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再提蓬莱

  风儿悠悠,白子画载着花千骨,斗阑干载着蓝雨澜风,四人御剑返回长留。
  花千骨蔫哒哒的,靠在白子画怀里呵欠不断。
  昨夜师父闹她只一两次,按说花千骨受得住,可今早起来浑身都疲乏得紧。
  白子画心疼她,将原定时间延长了半个时辰才走。
  斗阑干是男人,自然看出些什么,倒是蓝雨澜风傻傻要给花千骨喂鱼露提神,以为她不习惯住贝壳房着凉了。
  被夫君强拉回来,她瞪他一眼,“你干什么,没看千骨困得很吗?”
  她自己做的鱼露不是什么宝贝,养气提神却是可以的,搞不懂这家伙又吃哪门子飞醋。
  掐下他的腰,在他低头时横眉含蓄道:“昨夜满足了你,到了长留则要收敛点,知道吗?”
  斗阑干宠溺应是,没告诉她真相。
  说了,皮薄的澜儿得羞死。
  花千骨见他们在后面打情骂俏,踮着脚尖藏在白子画肩后看得津津有味。
  不然怎么说,人都爱八卦呢。
  白子画低头看她圆圆的脑袋顶,手痒痒。
  “你干嘛~~”花千骨目不转睛,用一只手打他,“别揉了,头发要乱了。”
  她早上费了好些功夫才盘成的新发髻呢,才出发,可不能毁在师父手里。
  白子画克制地碾了碾手指,将纤腰圈得更紧,低笑道:
  “你何时这么喜欢看别人的热闹了?”
  前世的小骨像个嗡嗡嗡的小蜜蜂,没有什么时候是安静的,师弟偶然一次用怀疑的语气问他:究竟奔着什么心思收下这么一个动如脱兔,调皮捣蛋的徒弟。
  记得他那时答:
  想收便收了。
  师弟怔住,眸中神色分明是无语。
  他无趣,他知道。
  小骨与他是完全的相反面,按说该合不来。
  可还有一种说法是——动静结合,天然互补。
  修行一路没有尽头,白子画觉得,有个人在耳边时不时叽叽喳喳也不错。
  花千骨突然激动起来,晃着他袖子喊:“哎哎哎哎,亲上了要亲上了!”
  俊男美女的组合对眼睛太友好了,她不介意他们再多亲会儿~
  突然屁股被打了下,她抬头,懵住。
  白子画声线平静:“别在剑上蹦蹦跳跳。”
  横霜大小有限,哪怕变长了也就容纳几人而已。底下就是万丈高空,小骨这样子蹦跳,哪怕不会摔他也担心。
  好歹有人,花千骨懊恼地剜他,“师父,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低骂完,她扭身走到剑的前端,不想搭理打她屁屁的坏人。
  白子画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骂的什么,低头,笑了。
  他对小骨……嗯……是动手动脚得多,她这么骂也没错。
  走过去哄人,花千骨却哼唧着不搭理,他往左,她脸就往右扭,双手环胸傲娇得像只炸毛的猫咪。
  半日时间到了东海,再往前飞一段就进了长留地界。
  空中的四人飞得正好,突然,海面起了大浪。
  潮腥味迎面扑来,数不清的鱼虾蟹贝被卷起来像雨一样浇撒而下。
  花千骨喊了一声小心,白子画反应快,护住她未被打湿分毫。
  浪花落下,花千骨转头去看斗阑干他们,惊叫一声:“遭了!”
  白子画蹙眉去看,果不见二人踪影,第一反应便抱紧了怀中人。
  天气阴沉,海面平静,周遭诡异得连鲸叫声都没有。
  花千骨也拿出了轩辕剑,紧张地环顾四周,突然看到海面下一晃而过一道巨大的黑影。
  “在下面!”
  白子画立马出手,浩荡的仙力炸起层层水花,海底的礁石都被击得粉碎,黑影却彻底消失了。
  后背贴着白子画的胸膛,花千骨突然想起那晚在粉色海滩遇袭的事。
  难道……
  “师父,我知道那是什么了!你等我一小会儿,我一定回来!”
  话说完她一跃而下,白子画只来得及抓住一片紫色衣角。
  “小骨——!!”
  巨大的恐慌让他不假思索地要跟上,却又因为她的交代生生忍住。
  白子画捏紧拳头,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暗示自己。
  小骨会没事的,自己要信她……
  海下被搅得一片浑浊漆黑,花千骨下潜了很久,终于看到昏迷在一大片灰色海草里的蓝雨澜风。
  伸手拍了拍,见她没有苏醒的迹象,只好扛在肩上往上游。
  周围的海草却突然将她脚缠住,短短一瞬便变长变大盖住头顶,形成一个海草构成的牢笼。
  透过缝隙,花千骨远远看到几道黑影正向她们急速游来,当即闭上眼假装昏倒。
  “她果然中招了。怎么办,带回去还是?”
