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anyone(42)

  周三下午五点。
  这个时间点距离下班晚高峰还有点子距离,路上比较通畅。
  帕昆特监狱在南侧,而今日的目的地在东侧海岸边,相隔甚远,所以她现在就出发了。
  之前季书闻也提议要来接她,不过被她拒绝了,她选择自行前往闻东岑的海边别墅。
  因为她已经事先查过了,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里,有半个小时的高速路段允许采用无人驾驶模式,满打满算下来,她也就只用开四十分钟左右的车。
  但如果坐季书闻的车,意味着从此刻起,直到今晚,他都在自己旁边...太烦了,哨不拉叽的。
  她喜欢一个人静处。无论对方安静与否,都是碍眼的有形物体。
  277啧啧嘴:[你真是个铁人,昨晚就睡了四个小时。今天又要搞事情。]宿主的行程过于密集了,一两天内发生的事抵得上别人一周。
  [关键时刻,没办法。],年则揉了揉太阳穴,[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
  [查了。那个艾弗森当年和他母亲居住的小村庄叫....]
  年则见277卡壳不说话,[嗯?]
  叫éveillé,是个法语词汇,真难读,算了直接翻译得了,277:[名为醒镇,因为历史问题,那里有不少会说法语的人。当地甚至还有个高卢街。]
  她前面的车子悉数通过,此时路灯跳转到红灯。
  踩刹车,停下。
  从头等待这长达八十秒的红灯。
  胳膊搭在车窗边,耳边是夹着蝉鸣声的风。她百无聊赖地打开车载音响。
  连这个也排除掉的话,看来从前认识她这条可能性可以直接划掉。
  那便只剩一个选项了。
  Loathe the way they light candles in Rome,but love the sweet air of the votives.
  自杀都要找她呢。交易,亦或是利用。也不是不行,他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hurt and grieve but don’t suffer alone.
  这个来自一区的烫手山芋既然塞到她手里了,自己总得做什么。
  Engage with the pain as a motive.
  年则扫了一眼她的左腿。
  today of all days, see.
  how the most dangerous thing is to love.
  在这首恢宏悲壮的曲子伴奏下,年则的车子飞速穿越在一望无际的道路上。
  ......
  18:11
  车子停靠在百米开外的车库里。
  剩下的路,只能徒步。
  她衣袂飘扬,遥望着这恍如天境的度假区。阳光斜照在墙壁上,使得整个建筑仿佛被金色的柔光包裹。
  这边其实不是闻东岑居住的地方,而是她几年前买下,改造的度假区。往日都是用作商业开放的,但是周二那天这里就被关闭了,为的就是今天。
  房屋外墙洁白无瑕,错落有致。沿着陡峭的山腰蜿蜒而上,仿佛是白色涂鸦勾勒出的山间小径。
  年则穿行在其中。
  窗棂上爬满了嫩绿的藤蔓,与白色墙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边走边抬头仰望。
  房子屋顶大多是半圆形,用蓝色或者金黄色的圆瓦铺就,与湛蓝的天空相映成趣。偶尔间,一些建筑还会有穹顶式的设计,显得庄严而优雅。
  她喜欢这里。
  窄窄的小巷间,仿佛是时光机在这里停滞。
  唯一不足的是,海边的风又紧又骤,连帽衫的帽子根本戴不住,它兜着风往下落。
  吹的她头发四散。
  “年则!”
  顶上传来呼喊声。
  不看也知道只有那个男人,季书闻。
  每天就像精力用不完一样,活力四射。自己就不行。
  休息不够时,她也可以继续清醒着做事,但是脾气会愈发的烂,路过的狗她都会骂一声。这种时候,有点眼色的都知道躲远点。
  所幸的是,这里景色不错,对她的眼睛很好,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反正都快到了,她没有抬头,继续向前走。
  突然,眼前一双板鞋挡住了地上的光影。
  她抬起头,“你——”
  季书闻顺势将渔夫帽戴在她头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系住两边的绳子。
  “这样就吹不跑了。”风这么大,要挡挡呀。
  他的身后,夕阳斜射,绚丽的橘红色染亮了天边。
  她的身后,古朴静谧,蜿蜒曲折看不到前方的小路。
  “你怎么穿的这么休闲?”这人不是最讲究礼仪的吗?
  “你穿的也很休闲。”
  “嗯?”
  驴头不对马嘴的。
  他随口说:“有事耽搁,换不了正装。”
  其实是她因为猜到年则穿的又会很随意,避免她被闻东岑指责,自己也跟着这么穿。到时候,要骂就一起骂了。
  “哦。”
  内政部最近很忙。
  他壮起胆子,牵着年则的手,提前解释:“我站在你前面,风就没那么大了。”
  “哦。”他肩膀挺宽的,确实是块合格的人形挡风板。
  “你喜欢这里吗?”刚才在楼上就发现她走走停停。
  “挺喜欢的。”
  他回过头,凝视着年则:“还有十几分钟,我们先去海边吧。”等会家宴正式开始,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也行。”
  他们在夏风中疾步。
  季书闻轻车熟路地带着她来到最佳观视点。
  碧蓝的大海。海面泛起微澜,像是被风轻轻抚摸的细腻纹理。
  耳畔是海浪拂过礁石的轻声呢喃。海风吹拂而来,带着咸涩的味道。
  “年则,抬头。”
  夕阳在天空中铺开一幅金辉画卷,橙红色的余晖映照在波涛间,仿佛一片金色的梦境。海鸥在空中盘旋,翅膀划过天空留下美丽的弧线。
  而海的尽头,太阳慢慢沉入海平线,染红了整个天际。
  277:[哇哦。]
  so beautiful.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让人忘却了尘世的喧嚣。这就是大自然的魅力。
  年则在看风景,而季书闻在看她。
  这里是母亲的地盘,而母亲...他没法带她经常来。看来,他得让人去找类似的地方。如果可以,他们的——
  “想什么呢?这么着迷。”年则打断了他的思绪。指着他的表盘,示意他该走了,都二十五了。
  一分钟后,他们就到了别墅门口。
  年则解开下巴的绳子。
  他上前打开门。
  因为没了他的阻挡,大风一刮,渔夫帽直接被吹落。向着来时路,起起伏伏,下落。
  年则转身,突然他冲上前,转头对她笑眯眯地说:“你先进屋坐着,我去拿。”
  既然这么说了,她没管那个被吹走的帽子,就进了屋子。
  里面大面积的落地窗使得室内外的界限变得模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道橘金色的光带。
  闻东岑从二楼走下来,见只有她一人,便打招呼,“你来了。”
  “谨慎起见,你还是对我冷脸相向。外加,最好等会这么说.....”
  她走近阳台。
  鲜艳的花簇拥在周围,其间摆放着一张白色的藤椅,上面铺着蓝白条纹坐垫。旁边的小圆桌上摆放着水果和一瓶冰镇的白葡萄酒。
  这话真是缺大德了。
  闻女士悠然地拿走白葡萄酒,给自己倒了杯。
  陆陆续续喝完这杯,季书闻才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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