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梦一场

  那时候，狗尾巴跟着罄竹回到了云境山庄。云心急匆匆赶来，听她的语气，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询问了。
  “他人呢？”
  这种令人失望的回答，狗尾巴不知该如何开口——好在他不过是只狼罢了，不用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那罄竹呢？
  他无奈地低下眼神，摇了摇头。
  云心仿佛站立不稳似的。
  狗尾巴惊讶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罄竹却朝他横了一眼，顿时，狗尾巴便畏畏缩缩将尾巴藏了起来。
  “我只找到了这个......”罄竹从腰间的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包裹，展开来，竟然是碎裂的天下第一名剑，落花风。
  云心泪珠挂眼，身子颤抖起来，手抚断剑，呢喃着“剑在人在，剑毁人......”，接着便晕倒过去。
  “我始终想不明白。”狗尾巴皱眉道，“身为李长庚挚友，罄竹为什么不告诉云心那句话呢？那可是李长庚的诀别之言啊！”
  周游盯着狗尾巴，“你化成人形，便是想......”
  “想不清楚就不用再想！”狗尾巴道，“人间情爱太复杂，我既然琢磨不清，那便不清吧！可是，李长庚的那句话，我既然已经听到了，就一定要转告。他的好友不愿说，我便去说！”
  周游啊了一声，“狗尾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不说才是好的呢？生离死别，若是真留下个念想，岂不是耽搁了活着的人？”
  狗尾巴沉默了，但双拳捏紧又放松，他说道：“周游老大，你们人类或许喜欢这般想，但我不觉得，念想或是忘记，也不该由我，不该由罄竹来决定！既然他受人之托，就应该把话带到。之后的事，便该由云心自己去想。”
  周游摇摇头：“受人之托么......”
  小七也点起头来：“我觉得狗尾巴大哥说得对！”但她又皱起眉头来，“可是，狗尾巴大哥，你说的都是七年前的事了，与现在有什么关系？”
  狗尾巴不安地挠挠头：“那个......你们应该听说了云心姑娘比武招亲的事吧？其实吧，那句话我还没能告诉她呢......”
  小七眨巴眼，嘴巴张得老大：“这么多年，你都没说呢？”
  周游若有所思地看着狗尾巴：“该不会，你才化形？”
  狗尾巴嘿嘿笑了：“我天资愚钝，能听懂人言便是极限了，这么多年，试了无数方法，也没能化成人形。直到几日前才能够——”他忽然停了下来，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狗尾巴大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狗尾巴道，“这不事情有了变化嘛，再不告诉云心姑娘可就晚了。”
  “哈！你要去云境山庄？”小七问道。
  “二位也要去么？”狗尾巴道。
  小七叹了口气，“不，我们不去。”幽怨地望向周游。
  周游却装作没看见似的，问道：“狗尾巴，你是如何化成人形的？可有天雷？”
  “有，有啊，当然有！”狗尾巴道，“可大的天雷了，雷声轰轰，方圆十里还下了大雨呢！”
  “天雷没有击中你？”
  “没，没呢......”狗尾巴想起庙宇外被雷击中的蛇精，若真被击中了，自己哪还有命活呢？“可能也是我运气好吧。”
  小七叹息一声：“看来我的运气应该是不好了......”
  周游若有所思，笑了笑，“狗尾巴，听你的意思，七年前便离开云境山庄了？还记得回云境山庄的路？”
  狗尾巴自豪地指着自己鼻子，“那当然，我这可灵着呢！”
  “你可路过青苔镇？”
  “路过了呀。”
  “那你知道这是哪条路？”
  狗尾巴挠挠头，“去云境山庄的路……”他有些不确定起来。
  周游指向庙外，雨似乎小了些，“这条路往南，云境山庄该往西。”
  狗尾巴出神地望着窗外，突然惊跳起来：“坏事了，坏事了呀！周游老大，你怎么不早说？”
  周游怔了怔：“这......你也没问啊......”
  “这不糟了吗？这不遭了吗？”狗尾巴赶紧收拾了东西，“时间可不等人！周游老大，小七姑娘，我先告辞了！”说完便风风火火闯入夜色中。
  狗尾巴这一来一去，皆十分突然。
  此刻，庙中寂静，偶闻虫鸣，方才的夜谈犹如梦境。
  小七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火堆，不时发出哀叹。
  周游却还想着狗尾巴的临别言语：
  “时间可不等人！”
  时间，时间.....狗尾巴在意的到底是谁的时间呢......
  “老大，我困了。”小七迷迷糊糊道。
  “啊。”周游轻声接了句，“睡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