  同伴想了想,“白子画还在上面,为防误事,先将这鲛女带回去。”
  “你们两个,去把人架起来!”
  “是!”
  靠近了,一个男的咽了咽口水。
  “这白子画的女人长得就是够味啊,我看一眼就有些想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打量起花千骨。
  种族的特性让他们一年四季都欲望旺盛,但因为太凶残,鲜少有女的经得起折腾。
  凑近了,几人舔舔唇。
  也不知被六界仙尊偏宠疼爱的女人是什么味道……
  就在手即将摸上花千骨的脸之际,中间的男人如梦初醒,挥手拦住他们。
  “不行,白子画深不可测,他的女人不能碰!”
  主人筹谋数百年才有今日的实施,他们必须按耐住,否则坏了事小命不保。
  头儿发话,其他人只好不甘地退开了。
  临走前,一人趁其余人不注意,偷偷拿走了花千骨腰间的香珠坠。
  吃不了,他拿点东西安慰安慰总可以…
  等在海上的白子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若非小骨的验生石显示正常,他早不管不顾冲下去。
  哗啦一声,水面冒出花千骨湿漉漉的脑袋。
  “师父!”
  她小声喊,白子画立即拉她上去,一边蒸干她身上的水一边沉着脸斥责:
  “你吓到为师了知不知道?活了两世的人了,遇事怎么还是如此冲动!”
  像往常,小骨其实会比今天莽撞得多。她此次能提前告诉他,已然进步不少。
  可他看来,海下情况未知,小骨仍有些行事不计后果。
  她若出事,让他如何自处。
  知道他害怕,花千骨心虚地吐吐舌头,接着告诉他自己的发现。
  “和我预料的一样,这次抓走前辈和蓝雨澜风的和上次攻击我、糖宝还有幽若的是同一拨人,对方还把他们分开了。”
  “我下去只找到了蓝雨澜风,后来又来了一拨人,因为不知深浅我就没妄动,蓝雨澜风就被带走了。”
  白子画听得皱眉,突然看向她腰间。
  “你的坠子呢?”
  小骨的东西他记得很清,那里早上明明有条玉白色的香珠坠,还是他给她买的。
  说到这个,花千骨抱住了他胳膊,“你先保证,我说了你不会生气。”
  白子画点头。
  心里则想,先听她说完,生不生气另分情况。
  花千骨于是把那些人想趁她昏迷占她便宜,然后顺走了坠子的事情说出来。
  说完她就后悔了,“师父~你答应我不生气的。”
  白子画没理,脸冷得似寒冬腊月。
  小骨是他的妻子,如今却被公然抢走了东西,一想到对方可能拿香珠坠做的事,他就暴躁得想杀人。
  气息太冷,花千骨这娇渐渐撒不下去了,但该说还得说。
  “其实……事情也没那么遭。我猜到了下面有人,也知道带不回蓝雨澜风,所以将计就计假装昏迷,坠子也是我故意露出来的……”
  “行动前我都想好了退路,跑是能跑的。”
  白子画瞟她一眼,眼神颇有“你还骄傲上了?”的意味。
  花千骨晃着他,“哎呀~都说了故意的啦。靠着坠子,我们可以顺藤摸瓜跟过去,万一对方还有更大的阴谋,也好早发现早解决啊。”
  白子画终于反手抱住她。
  还行,小骨脑子比上一世灵光不少,起码知道用计了。
  “走吧,就照你的计划。”
  师徒二人化作流光钻进海里,沿着花千骨留在坠子上的气息一路跟踪那些人。
  长留。
  黑子画强迫自己换了身白如雪的衣服,人往尊位上一坐,底下瞬间噤声。
  落十一不知道换人了,仍照原先的吩咐拿着名册恭敬递上。
  “尊上,这是您要的出事当晚所有人的名单。”
  “嗯。”
  黑子画翻阅着,良久,淡声问:“哪些是蓬莱岛的弟子?”
  心咯噔一跳,台下几名男女对视一眼,战战兢兢出列。
  “我等见过尊上。”
  黑子画审视良久,“听说你们都是这届蓬莱掌门的内门弟子。”
  “是,原本还有个年纪最小的师妹,但门派陷落时没能逃出来。”
  “怎么没听你们师父说起过?”
