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不是荡妇!

  伏绾后悔刚才提起乌头的事了。
  端庄稳重的庄欠芍;
  温婉娴静的庄欠芍;
  不屑狐媚的庄欠芍……
  却是东宫第一个被曝出用药物控制太子的妾侍。
  即使死了,东宫妾侍也没少讽刺她;
  甚至连宫女都来嚼舌根;
  嚼着嚼着,就议论到伏绾身上。
  “她不是经常夸自己有‘大家闺秀之风’么……
  “大家闺秀会用这种下作法子争宠么?”
  “难怪伏昕将军看不上她……”
  “太子妃和庄、庄欠芍,只要没瞎都会选吧?
  “我要是男人我也选太子妃。”
  “看不上庄欠芍?我看伏昕将军挺喜欢她;
  “要不然怎么宁愿得罪太子妃,也要救她呢?”
  “这你就不懂了……
  “小伏将军是故意气太子妃呢!”
  “怎么说怎么说?”
  “你想啊,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了别人,而且是比自己厉害得多的男人;
  “他还能怎么办?太子妃讨厌谁,他就抬举谁……”
  “‘厉害得多’?哪里厉害啊?你试过?”
  “呸呸呸!想啥呢!”
  “这样也算喜欢吗?”
  “那不然呢?小伏将军啊……虽然跟咱们太子比,是差远了;
  “但家世和相貌,在民间男子里还是一流的,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他就是不成亲,连妾都没有;
  “为了不成亲,连三品官都推掉了……”
  “你怎么知道他连妾都没有?你去过大将军府吗?”
  “哎呀大家都这么说呀!”
  “听说有的男的装深情,不娶妻不纳妾,私底下女人可多了!
  “什么‘通房’啦、‘外室’啦、还有嫖……”
  “嘘……在宫里说这种话,不要命啦?”
  “哎呀你老打岔!
  “听说太子妃快成亲那会儿,小伏将军直接就住在陇西侯府……”
  “这又能说明什么?你没住过亲戚家吗?”
  “有人说啊,小伏将军是想在表姐婚前,多跟她那个几次;
  “毕竟婚后太子妃就要住东宫了,很难见面了……”
  “什么‘这个那个’的,到底是什么呀?”
  “去去去!都不用干活吗?在这嚼舌根!
  “敢议论太子妃?你们也想被大象踩死?”
  就在永宁殿外的宫女们叽叽喳喳时,元慎已将伏绾抱到床上。
  他能感受到,那些宫女们一提到伏昕,伏绾的身体就变得敏感、兴奋;
  她的腿心已一片泥泞。
  “姐姐上次说没有和伏昕做过这种事;
  “那姐姐有没有希望、希望他对你……”元慎的喘息变得粗重。
  他将伏绾的身子翻过去,动作也更加粗暴。
  “没、没有……嗯……”不知是舒服还是痛苦,伏绾趴在床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那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兴奋……
  “荡妇……”他猩红着双眼质问道。
  元慎欺身而上,扳过伏绾的脸想亲她,却被伏绾咬了舌头。
  “荡妇……”她听到这两个字,仿佛回到前世订婚宴的厢房;
  压在她身上的人,也从元慎变成元戎……
  厢房里外站满了人,个个都在骂她“荡妇”……
  “什么‘长安第一美人’,我看改叫‘长安第一荡妇’得了。”
  “是不是丞相家的公子满足不了这荡妇啊……”
  “啧啧,看到挂在脚踝的裙子没?小荡妇还挺会玩儿……”
  “这荡妇真会叫啊;听说才十六岁,死在她身上也值了……”
  宾客们议论的,仿佛不是今天订亲的陇西侯嫡女;
  而是勾栏里最下贱的妓女。
  她想打男人一巴掌,可前世的耻辱让她从情欲中清醒过来。
  这是她的永宁殿,不是订婚宴的厢房;
  在她眼前的是她的夫君,不是下合欢散强暴她的禽兽;
  偌大的永宁殿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没有那些指指点点的宾客……
  可她听到了,元慎说了那两个字……
  前世,她不知被人用“荡妇”二字骂过多少次;
  元慎说她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两个字不行!
