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分别
眷恋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回响，江赴浔微怔了片刻，眉心跳了下。
自从在一起之后，他们几乎就没有分开过，就算分开，也不过是短暂的几个小时，又或者半天一天……
突然听宿予说要离开，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隐隐钝痛，透出一丝不安。
“你要走？为什么？要去哪？”
宿予察觉到自家宝宝的紧张，从头到尾地给江赴浔讲了一遍自己的来历，最后说道：
“第三次融合期就快到了，我必须回一趟我诞生的地方。”
“快的话半个月，慢的话可能一个月，小镇留给你，等我。”
江赴浔快速接纳了这些信息，抿着唇问：“不能带我一起吗？”
宿予勾唇，修长的手指插在青年柔顺的发丝之间，轻柔地抚摸着。
“舍不得我？”
“……嗯。”
自然舍不得。
以前，江赴浔觉得孤独才是人生的常态，但他现在不这样认为了。
有宿予陪伴，真的很安心。
得到肯定的回答，宿予低垂着眼眸，很轻很浅地笑了下。
很久以前，这样的场景只在他偶尔做的梦中出现过，眼下却成为了现实。
他更不想分开。
但是不可以。
他要想恢复到最好的状态，就必须回到那个地方，否则等待他的就是……
这具躯体分崩离析。
“不是不带你去，而是人类去不了那个地方，我会尽早回来。”
宿予弯腰把江赴浔抱起来，安置在床上，又替他盖好被子，整个过程人类青年都安安静静的，像是个布娃娃。
直到宿予转身要走，他才突然拉住了宿予的手腕，“……现在就走？”
回答他的是几秒的沉默。
“明白了，”江赴浔睫毛轻颤，把收割者取出来，塞进宿予的掌心，“带上你的武器，好好回来。”
“好。”
宿予没有拒绝，收了武器，在青年的唇边落下一记轻吻。
“宝宝，我给你留了一份礼物，在茶茶那里保管，早点睡，晚安。”
“嗯，晚安。”
江赴浔闭上眼，听到了关灯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
他沉默半晌后，摸到枕边的手机，按亮了屏幕……
宿予是连夜走的，因为想快点整完这些破事，然后回家陪他的宝宝。
他要去的地方在诡界的正中央。
那里到处都是危险的空间乱流，交叉错乱，其中有一处裂隙通往诡塔。
诡塔，就是他诞生的地方。
要说诡界奉行弱肉强食，凶恶残忍，诡塔只比诡界更加残酷。
天赋、实力，在那里缺一不可。
他当初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作为一只刚诞生的奉，单有S++的天赋，没有实力，不逃就会被吃掉。
但是现在嘛……
他会名正言顺地夺回属于自己的那一层阁楼——S++的阁楼。
无比契合的手术刀在骨感苍白的手指间旋转，血月洒下猩红冷淡的光。
而刀尖坠落下的血液，是曾经死于这把刀下的亡魂在哀鸣。
宿予走在未央长街上。
今时不同往日。
别说不长眼的乞丐诡了，连他呼吸时散发出的气息都能让整条街的店铺停业，甚至不敢投出一丝好奇的目光。
直到他来到罪之都的楼下，才看到了第一只诡异——
血月的光辉为白发镀上一层暗红，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出阴影，挑着邪气的狐狸眼，优雅地向他鞠了一躬。
“奉先生，来住一晚吗？”
“一直以来，我都对你们这一族的‘念’很感兴趣，至于上次嘛……”
“掺了点人类的，杂，不好吃。”
说话的正是罪之都的老板，被前台的蝙蝠小姐称为“裴先生”的那位。
他和宿予认识。
更准确来说，他是和宿予的“父亲”认识，他们谈过一笔交易。
因此，在遇到宿予的时候，他就觉得对方格外眼熟。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方那种独特的怨气没了。
比起诡异，更像是一个人类。
但紧接着，对方用血雾灼伤了他，他才意识到对方的怨气不是没了，只是被弄丢了大半。
而现在，怨气差不多都回来了。
奉，也回来了。
宿予偏头看了白发男人一眼，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
但或许是由于今天穿了一身黑的缘故，显得他有些冷漠肃杀。
“你说谁杂？”
杂，当然说的是那个人类。
但裴徵觉得自己明说容易出事，于是语调邪气，拐弯抹角地说：“那个人类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吗，竟然能让你这么护着？在这一点上，你可一点也不像是一只奉。”
宿予隐隐勾唇。
“我像不像，你马上就会知道。”
察觉到危险的气息逼仄而来，裴徵的表情微微发生了一点变化：
“别，我可不和你打。”
“再说，上次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没有我，你哪能睡到那个人类？”
要不是他的兔子房间有激发欲念的特殊效果，那个看上去清冷自傲的人类怎么可能和一个男性滚到一起去？
还是下面的那个……
也不知道奉当初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让那个人类接受事实……
裴徵挺好奇的。
但这件事，他属实不敢多问。
虽然他也拥有着超S的实力，但毕竟他的天赋只有S级，和天生S++的奉比起来，恐怕讨不到什么好处。
宿予不想承认他的感情是算计来的，唇边的弧度浅了点。
“那件事情烂在肚子里，懂？”
“懂是懂，”裴徵笑得像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我可以替你守口如瓶，但前提是，你得再来我这儿住一晚。”
宿予思索片刻，说：“如果一切顺利，下个月，我会带他来住一段时间。”
又要带那个人类一起？
裴徵接受不了高浓度的念混着人类的气息，拒绝道：“你自己来。”
“爱要不要。”宿予懒得和奸商讨价还价，直接走了。
身影逐渐消失在未央长街的尽头。
裴徵望着宿予离开的方向，笑容逐渐加深，眼尾渐渐挑起一抹兴味。
“小黑，我想去诡塔凑个热闹，奉回去之后，塔内一定很精彩……”
蝙蝠小姐微笑着说：“裴先生，您放心，我会为您照看好罪之都。”
“不着急，”裴徵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现在的奉，可进不去诡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