  黑子画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说着走下高台,定在几人面前不动不语。
  按规定,所有投靠长留的别派掌门都需上报具体的弟子人数,介绍清楚主要徒众的情况,长留核查无误后才会收入。
  几人的大师兄最是沉稳,此时面对不怒自威的白子画,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回尊上,当日血灵攻入,小师妹为救家师而死,师父为此一直悲伤自责,平日也不准我们提起小师妹。我想,他是面对不了自己,故而不曾告知贵派,绝非故意隐瞒。”
  小师妹是他看着长大的,如果可以,他宁可时光倒流,自己代替小师妹冲上去。
  可世上,从没有如果……
  几人面上的悲伤黯然不似作假,落十一眼眸微动,走过来道:
  “尊上,当初蓬莱岛确实全派陷落,是来长留的门派中人数最少的。”
  他之所以帮着求情,是想起了上一世的徒弟霓漫天。
  前世今生,他一直恨霓漫天杀了糖宝,可作为师父,他也有教导不力、纵容放任的罪过,若不然以霓漫天的家世本领,她本该有大好前程。
  如今糖宝已经回到他身边,前尘散尽,他帮这些蓬莱弟子一次,也算是与自己的和解……
  落十一会站出来帮话,出乎所有人意料。
  火夕与舞青萝是知道霓漫天活着时干的那些事的,他们不喜欢,尊上怕是更不喜欢吧……
  火夕当机立断上前。
  “尊上,当初蓬莱岛陷落的时候您并不在长留,十一师兄是想讲些情况,绝无别的意思。”
  他拼命递眼神给落十一,就差直接喊他走了。
  真是的,十一师兄平日头脑灵光,圆滑世故,怎的今日傻到给蓬莱说情?
  就算尊上正直开明,也不能这么拔老虎毛啊……
  说实话,落十一也心虚。
  抬头对上白子画瞥来的晦暗莫测的目光,他禁不住心底微颤。
  是了,上一世霓漫天父女与尊上千骨几多矛盾,霓漫天更是做了诸多错事,尊上即便不刁难蓬莱的人,对他们的印象也定是不好的。
  更何况,千骨如今是尊上的爱侣,就凭霓漫天曾犯的那些罪孽,死十次百次都不为过……
  霓漫天真该庆幸她已经死了,若不然……
  白子画淡淡收回目光,这短暂的静默时间,已叫跪着的几个蓬莱弟子后背生凉。
  作为掌门亲传弟子,他们不说了解,却绝对听说过上上任岛主和上任岛主与长留的恩怨纠葛。
  当初若非迫不得已,师父也不想厚着脸皮投靠长留。
  也不知这位传说中的长留上仙会不会借此报复他们……
  几人表面镇静实则心惊胆寒的模样落入黑子画眼底,他吐出一句:“起来吧。”随后变出一张画纸和墨笔递给几人中的大师兄。
  对方接过,却到底摸不清白子画想的什么。
  落十一得令搬来一张桌子放到中央。
  黑子画指着长桌道:
  “坐下,将你小师妹的模样画出来。”
  一语惊呆各方,就连九阁长老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不过也是,尊上心思缜密,谋略深远,本就叫人看不透猜不透……
  众目睽睽,秋寒再怎么疑惑,也只好坐下认真画起画来。
  黑子画不曾移动位置,负手静静立在桌前观他作画,大殿里谁都不敢出声。
  一炷香功夫,黑子画拿到了一张算不得惟妙惟肖但还能看的真人画像,第一眼他就眸光一深。
  画上女孩面庞稚嫩,五官组合起来自有一种自信明媚的气质,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
  但黑子画知道,这张脸长大后有多么丑陋……
  画纸被黑子画反手收起,其他人均未窥见分毫,本以为他接下来还要问许多事,却不想开口便让众人退下。
  蓬莱岛的几个弟子松一口气,匆匆忙忙走了。
  落十一感觉今晚这场议事阵况很大,可尊上居然只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叫他唤来全部的长老?
  几个长老和他是一样的想法。
  “尊上,您为何让那弟子画他小师妹的画像?可是发现了什么?”
  他们几个老家伙还当今晚会发生何等阵容的大事呢,却没想从头到尾屁点用没发挥上,偏偏尊上又把他们留了下来。
  几人面面相觑,着实懵了。
  黑子画端坐在尊位上俯视他们,心里想怎么给这帮老家伙找点事做。
  白子画带着小骨出去了,却招呼不打就将他留下来看家,这也就罢了,偏还要替他查办掌门消失一案。
  此事没有明面上看着这么简单,他要查也能查,但要费些功夫,谁知他们何时回来?
