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不速之客

  许泽被带到初中老师办公室,望着周围简陋但整洁的环境,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这晏家祖上都是做官的,听说以前还留过洋,下放了竟然不是住牛棚,还当上了老师。
  可真是手眼通天。
  “你是哪位?”
  不多时,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进来。
  尽管天气已经凉了,依旧穿着一身单薄的粗布衣裳,简朴却足够整洁。
  晏安戎身上老态尽显,腰杆子依旧笔挺,锐利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审视。
  他已经下放好几年了,早些时候的朋友少有联系的,有些人是为了跟他撇清关系,有些人却是他自己主动疏远的。
  而眼前这个清瘦的中年人,他根本没什么印象,看着也不是昔日老友的后辈。
  况且,对方虽然不动声色,但眼底的那一抹算计还是没有隐藏到位,直觉地让人颇为不喜。
  许泽上前一步自报家门:“晏叔叔,您可能不认识我,我跟嘉霖是高中同学。”
  嘉霖。
  这两个字,已经十多年没听人提起过了,老人的眼中划过一丝悲伤,正端着搪瓷缸子喝水的手抖了一下。
  晏安荣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来者不善的中年人到底想说什么。
  良久之后还是许泽败下阵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取出两张照片。
  “晏叔我也不跟您兜弯子,您看看这个。”
  晏安荣接过来瞥了一眼。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背景杂乱,许多来往的行人都入镜了,尽管如此,谁是照片的主角还是一眼可见。
  “这照片怎么同我家儿媳如此相像?”
  此时此刻,晏安荣感觉一股热血从脚窜到头颅,让他几乎不能思考,还是多年来的隐忍让他克制住了自己。
  许泽认真地审视了眼前的老人,最后还是没看出什么异样。
  “这个女同志还是个父母不详的......”含糊一些主要内容,许泽说完自己查到的消息,面含期待地看着对方。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二十年前晏家丢了个小姑娘。
  那天去食品厂开会,没想到还看了一出好戏,最大的收获还是这个叫宁溪的女同志。
  他当时就觉得眼熟,但这般明艳的姑娘他见过不可能没印象,最后在书房找到以前的毕业照才想起来。
  这个姑娘跟晏嘉霖的爱人可太像了!
  还得感谢这母女俩都长得天姿国色,不然他还真想不起来。
  一想到晏家以前的家底,他就巴巴地找人偷拍了照片下乡找人来了。
  “许小友可能认错了,我家那丫头确实丢过,你也知道,那是大冬天,那拐子怕被抓,直接把孩子藏在外面,等我们找到的时候,孩子早就没气了......
  正是因为这个,我家儿子儿媳忧思成疾,想要调到别的城市工作,半路却出了车祸。”
  说到此处,晏安荣眼里泪花闪烁,从口袋里掏了块手绢出来擦了擦,“失态了,小友见笑。”
  许泽愣在原地,他还兴冲冲觉得自己找到了晏家丢的小孩,肯定能换到一笔巨款。
  别人不知道,他许泽可清楚得很,当初晏家被抄家的时候,里面可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说什么家底被败光了,他一个字都不信,甚至怀疑他们家肯定早就得到了消息,把宝贝都藏起来了。
  “小友还能记得嘉霖,大老远告诉我这个消息,我真是感激不尽,但我所言却句句属实,相关资料应该在公安局可以查到。”
  后面又说了些场面话,许泽才满脸不快地从办公室出来,坐上了回城里的车。
  坐在车上,他心里还是有些怀疑,脑子里盘算着有没有关系不错的在公安局上班。
  也不知道那个老匹夫是不是在诓他。
  满腹心事的许泽没注意到有人始终在后方注意着他的动向。
  ......
  “还真是有图谋啊......”
  听完赵怀琰得来的消息,宁溪再一次为身份的复杂感到头大。
  早在农场的时候,褚舅舅已经告诉了她家庭的情况,但是叮嘱她不要认亲,尽可能保持距离,免得引火烧身。
  再加上自己不是原主,对所谓的亲情也没多少渴望,所以宁溪还真没有什么认亲的想法。
  知道他们现在状况不是很差就已经足够了。
  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宁溪虽然深感心累,也没办法去怪任何人。
  只是这个背后捣鬼非要盯着她不放的,得好好回报一下才行。
  “眉毛都要皱成八字了。”
  赵怀琰把人拉进怀里,用拇指轻柔又不失力道地给宁溪揉了揉眉心。
  知道有人偷拍后,他就第一时间让手底下的人去查了。
  这时候手里一次能拿出几个相机的屈指可数,极大可能是用金钱打动了照相馆的人,调查范围也缩小了不少。
  所以很快他就圈定了背后之人。
  “后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己我的办法叫他知道,坏心思用到不该用的人身上是什么后果。”
  宁溪正想着该怎么回敬一二,闻言笑道:“你想怎么办?”
  赵怀琰弯了弯嘴角:“那得看他最在乎的是什么了。”
  最在乎工作,就把工作搞黄。
  爱面子,就让他当众丢人。
  想整一个人还愁找不到路子嘛。
  宁溪心里一松,有人罩着就是好,亲昵地靠在他胸前,“有你真好~不过你自己也要注意别让人抓到把柄。”
  “自然。”赵怀琰闻着她身上的清香,感受着倚在自己怀里的温软身躯,眸色一深,直接把人拦腰抱起。
  “别闹了,你腰好了没?”宁溪制止,担心他伤上加伤,“要不我拿药酒给你揉揉?”
  药酒是赵峥嵘的,他经常伏案工作,腰椎受不了,偶尔会用药酒自己按揉。
  赵怀琰沉默了一瞬,并不想面对这种黑历史,嘴硬道:“早就好了。”
  不过气氛还是淡了些许,两人亲了亲,也没什么胡来的兴致了,依偎着睡去。
  与宁溪的淡定不同,公社里的晏老爷子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次日第一声鸡叫之后就打着手电筒去了知青点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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