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帝后离心
“连翘，你陪银生回银瓶宫，其他事一概别管；
“云雾，叫司刑寺卿带一名女仵作来缥缈林！”伏绾不愧是伏绾，虽有片刻惊慌，可回过神后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连翘问道：“娘娘为何不让我来给楼兰长公主验尸？”
伏绾叹道：“她掉下去，多半是有意为之，显然是冲我来的；你是我的人，还是避嫌为上。省得把你拖下水。”
“既是如此……连翘明白了。我会在长秋宫等娘娘回来。”连翘点点头，并不多言。
伏绾没想到的是，比司刑寺卿更早来的，是伏昕。他看看伏绾，又看看地上的阿依娜，仿佛对发生的事一目了然。
“大将军，是皇后娘娘将公主从二楼窗台推了下来！”楼兰侍婢们跪了一地，为首的仇视着伏绾。
她们似乎忘了，眼前的男人，曾杀了她们的公主全家，让楼兰十六万大军四处奔逃、溃不成军。
“娘娘先回长秋宫吧，司刑寺卿和皇上那里，微臣来说。”伏昕蹙眉道。
伏绾嗤之以鼻：“大将军去说什么？我有什么需要将军帮我说的？你也觉得你那没过门的妻子是我推下去的？”
伏昕艰难抬头道：“我不知道……是你吗？”
“若我说她是自己跳下去的，你信吗？”伏绾冷笑道。
“微臣不知。微臣只知，她知道我愿意娶她，高兴得不得了，像个孩子一样；还让我帮她挑了合身的喜服。那是她唯一愿意穿的汉家衣裳。
“她早上还遣宫人告诉微臣，微臣上次送给她的茶很好喝。下午突然就从楼上跳下去了？皇后，这话您自己信吗？”伏昕讷讷回道。
“既然将军信了那群胡妇之言，觉得我杀了你那金尊玉贵的楼兰公主；
“不如直接将我捆了送到皇上面前，让皇上为你做主。”伏绾几近咬碎牙根，可仍强颜欢笑。
“微臣不敢……可皇后素来不喜阿依娜，今日为何来找她？更何况前番还有传言说、说……”伏昕也在忍耐。
伏绾冷冷地问道：“说我害死你那没出生的孩子，是吗？”
“这事暂且不论。只是微臣想不通，皇后为何甘愿冒着被再次陷害的风险，来到缥缈林，见一个你厌恶的人？”伏昕的眼眶红了。
“这是我的事，与你……”
正说着，云雾回来了；她带回来的，不是司刑寺卿，而是太常卿。
“娘娘，奴婢按您的吩咐去找司刑寺卿；谁知路上遇见皇上。他听闻楼兰长公主的事，只说‘不过是死了个胡妇，有什么要紧？’；
“让奴婢不必惊动司刑寺，找太常寺按‘暴毙’办妥就好；还让娘娘尽快回长秋宫。
“说这话的时候，皇上脸色不太好……”云雾提醒道。
伏绾冷冷地望着伏昕：“将军可听见了？”
伏昕只盯着阿依娜的尸体，双眸已蒙上一层水雾。
伏绾见伏昕眼里只有阿依娜，便拂袖而去，临走前说道：“将军眼前不答复，等本宫离了这缥缈林，再说我杀了你的公主，我可就不依了！”
回到长秋宫，元慎早在寝殿等候，怀里抱着那只兔子。伏绾知他必有话要讲，便屏退左右。
“姐姐好兴致……前脚与方隐在东宫私会，后脚就去缥缈林将阿依娜杀了。”元慎不怒反笑。
伏绾答道：“皇上此言差矣。臣妾既未私会，更未杀人。”
“哦，是吗？烟儿！”元慎对着殿外喝道。
只见一名宫女颤颤巍巍地进殿，跪在帝后面前，给二人行礼。
等她抬起头，伏绾方才发现，这烟儿正是在东宫阻止她带方隐去青鸾殿的小宫女。
烟儿姿色虽然一般，但原先好歹占“水灵”二字；不过隔了半日，她双颊早已红肿，明显有被掌掴的痕迹。
宫里规矩，“宫女不能打脸”；整个宫里，只有一个人可以游走在“规矩”之外。
“你这贱婢，赶紧把你知道的说给你主子听听！”元慎怒道。
“是。回皇上，早上起来，奴婢就见皇后娘娘鬼鬼祟祟的，将方将军送的小白兔放在地上，赶着它跑出宫外，才故意大声让人去找；
“后来说兔子跑到东宫了，奴婢正觉得奇怪呢，那么小的兔子，哪能跑那么远？中间的事奴婢不清楚；
“奴婢赶到东宫的灵璧湖时，皇后已派人去青鸾殿，说是要收拾好给方将军用。
“奴婢越来越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尤为不妥；怕孤男寡女在殿中做出什么丑事便出言阻止。
“谁知娘娘大怒，仗着皇后身份，骂了奴婢，还亲自扶方将军上了她的肩舆……
“后面的事，奴婢就……”烟儿抬头望了望元慎，又迅速低下头。
“都说完了？说完去掖庭领责罚去！扬劲，让掖庭令记清楚了，这贱婢终身为奴，不得出宫、不得晋女官、更不得为妃！”元慎命令道。
伏绾心下猜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烟儿当时被伏绾说了几句，心中犹为不服。她知元慎最近下了朝都在银瓶宫，便溜过去将伏绾与方隐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是以伏绾离开青鸾殿没多久，元慎便来了；他刚好看到方隐裸着上身，背上还有些许伤痕。
元慎并没有立即被眼前的情景冲昏头脑，他派人向青鸾殿的宫女私底下打听了；
有几个宫女说“皇后一到青鸾殿，就把奴婢们都轰出去，只留方将军在殿内，连大长秋都不让进去呢！”
“皇后与方将军在殿里不知做什么，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奴婢们不敢进去，也不敢问。”
“皇后出来的时候，脸上红红的，好像很累的样子……”
元慎一时百感交集，心中不知是气愤还是难过。
方隐背上的伤痕，刺痛了元慎的双眼；那些“伤痕”，他背上也有。伏绾的习惯，他都记得。
情到浓时，她就会在男人的背上胡乱抓着……
方隐救了她；
方隐当众抱着她；
她数次帮方隐求取官爵；
方隐送了沅沅“船王”；
方隐还送了伏绾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