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盛世 末世
那天，我吃着剩下的果篮，检查过堵死的病房门，向困倦的医生打过招呼，便游走到窗边，看向高楼之下的世界。
有人追着另一个人，欲要将其撕碎。
马路上飞驰来一辆吉普车，根本没有犹豫，将碰巧跑到行驶路线上的被追的人撞碎，手臂落在车顶上不久，便被气流吹掉。
手臂掉在地上，后面那个人扑过去拾起来大口咀嚼。
这种情景，若是平时，想必只有在犯罪电影中才能看见。
可此时，和我只隔了几百米和一层玻璃。
胃里猛地返上来一股恶心的感觉，果篮里不算鲜活的水果此刻也没有了食欲。
我强压下反胃感，不让难得的食物浪费掉，连忙回过头，让自己忘记刚才看见的一切。
“吃东西就别往窗户外面看了。”
大概是反胃声吵醒了本就没睡着的医生，他拖着尾音提醒着我。
我好不容易才咽下这口香蕉，生怕有一口食物被浪费，然后才有心思平复那颗颤抖的心脏。
“地狱…根本就是地狱…”
我感叹道，搬来了凳子靠墙坐下。
我不理解为什么我才十六就要经历这种事……不，其实我理解……
这一切的根源，估计要从天地初开时说起，暂且不提；现在要说的，是外面的“地狱”，这只要从前几天说起便可。
说起来，我今年才十六岁而已。
参加了无数次学校欺凌的我，终于遭到报应。
前几天，其他学校的不良少年，想把手伸进我所在的东方庄中学。
这些不良，我们称之为“混子”，不是“混道子”，就是“混日子”。
说白了，就是一群青春少年的幼稚行为，也是男孩仅有的几年热血。
津口市因为各种原因，经常会有校园欺凌事件，根本指望不上老师、领导，没有处理的权利，处分不痛不痒。
被欺凌者也很少报警，报警不分青红皂白判定斗殴，得不偿失。
就算判了，也会因为未成年而被放，之后变本加厉。
在这种环境下，没有高中部，也是周围仅有的没有高中部的东方庄中学十分危险，我们这群初三的人就成了顶梁柱。
那群混子，在东方庄中学门口，调戏比他们小一两岁的女孩。
作为东方庄天花板之一，我受不了这气，上去就是一个标准的英雄救美。
注意啊，我这是智取，可没硬上。
第二天，他们来了四十多个人，只为了出这口气。
而我这边，只有十九个人。
东方庄中学，能出来的只有这十九个，其中还包括辍学的人。
津口学校之间挺乱的，打架致伤的事都常有，致残的不多，致死倒是没听说过。
毕竟当混子的多少都懂点事，下手都有轻重……好吧，其实有的没有，不过对最后一口气的把握都挺好。
我们这些，都算是过命的兄弟。
但人数差距太大，我们之中强的几个能一挑三，但也不够，最后没打过。
毕竟是我惹出来的事端，我肯定要断后。
最后腿受伤，住了院。
晚上那兄弟几个还在嘲讽我。
不过转过天来，听说医院里多了好几个骨折的高中生。
兄弟们来看我，带了酒肉瓜果…只有瓜果肉汤，没有酒。
看见他们没事，我才安下心来住院。
一个星期之后，也就是前几天，外面突然下来一场雨，奇怪的雨。
下雨那天，天是红的，地是红的——人的眼睛也是红的。
“刘先生！”
门外有人敲门，很焦急，听声音是我的主治医师。
他进来赶紧把门反锁，又搬来不少东西堵上门。
我不知道他在干嘛，看他太累，我下了床，扶他坐下。
“刘先生，请你注意休息，不要乱动。”
“没事啊魏大夫，已经好了，生龙活虎的。”
“那更好了！”魏医生脱下白大褂，拿出两把水果刀“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总之就是外面闹丧尸了，我们要想办法活下去。”
“哈？”我一脸懵逼看着他，一脸不相信。
“吼！”
果然，门外有东西在拍门。
“别开门！”魏医生制止了我，嘱咐我拿上水果刀。
“外面在下血雨，被血雨浇到的人都变成丧尸了，被丧尸咬也会被同化，你看过生化危机吗？不用我多说吧？”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跑到窗边，看向外面人吃人的世界。
“盛世…”我口中喃喃道，一脸凝重。
“盛世？这他妈是末世吧！刘先生，你不会也被浇到了吧？”一向礼貌的医生，此时也忍不住大骂一声。
“没有。”我回复道。
“世界会有盛世，上次盛世结束是元朝。”
没错，我是知道的。我和普通人最大的不一样，就是我接触过修界。
我是魔族的“王座”，也就是魔族“元星历练者”修行的载体。
我辅助的那个历练者，是现在宇宙中最强的存在。
虽然我从来没用肉体的眼睛看见过他。
帝影魔尊藏恶，从上一轮盛世开始，就附在我的灵魂上，不让我出世，不然我应该已经转生不知多少次了，他却硬生生拖到现在才让我成了第一世。
直到他修炼成神才离体，我的灵魂才完全诞生。
刚出生时记忆系统还没发育，没有记忆。随着年龄长大，在接受世界的同时，过去的灵魂记忆也在一段段重现。
这不会过多影响生活，就是我有时候自言自语，显得神经质
所以小时候我才会被校园欺凌。
长大了我才会选择以暴制暴。
“盛世，是众多星系、宇宙、次元、中仅有的十多个印名尊用一个身体的力量影响世界修炼体系的产物。”
“这次的主题是丧尸，要是没有猜错，是白桦的盛世。”