  “我、我累了……”伏绾将元慎推开,拉过被子,将身体完完全全裹在被子里;
  仿佛只要有一点没包裹住,她的身体又会被所有人都看光、指指点点一样。
  她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对不起……
  “姐姐不喜欢,我以后不说了。”元慎揉了揉伏绾的头发,哑着嗓子说道。
  他又变成了那个,温柔似水、事事以伏绾为先的元慎。
  突然被咬舌头,就算元慎脾气再好,也是会生气的;
  可伏绾的后面的反应,真的把他吓着了。
  他从未见过伏绾如此害怕、惊慌失措。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动作太粗暴弄疼她了,还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之前伏绾只在情事激烈、身体无法承受时掉过眼泪;
  而现在,她是真的因为难过而哭了。
  元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不是真的觉得她是“荡妇”;
  只是……
  元慎叹了口气,说道:“姐姐,我就在偏殿,我没有走;
  “你什么时候想见我,都可以让宫人叫我。”
  “……嗯。”伏绾裹在被子里回应着,声音带了哭腔。
  元慎虽然难受,也只好离开;
  他吩咐宫人,不要进内殿;
  让她一个人待着,或许能冷静下来。
  这一觉,伏绾睡了好久、好久……
  这一次,她做了很多梦——
  她梦见陇西侯府举丧,她穿了孝服来给母亲奔丧,却被亲爹一脚踹到吐血;
  梦见商扬看着冯姨娘往伏夫人的药里下毒;
  商好好一边喊“姐夫”,一边宽衣解带爬上了姜寒的床;
  商好好骗元戎,说她是“长安第一美人”、“陇西侯嫡女”伏绾;
  商好好问元戎,愿不愿意和真正的伏绾共度春宵,并给了他一包药;
  商好好和姜寒在商量怎样将她活埋;
  鸿烈被商璜找来的杀手抱摔致死;
  冯姨娘霸占了伏夫人的嫁妆,成为新的“陇西侯夫人”;
  锦枫被羊脂、第五惊鸿和秦夙联手扔进东宫的井里;
  裴银生不愿被稳婆扯下裤子“验身”,一头撞死,血溅东宫……
  伏绾身上的孝服变成订婚的喜服;
  元戎在她的酒里下了合欢散,又在床上对她极尽挑逗之能事;
  在合欢散的支配下,她渴求元戎的身体和爱抚;
  甚至顺着情欲,说出清醒时打死也说不出的荤话;
  元戎问她,愿不愿意天天和他做这种事;
  元戎还问他,他和元慎谁让她更舒服……
  在梦里,她觉得自己好糟糕——
  她居然会回味和元戎那场只能称得上“强暴”的情事;
  甚至拿他和姜寒、元慎作对比……
  姜寒跟宾客一起骂她“荡妇”“婊子”,当场退婚;
  却只字不提他自己早就和商好好勾搭在一起;
  元戎亲吻着她的泪说喜欢她,下了床却说是她穿着喜服勾引他;
  他说会娶她为妻、为她遣散妾侍,转头却娶了怀着姜寒骨肉的商好好;
  她来到舅舅家、来到祖母家……
  “勾栏里下三等的娼妇也比你干净些”……
  是伏昕,伏昕出来挽留她;
  他骗她,说他爹给她安排了住的地方;
  只是碍于祖母,不敢明说,让他出来带她走;
  她信了;
  她搬进伏昕所谓的“你舅舅给你准备的大屋”;
  伏昕将她抵在墙上,掐着她的腰逼她喊“夫君”;
  元慎出现了……
  身上的喜服变成太子妃的全套服制;
  她以为他会帮她逃出生天;
  结果他只是分开她的双腿,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粗暴地发泄最原始的欲望;
  太子妃的衣服又变成庄欠芍让人做的、和伏昕那件一个款式的衣服;
  她身上只披了这件衣服,里面未着寸缕……
  元慎当着伏昕的面,在镜子前享用她、玩弄她,逼她看着镜子里满是欢爱痕迹的身体;
  逼着她一边和他交欢、一边喊伏昕“夫君”;
  然后冷冷地丢下一句——
  “荡妇”。
  “我不是荡妇!”
  她在黑暗中大喊着,可惜没人听她分辩;
  人人都嘲笑她、唾弃她;
  她觉得好难过……
  她快撑不下去了……
  她仿佛看到母亲带着锦枫和鸿烈来接她……
  她在雪夜里独自前行,又累又困、又冷又饿;
  她看到一家面馆,这是她在黑暗中看到的唯一一束光;
  也是前世最后一个让她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一位大娘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
  大娘突然不动了;
  大娘和面碗一起跌落在地上,背上插了一把匕首……
  “姐姐,我和姐夫找你找得好苦啊……”
  商好好和姜寒这对狗男女的脸,再一次出现在伏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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