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皇上认为,臣妾需要靠假孕争宠不成?

  伏绾又想到,先前元慎虽与她争执,但无论是争论内容还是他对她的态度,都尚在夫妻拌嘴的范围内;
  可他这会儿的态度,不是丈夫关切怀有身孕的妻子,而是帝王在居高临下地质疑他的皇后。
  “哼,泱泱大魏,难道只有连氏父女会看病不成?还是说……皇后根本没有怀孕;
  “一旦有别的太医来把脉,就原形毕露了呢?”元慎冷笑着,将一个小小的酒埕重重地放在贵妃榻旁的茶几上——
  正是那个刻了枫叶印记的酒埕。
  伏绾看到这酒埕,反而不慌了;她淡淡一笑,刚要说些什么,来人里有一位姓王的太医便抢白道:“既是皇上有命,娘娘,得罪了!”
  未等伏绾答言,他便上前一步,欲捉住伏绾的手腕,只听伏绾喝道:“放肆!本宫乃大魏皇后,你不由分说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伏绾不仅柳眉倒竖,还扬起手腕;那太医显然被伏绾吓坏了,不仅手缩了回去,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几步,从脸颊红到了耳朵根。
  他自知逾越,并不敢多言;只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元慎,可元慎只顾死命盯着伏绾,哪有心思理会他?
  “臣妾还当出了什么事……怎么,听皇上这话的意思,是觉得臣妾还需要靠假孕争宠不成?”伏绾冷笑着望向元慎。
  元慎哼道:“朕不过是图一时嘴快,说了气话而已。姐姐既然不是假孕,让诸位太医看看又有何妨?权当是请平安脉了!“
  伏绾淡淡开口道:“并非臣妾心虚,只是臣妾的身体一向由连翘打理,连她父亲也不过是来走个过场;
  “如今平白无故找别的太医不说,还一下找来四个。知道的,说是皇上‘疼惜皇后’‘爱护妻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四位要抢太医令的活呢!你说是不是啊,太医丞?”
  “微臣不敢……”方才伏绾拿王太医向他三人立威,太医丞就在一旁冷眼瞧着;这会儿更是默默叹了口气。
  “外人怎么说,姐姐何必介怀?姐姐既然这么为四位太医着想;
  “不妨早点让他们把脉,好让他们交差。”元慎的语气虽柔和了些,可话里的命令却不容伏绾质疑。
  连翘笑道:“让太医们把脉有何难?民女和家父是不担心的。
  “只是皇上不知从哪儿听了闲言碎语就怀疑皇后娘娘,娘娘这胎如何安稳呢?”
  伏绾在一旁摸了摸肚子,元慎只装没看见,“朕……何曾听了流言?”
  连翘还想为伏绾争辩两句,倒是伏绾叹道:“罢了……多说无益。事涉皇嗣,皇上想求个安心,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若臣妾真的有孕,皇上该当如何处罚那在背后嚼舌根的人呢?”
  元慎皱了眉头,思虑片刻后回道:“皇后多虑了……没有流言,也没有什么嚼舌根的人。
  “既然姐姐愿意让诸位太医把脉,那就请吧!”
  伏绾端坐在贵妃榻上,让四人轮流把了脉。四位太医互相使了个眼色,又互相推托,最终还是太医丞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她……并未有喜。”太医丞抬眼望了望伏绾,见伏绾脸色骤变,便连忙跪下磕头。
  “微臣死罪,还请皇后娘娘开恩……”另外三人也一一跪下。
  “可曾验仔细了?若有差错,可别怪朕不客气!”元慎此时的声音反而平静如一潭死水,丝毫不见波澜。
  “皇上面前,不敢有错……喜脉是连太医署的学徒都会辨别的,绝不会错!”王太医急急地回道。
  他脸上藏不住的得意,仿佛以为自己扳回了些许脸面。
  “姐姐,你可都听到了?”元慎感到一阵心痛。
  伏绾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他未知全貌,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没想到,他最喜欢的伏绾、曾经为了救他连命都不顾的伏绾,会利用皇嗣的事骗他。
  “这可真是奇了……太医令和连翘说臣妾有孕,皇上不信;这几位在太医署混了多年都不曾出头的混子说臣妾未有身孕,皇上听了信得跟什么似的。
  “不如把太医署给解散了,单留这四位‘神医’便是。”伏绾不怒反笑。
  “朕是光听了太医的话吗?姐姐若真有身孕,那这酒埕是怎么回事?
  “有孕的女子不能饮酒,这可是你们上次在瑶华宫说的!”元慎拿起酒埕,狠狠地砸到地上;长秋宫内外的人除了连翘,都跪了一地。
  伏绾想蹲下身,可已经觉得有些吃力了;连翘见了,忙跪在地上一片一片地翻找酒埕的碎片。
  “娘娘要找的,可是这个?”她拾起两个碎片,将它们拼起来,刚好能看出那枚枫叶印记。
  “这印记皇上可认得?”伏绾问道。
  “不过是枫叶,谁不认得?姐姐有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元慎嗤之以鼻。
  伏绾并不理会,自顾自地说道:“皇上还记得臣妾的长姐叫什么吗?她叫‘锦枫’;
  “皇上与银生相识多年,对她酿酒的习惯必定万分熟悉。去年庆功宴的事,皇上可还记得?”
  “记得又怎样?你……”元慎不仅记得,还记得很清楚。
  那晚伏绾怎么都不肯向他服软,二人不欢而散……
  “记得就好,银生恐怕没少为皇上献计。您和银生在锦枫的酒里下了药;也许是为了区分酒埕,也许是担心误中副车,又或者……
  “总之银生按自己的习惯,用了有枫叶印记的、和锦枫名字相契合的酒埕。”伏绾淡淡地解释着,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
  “姐姐到底想说什么?”元慎不耐道。
  “皇后娘娘是想说,这酒埕是旧物,并非她近日饮酒所用。长秋宫府库再紧巴,也不至于让堂堂皇后用旧瓶装新酒吧?”
  裴银生从殿外款款而来,身旁还跟着云雾,“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这酒埕确是去年庆功宴所用之物,是臣妾的手笔,与皇后娘娘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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