白桦，就是白桦僵尊，是在地球所在宇宙之外的印名尊，本体是个僵尸。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盛世出来的是丧尸。
“那你作为王座，能不能直接成神，带我逃出生天？”
“不能。”我自嘲道。
“我唯一的优势就是知道所有关于修界的事。要是有机会能找到生罗门，我去地狱次元讨点宝贝去。”
说着话，我躺上床。
“在那之前，咱俩就想法活着吧。”
医师也摊在沙发上：“我叫魏英松。”
“刘钰椿。”
………
“小刘，你说咱们怎么出去啊？”魏英松透过门的缝隙向楼道里看，外面都是丧尸。
我沉默了一会儿。
“您要是方便，喊我大椿就行。用水果刀，朝丧尸眉心捅，他必死。还有，小心别被他们伤到。”
“就算出去了，去哪？我家在第四庄，不如跟我走吧。”
“第四庄多远啊，先去我家吧。就在第八区。”
“也行，先去第八区，然后去第四庄。”魏英松答应，拿出一份医院地图，制订计划………
我则看向了窗外。
血雨在旁晚时就停了，夜色遮掩不住地面的猩红，一滩滩血红的雨水和一坨坨血肉交杂在一起，分辨不出。
大街上无数丧尸漫无目的地游荡。
出门的人类都变成丧尸，其他人则闭门不出。
偶尔会有几个人出现，怒杀一两个丧尸之后被分尸。
我不得不紧张起来，试问自己如何活下去。
我觉得自己不配，我和那些被分尸的愤青没有什么区别，但现在不应该让消极情绪入侵大脑。
“啪啪——”
我轻拍脸颊，让自己保持冷静。
哪怕是命运，我也要坦然地活到死，恐惧死亡只是无谓的浪费感情。
“别想没用的啊大椿，怎么活着都是活着，你就当拍电影，都是假的。”魏英松写着东西，听见我拍脸，安慰道。
“能活一天是一天吧，死了就死了，你不用照顾我，心里有数。”我摆摆手，表示自己心很大。
“行了，大概就这么多，我跟你讲讲啊。”魏英松站起身，我离开窗边，迎面走去。
魏英松指着那张写了东西的纸，夸夸其谈……
那个计划，因为我们俩都害怕意外，所以到现在都没实施。
这两天我们就一直在病房里靠我的零食过日子。
我回过神来，看向已经睡着的魏英松医生，叹了口气，手伸向果篮，拿起最后一个橘子。
已经没有食物了，明天必须行动，我可没有饿死独善其身的想法。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我拿起手机，刷几下，果然没有信号。
现在倒是还有电，可能是发电厂还没完全停止吧，我并不懂这些，只知道有电。
有电也不敢开灯，大晚上的，就这一间屋子开灯，这不是告诉丧尸屋子里有人嘛。
我放下手机，坐到沙发上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今天是我守夜，可不能睡太死……
等我睡醒已经快中午了，魏英松没质问我怎么睡着了，而是带我做了一套运动操当热身醒盹，然后严肃道：
“这是计划里风险最大的一步之一，你先冲出去，引开丧尸，我去拿消防斧……再确认一遍，你确定腿完全康复了吗？你要是半路腿疼，我可救不了你！”
“嗯。”我答应道，看来他也知道实施方案的时候到了。
他这才敢走向早就挪开重物的门，多次小声鼓励我，轻轻把门打开。
“杀！”我一跃而起，水果刀扎进离门最近的丧尸的头颅中。
最近的丧尸都扑过来，我一脚飞踢踢飞一只丧尸，半空中转身砍下，落地后拔出卡在被切开大脑的丧尸鼻子处的水果刀。
魏英松冲出去，杀了两只丧尸，找出把消防斧，又杀回来救我。
我解决四五个丧尸，水果刀不堪重负断了，幸好魏英松来的巧，消防斧劈死几个丧尸领着我往外跑。
跑了几个弯，正好看见有一个要关闭的自动防爆门，我们二人赶紧躲进去，偷袭了趁乱进去的一只丧尸，这才逃过一劫。
“魏医生？”我们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两个女孩。
一个穿护士服，一个穿休闲装。
“哈？”
我和魏英松对视一眼，想法一致。
而后如狼似虎扑向她们二人……
“呜呜……不要…别…”
“诶诶，差不多行了啊。”我打断那个护士“我们就是看看你们俩身上有没有伤，或者血雨的痕迹，嘛也不干。”
“啊？哦，那没事了。”
“然后怎么办？”穿休闲服的女孩问道，外面确实没动静了，但是不出去的话迟早要饿死在这。
“我想去保安室，要套装备。”我提议道“有装备，就能杀出去。”
“外面有辆救护车，我能开车走。”魏英松也跟着说道：
“现在我们第一难的就是下楼，不过也不难，出门左转就是楼梯。
我们没有捷径，这间是照相室，没有窗户。”
“我去。”我站起来，提起消防斧，站到门前。
“开门时会发出声音，丧尸都会到这里，你确定吗？”
“确定。”
“确你奶奶个腿你确定。”魏英松也站起来，打开箱子，找出几卷绷带和胶带。
“二位小姐回避一下。”
………
魏英松把我全身都缠上胶带，一般情况不会被伤到。
他特意绕开关节，不让绷带胶带影响我的行动。
要不是胶带不够，估计他都想把我整个缠起来。
“准备准备，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