  又联想到九阁长老都是门派里的老人,地位在那,修为也有,平日事多事少都不及三尊累。既如此,给他们派点事务活动活动筋骨便很有必要了……
  黑子画想罢,淡声开口:
  “确是有发现,请各位留下来也正为此事。”
  众长老一听,面色稳定下来。
  早说嘛,他们还当怎么着了呢……
  “既是关乎各派掌门与长留的,尊上但说无妨。”
  他们一脸敢于负责,舍我其谁的样子,正合黑子画下怀。
  “本尊需要你们帮忙查一下蓬莱前两任掌门如今转生在何处,身份是何,然后想办法带回来。”
  众长老惊讶住,“蓬莱掌门?”
  “是。”
  他表情平静,众长老想来想去想不通尊上为何让他们调查蓬莱的掌门,还是前两任。
  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老蹙眉道:
  “若老夫没记错,蓬莱前任掌门是曾做过长留弟子的霓漫天,她的父亲是上上任掌门。”
  众人跟着点头,看白子画的眼神透露出某种隐晦的探究与捉摸。
  不怪他们多想,蓬莱的这前两任掌门本质上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霓漫天,与尊上都有结仇……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尊上又明确指定调查父女二人,总不能此二人转世后,暗中又偷偷搞起小动作了吧……
  可问题又来了。
  地府的孟婆汤是可以洗去亡者生前记忆的,霓千丈与霓漫天如何能带着记忆投胎?
  唯一的解释:父女二人转世投胎后觉醒了前世记忆。
  但……有可能吗?
  在没有外力帮助下,恢复记忆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更不用谈恢复一个人上辈子的记忆,那必须用法力才能办到。
  短短时间,众长老心思转了一百零八个弯,黑子画始终表情淡淡。
  又是一开头那个长老。
  “尊上,可否告知我等为何调查霓千丈父女?”
  凡事都有原因,尊上只告诉他们掌门消失一案有了发现,却未具体点明。如今又突然下达这种命令,他们很难不把二者关联起来。
  落十一眼睛盯着黑子画,也想知道为什么。
  黑子画早料到他们会问,“那几人已死的小师妹与上一世的霓漫天神似。”
  画像上的是十几岁孩童,霓漫天是一个成人,模样可以不一样,但眼睛不会说谎。
  听了他这话,长老们和落十一、舞青萝、火夕都愣了。
  后知后觉的落十一第一个出声:“尊上是说,霓漫天这一世仍投胎到了蓬莱?”
  其余人看来,也是不可思议的模样。
  常理来讲,一个人每一世投胎都会有不同的身份,有时甚至一世一个模样。就算霓漫天容貌没变,但两世都是蓬莱之人,这也太巧合了。
  黑子画对落十一道:“本尊说的是神似,究竟是不是还需众长老调查清楚方可得知。”
  众长老点头,“我等懂了,稍后便开始安排。”
  “嗯,此事事关掌门消失一案,幕后之人尚未现身,行事切记低调,对外务必保密。”
  众人得令,“是!”
  出了长留殿,黑子画径直走到安置蓬莱弟子的地方,隐在暗处倾听。
  屋门紧闭,几个蓬莱掌门的徒弟围在一起一脸愁色。
  “大师兄,你说尊上要小师妹的画像到底干什么啊?我有些不安。”
  “我也是,那会儿尊上拿到画像的时候我看他表情好像变了下,但也没敢多看。”
  “你们说,尊上会不会早就知道小师妹的事啊?那会儿故意那么问其实是想考验我们会不会说真话,如果大师兄随便搪塞的话,咱们几个估计走不出长留大殿……”
  几人看向说话的人,秋寒问:“三师弟,你何出此言?”
  蓬莱离长留极远,且出事那天事发突然,师父也不让过多提起,因此,知道小师妹那事的人应该不多,除非长留私底下调查了。
  长留弟子也说了,那段时间尊上根本不在长留,他总不可能回来后又专门同人询问过小师妹的事。
  可尊上是何人?没道理关注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的消息。更遑论他彼时已有爱人。
  秋寒觉得,后一种可能性不大。
  三师弟苍术耸耸肩,“我也是猜测而已,你们都这么看我,我压力很大的。”
  “二师兄,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青衣男子想了想,说:“不知道。”
  “……”
  不知道你还一副思考很久的样子。。。
  秋寒头疼得揉了揉眉心,最后让几人散了。
  几个师弟都是懒散不爱动脑的性子,留他们在这儿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他还不如自己想。
  屋外开始下雨,秋寒走过去关了窗户,转身便被吓一跳。
  “你是何人?”
  他警惕地退后,长剑出鞘握在手里。
  来人从头到脚裹在黑色斗篷里,声音非男非女,又有一种被浓烟熏过的嘶哑。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现在开始,我是你了。”
  他狞笑声落,屋子瞬间扭曲起来,一切都开始急速倒置旋转,秋寒体内压力骤增,难受得骨头都要被挤爆。
  良久,窗户再被推开来,秋寒坐在书桌前,手握一本书读得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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