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秋闱结束

  顾凉皱眉,印象里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便没有理会。
  她替彭兴付了钱,“麻烦包起来。”
  那小厮见状,直接怒道,“顾凉,这梅花香饼可是我们公子想吃的!”
  顾凉挑眉,冷淡道,“和我有关?”
  他气急,这顾家的废物今天说什么浑话呢!
  从前都是对公子有求必应,百般讨好的,今天怎么还开始装冷淡了!
  “怎么不相关,我们公子可是——可是徐家的公子!”
  “不认识。”
  顾凉把梅花香饼递给彭兴,连个眼神都没给那小厮,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走。
  见那小厮气急败坏的站在身后,说什么以后再不给她开门,不帮她转交礼物之类的话,隐约还提到了“废物”“厚脸皮”这样的字眼。
  顾凉想起来了。
  徐家的确是有一个公子的。
  徐无烟。
  顾凉蓦地冷笑一声。
  身边的小厮都能毫不客气的直呼她名字,可想而知,徐无烟对“顾凉”的真实态度又是有多么厌恶和不屑。
  真是所谓清流世家培养出来的“清丽脱俗”的贵公子啊。
  听着那些污俗不堪的话,彭兴都直皱眉,下颚朝后点了点,极认真的问道,“揍吗?”
  顾凉乐了。
  诧异的提醒她,“彭兴,你是个读书人。”
  彭兴理所当然道,“现在不在学院。”
  言外之意,不在学院,自然不算读书人。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回答,顾凉笑了笑,“不必,以前做了些蠢事,也认识了些蠢人,随他吧。”
  彭兴不置可否,“你倒是豁达。”
  被个小厮当街羞辱还能忍下去,若是在幽州,这不守男德的东西早已被她捆上,猛揍几拳了。
  她们幽州女可没有不揍男人的规矩。
  豁达么?
  顾凉微微勾唇。
  并不。
  她只是知道擒贼先擒王。
  这小厮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要训,自然也是要找那个给他撑腰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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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闱当日。
  一大清早,考生们就在贡院门口排起了长队,经过同考官查验之后,才能进去。
  每人会分到一个号舍,乡试一共考三场,每场三天,三天之内都只能在号房里不得外出。
  换场时将会重新抽签。
  这些环节都已经深刻的印在了原主脑海里,毕竟是第三次下场,顾凉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自己的号舍,然后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摆放规整。
  她刚把干粮拿出来,就见穿着青衣直裰的同考官拿着钥匙来闭了锁。
  意味着之后的三日她都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顾凉心情平静,端坐在简陋的木板上,等着放题。
  顾府。
  “香呢?香放哪了,主君要找香,快去库房拿上好的檀丝线香来!”
  “御果!还要拿几盘御果,今晨采买的!”
  几个小厮匆忙找了香来,又听见说要去拿上好的御果。
  “哎呀,谁洒扫的这处?这些枯了一半的花便不要放在这碍眼了!”
  “快去小厨房,主君说要准备几样可口的菜!”
  一时间乱作一团。
  段双跟在江晏身边,见他这一早上几乎是脚不沾地。
  快比府里考试的那位正主还忙。
  看他拂晓前去寺庙上香,去集市采买,在小摊子上跟江湖道长聊了几句,又去道观求了道符回来。
  这会儿又要沐浴焚香。
  只见江晏小心的把符箓搁在香炉底下,然后重重的跪在团蒲上,对着墙上孔圣人、元始天尊和迦叶佛的画像,虔诚的闭上眼。
  “三位圣人,顾家、江家的列祖列宗,保佑我女儿此次能中,信男愿吃斋念佛、吃斋问道、吃斋敬儒一年,以感谢各位神仙和祖宗们的提携之恩。”
  段双挠了挠头,主君这样一次拜三家,真的会管用吗?
  头一回还是拜的孔圣人,第二回就加了元始天尊,这次直接儒释道三家齐全了。
  “阿晏,你怎么又弄这些?那个逆女肚子里能有多少墨你还不懂么,别为难人家神仙了。”
  顾真见小厮拿了上好的香往祠堂走,原本想去朝会的步伐生生拐了个弯。
  “妻主,我有预感,前两次定是我没拜完三家,今年三家一起发力,说不定能中呢?”
  江晏取了三支线香,又跪拜了一次,然后插进香炉里。
  “阿晏,你净信这些没——”
  江晏急忙拦住她的话音,然后对着几家圣人的画像道,“神仙们见谅,无知者莫怪。”
  顾真一脸无奈。
  “那御果和供奉怎么还没拿来?”
  江晏见一直没人端进来,又赶紧出门去催促。
  顾真眼盯着他出去,急忙从篓子里拿了九根线香,偷摸跪在团蒲上,对着几位圣人画像,情真意切道。
  “拜托各位圣人,给我顾真些薄面,我愿捐重金给几位的寺庙道观重塑金身,还请圣人们保佑小女此次高中,要求不高,最末一名都可,拜托拜托!”
  然后急忙插进香炉里。
  见香烟稳当当的朝上飘,顾真心满意足。
  拿起官帽,干咳了一声,状若无人的走了出去。
  江晏端着供奉进来,看见香炉里多出来的香,心下狐疑。
  方才他有插这么多吗?
  许是女儿考试,紧张过了头,最近真是愈发忘事了。
  秋闱结束当日。
  学子们如饿殍般冲出贡院。
  顾凉顶着眼下的黛青色,跟着人群往外走。
  “我女!”
  江晏一眼便看见人群中的顾凉,见她面色憔悴,一身粗布麻衣皱皱巴巴的,心痛得无以复加,急忙让段双把马车赶过去。
  顾凉面色憔悴,纯粹是因为最后一场她被抽到了末号房。
  那泼天的臭味熏得她三天都差点没吃下饭。
  那些题出得并不刁钻,她头天就写完了,可是同考官说什么也不愿让她提前交卷,说是这样不合规矩。
  她是硬生生的用宣纸堵着鼻子硬躺了两天。
  眼下是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身上这味了。
  听见便宜爹的声音,顾凉赶紧往后退小半步,生怕这味儿熏到他。
  “爹。”
  结果江晏丝毫不嫌弃,急忙把她拉上马车,“女儿考完了就好,接下来就在家好好休息,安心等放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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