低，右边儿，就是面向吴三妹这边还鼓着一个大包，也不知道那大包上是不是有鼻子有眼睛，又是几个鼻子几个眼睛？
吴三妹看着胆大心细，可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又是山野里听惯了精怪故事的农家女，这一下子是三魂七魄都吓出了窍了。
听到吴三妹的惊呼，老吴头的屋子里，呼啦打开了木门，涌出来一群壮年男子人，可把周晓舟吓一跳。
是了，三妹出声招呼的，不是周晓舟又是哪个？
跑路被人抓包的周晓舟略带尴尬地笑：“我要是说我半夜睡不着，出来散步，你们信吗？”
来安村的众人又不是傻子，周晓舟苍白无力的解释，没有任何说服力。
现在，吴家的堂屋里，老吴头舍不得点的油灯，终于还是散发出了昏黄的光芒。
周晓舟端坐在一个板凳上，接受命运的审判。
“那个周姑娘，”老吴头清清嗓子，艰难开口，“你别怕。”
周晓舟吓一哆嗦，怎么能不怕！
这屋子里十来个人围着她，眼神炙热，活像要生吞活剥了她一样。
她是初出茅庐的女大学生，人是看起来单纯了一点好糊弄了一点，可又不是真傻。
这个村子的诡异之处，已经到了她无法自欺欺人的程度了。
一开始以为是剧组搭景拍摄，后来又被当成人贩子，这些一切一切都说明，这些人是真实地生活着，在这样贫穷得顾不上温饱的地方生活着。
原谅她忘不掉晚饭的那一碗野菜糊糊，她妈刘女士带她去忆苦思甜的饭菜也比这个香啊！
“嗯，我不怕。”周晓舟吞吞口水。
吞口水是人在害怕时候的生理反应之一，还有另外一些生理反应，比如手抖，脚抖。
周晓舟的脚，现在就是在不自觉地抖动着。
然后她鼓起勇气，趁老吴头说话前，先拉一波好感：“村长，今晚夜色真美啊！”
啊呸！为什么她要说这个。
赶紧补救：“不是村长，我是说今天的月亮真亮，你们这儿环境保护得真好。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星星。我们专门去牛背山看，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
原谅她的语无伦次和东拉西扯。
主要是真害怕。
沉默，还是沉默，一屋子的大大（与会者们）小小（吴三妹和吴小宝）都只能沉默。
“那什么，周姑娘，”还是李金牛打破沉默，“我们商量了一下，你不是要来我们村支教吗？”
周晓舟眨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什么~”李金牛看一眼村长老吴头。
老吴头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我们村这个学堂，哦不，学校还是有的。你看，你来都来了，要不，就安心留下来吧！”
内心狂喊不要的周晓舟，现在是有点子无语的。
她不想留下来呀！
这个地方真的，太磨炼人了，感谢老周的励志教育，感谢战友叔叔的精心安排。
“那个我还得找校长报道，”周晓舟想委婉地拒绝，害怕自己拒绝得太厉害，这些汉子会采取极端手段。
“哦！校长哈！是要找校长报道。”李金牛无助地看看村长老吴头，这题超纲了，他不会。
老吴头接过话茬：“这个校长，我们已经帮你问过了，他现在不在我们村里。”
老吴头心想，他这么说也没错。
他们村确实没有“校长”这号人。
周晓舟还想挣扎：“那行，那我先回县里，等校长回来了，我再来找他报道，你们看行吗？”
这当然不行，大家伙商量着就想留下周晓舟，哪能让人回县里去呢。
还等校长回来了再来报道，鬼知道去哪里给她找那个校长去。
“这个，你报道的事情，找村长就行。”李金牛福至心灵，给了个解决方案。“是吧，村长。”
老吴头赶紧点头：“周姑娘，今天你来了这儿，我们大家伙儿都看见了，你报道成功了。”
啥？
这个也太随意了些。
周晓舟不认同，但是，既然走也走不脱，那就得按规矩来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得给县里打个报告吧，就说我报道成功了。”
周晓舟想试一试，这地方是不是只屏蔽她的手机信号，还是这地方根本没有手机信号，没有基站。
还得跟县里报告，老吴头可是一点也不想跟县里扯上关系。
屋子里其他的人也不想，除了周晓舟。
老吴头摩挲着他锃亮的铜烟杆：“这个我们知道了，会跟县里联系的。你放心吧！”
她怎么能放心，周晓舟现在合理地怀疑，这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村长是在忽悠她。
“那什么村长，不是我不愿意留下来，主要是这个我今天也就是来报道的，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周晓舟将躺在脚下的双肩包，往自己身后踢了一脚。
那里面是她妈刘女士和她室友陆琳琳共同制定的精简版乡村生活（生存）大礼包。
包括一切女大学生该有的洗漱、护肤、防蚊虫等等各色小物件和一两套基础的御寒衣物。
当然今天她报道之后，后续的被褥、脸盆等等生活用具和办公用品都会添置，更别说她还寄存在陆琳琳家两个大行李箱子。
“您看，我这个什么都没有，还真得回县里去置办。”周晓舟又加了一剂猛药，给自己谋福利。
“这个本来我来的时候县里就跟我说好的，你们村子里什么都有，都给我准备上了，会给我安排住的地方，给我解决吃饭的问题。可是刚才我走进村子里一看~”
周晓舟可算是想起来个要命的东西了。
“诶，咱们村的学校在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