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知己知彼
赵子怀说会去见齐太后，将齐旭的想法转告对方。
齐旭得到了这样的应允之后，便想着自己已经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
赵子怀看得出他心不在焉，倒也没想过要留他下来。闲聊了几句之后，便找了个理由将齐旭送出门。
“今日是武姑娘头一回到宅院里去，她少不了要对万四下马威，你还是早早回去，安抚安抚万四的情绪。我想在万四看来，她现在遭的这许多罪都是因你而起，肯定是会有些怨气的。”
在赵子怀看来，万安灵现在看起来好像稳重了许多，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骨子里她还是有些倔脾气的，只是现在懂得隐忍不发而已。
其实这样反而不好，容易生出意外来。
齐旭想到早上万安灵特地让他早些回去，心里也多少明白她肯定有所企图，只是他猜想万安灵的企图不会是自己所乐见的罢了。
匆匆离开贤王府，齐旭骑着马径直往长德巷而去。路上经过东京城有名的点心铺子，他稍作迟疑，还是停了下来。
他记得万安灵喜欢吃糕点，但不喜欢吃太甜的。
买了几样糕点，趁着还冒热气，齐旭一刻也不耽搁，直奔长德巷而去。
只是回到宅院的时候，管事的已经等在门外。
“齐公子，万姑娘说如果您回来了，请先到书房，她有话要跟您说。”
万安灵向来不会特地嘱咐管事守在门外等他，想必是有要紧事情。想到近日来接二连三出现的不速之客，齐旭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今日相府来的那位姑娘有闹事吗？”
话一出口，齐旭便觉得自己这问题有些唐突，而他想眼前这位管事也不会照实回答他的问题。
“……姑娘们在偏厅接受教导，我们是不好去打扰的。”管事如此回答。
言下之意也很清楚，他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他知道，也不会对齐旭多说什么。
姑娘家的心思敏感细腻，跟男子大不相同。因此自己就算无法理解万安灵的情绪，也要好好安抚。
齐旭是这么想的。
但万安灵并没有什么要他安抚的。
“你回来得挺晚。”万安灵过来的时候，齐旭刚让人将自己带回的糕点摆好。她视线落在糕点上，眼神微微一亮，却很快收敛起来。“没想到你也喜欢吃糕。”
“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些点心，这些是为你买的。”齐旭对她做出一个请坐下的动作。“这家铺子是东京城里做糕点最好吃的一家，赵子怀说你应该会喜欢。”
万安灵斜眼看他。“无事献殷勤，你倒是让我吃着心里都不踏实。”
“也并非无事献殷勤，只是想着你为我吃了不少苦头，我不是个愣木头，也要为你做些什么才好。”齐旭苦笑。“我已经去找赵子怀说了，让他代为转告，相信很快就可以安排好与齐太后的见面事宜。”
“……”万安灵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在桌边落座。“我一个人吃怪不好意思的，你陪我吃吧。”
她的要求并不合礼数。但书房里只他们两人，杏儿与守门的小厮远远站在外头，这如同两人独处的情况下，实在不必拘束太多。
齐旭欣然坐在万安灵身侧，看着她伸手拈起一块糕，吃得津津有味。
“我觉得你就算要求了，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万安灵满足地眯起眼。
这糕甜而不腻，正合她的胃口。考虑到等一下如果邀武湘红同席吃饭，大概会食不知味，她还是趁现在先把肚子填个半饱，好过晚上挨饿。
“听说今天来的那位姑娘对圣上很是倾心呢。”万安灵喝了口水，慢慢说道，“你猜她如果见到与圣上很像的你，会有什么反应。要是再朝夕相对几日，会不会也生出些别想的想法来？”
“她要生出什么想法都与我无关，与我订下婚盟的人是你。”齐旭面无表情地应声，顺手给万安灵倒了杯茶。
“你确实是这样想的，可太后怕是想着另一个可能呢。”万安灵语气十分平静。“与一个地方富绅出来的姑娘相比，权相的女儿对你的前程才会有助益。换句话说，我与你的婚事，太后是十分不满意的。现在我们只是订婚，还没过门呢，她要让那武姑娘嫁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退一步来说，就算她已经是齐旭的妻子，齐太后要将武湘红塞过来，也不是难事。
虽不至于叫齐旭休妻另娶，但将武湘红娶作平妻又如何呢？听说只要武湘红要做的事，那武相就没有不同意的。哪怕武相不满意齐旭不是高门子弟，但他身后有个尊贵的太后当靠山，谁又敢小瞧他？
再说了，不精明也无法在险恶的官场混到那样的官职。这样的人物，只须见过齐旭一面，大概就会知道他与齐太后真正的关系是什么。
基于上述种种因素，万安灵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跟齐旭商量商量要怎么应对接下去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等会儿的晚膳，还是请那位武姑娘一起吧。”万安灵提议。“虽说男女不同席，可我看那姑娘并不是拘于小节的个性，想必也不会计较太多，就是要防着苏嬷嬷因此有什么意见。”
“如果你担心，大可不必作这样的安排。”齐旭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但我觉得你应该在盘算些什么吧。”
“……”万安灵愣了一下，尴尬笑笑。“有时候你的直觉还挺准的。”
齐旭挑眉轻笑，等着她说下去。
“也没有什么，就是想知道如果那位武姑娘真如传闻那样对圣上满心倾慕，那她见到你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万安灵想了一下，将今天与武湘红初次见面的情况告诉齐旭，“我是想着，现在她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于我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在这之间如果有人分散她的注意力，我大概有几天的平静日子。”
“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响。”齐旭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无奈。
“武姑娘长得挺美的，对你来说，算是美人恩。”万安灵哈哈一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怕是最难消受的美人恩。”齐旭深深看她一眼。“既然你这样想了，那就这么办吧。”
也亏得这样的提议，让齐旭明白其实万安灵并没将他放在心上。
这样也好，知己知彼，之后因地制宜地制定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