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关于民心的辩论
高辰在内心暗自苦笑。
“是的，陛下。”
他只能咬牙，将最开始就告知的事情再重复一次。
“民为社稷根本，相信陛下也知道，身居高位不能为民办事，最后只会是亡国之君，所以……”
“所以你们直接将皇帝废除了！”
始皇帝眼里燃烧着怒火。
完全不接受这个回答。
“难道皇帝在位，就不能为国为民？你们……你们真是无法无天！”
始皇帝胸膛不断起伏，显然被气的不行。
皇帝当然能为国为民。
但不是所有皇帝都能做到，也不是所有时间段的皇帝都能做到。
唐朝李隆基，青年也是开创了开元盛世的明君，可人到中年也不免走向昏庸。
再不济，面前的始皇帝自己，不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吗？
作为直面始皇帝怒火的人，高辰非常不好受。
他感觉自己的脊背已经快没有知觉了。
面对愤怒中的始皇帝，他仿佛面对着怒号的寒风。
犹如实质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其他人已经全部瘫倒在地，只剩他和始皇帝还站着。
一人独站高台，一人立于倒地的人群中央。
这就是皇帝。
始皇帝脸色愠怒：“祖宗之礼不可废！”
感受到身上的压力一轻，高辰眼里是藏不住的讶然。
他以为自己刚才要死了。
没想到始皇帝居然放过了他。
看来对方也不完全是冥顽不化的老古董，甚至暴虐之名也是夸大。
高辰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弯腰拱手道。
“陛下当初设立皇帝，自称功过三皇德高五帝，我以为您是最能体会这句话的人。”
别说祖宗之礼了。
您老可是压根不把老祖宗放在眼里，自夸自己比三皇五帝都强的人。
怎么可能真的在乎他们定下的礼数？
“你……”
始皇帝怒气又要上头，开口却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朕活了一辈子，竟被一个千年后的小辈看穿，祖宗之礼繁杂无用，但从中自有它的道理。”
“朕废除无用之礼，留下的规矩对你们自然有益。”
那为什么不可能在我们眼里，留下来的规矩里也有繁杂无用，需要废除的东西呢？
高辰在内心反驳。
始皇帝肉眼可见地变得焦躁。
“没有皇帝，民心又该在哪？”
“民众自有需求，他们想要吃饱穿暖，想要儿女幸福家国平安，这些愿望就是民心所向。”
“胡闹！空有愿望无法汇集，算什么民心？”
高辰觉得自己和始皇帝的思想真的有壁。
大家都知道先有国才有家，只有国家太平了才有幸福生活，这为什么不算民心所向之处？
然而始皇帝一个劲地否认，说这种民心如同空中楼阁，有一部分人反叛就无法凝聚。
比如有人希望明年地里有个好收成，有人希望来年经商之路更加顺利。
那么统合的民心就会有两条路子，掌权者对下没有足够的掌控力，就只能选择一条路进行，另一边的人就会消极怠工。
这该如何解决？
高辰解释这不是选择题，完全可以双向进行。
华国设有农业局和商业局，这些事完全可以各部门自己看管。
始皇帝只是摇头，说高辰根本不懂他的问题。
接着一系列谈话下来，他得知华国除了大长老，还有好几个不逊于大长老的职位分权时，反应更大。
这次真的差点动起手来。
讨论到最后，对方还是觉得皇帝那种一个人就能代表一个国家的制度来得好。
听得高辰心累无比。
深感两个时代的人想要沟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达成的。
不过高辰也不是没有新的发现。
始皇帝似乎不是想着出土后重新通知华国，而是真的担心现在的制度。
似乎对方要做某件事，必须要华国拥有皇帝才行。
这才是双方沟通的关键。
“陛下刚刚醒来，对现在的世界还不清楚，如果有机会，我们诚心邀请您去看看现在的华国。”
“就算没有皇帝，我们的国家依旧稳定，民众幸福，对华国充满认同感，为什么不算一种民心所向？”
“如果陛下要的民心和我们理解的是同一个意思，我相信华国不会让您失望！”
始皇帝看着高辰，良久不语。
最终只能泄气般背过身去。
“罢了，两千载的时光终究变数太多，不怪你们。”
无论始皇帝接不接受，这个名叫“华国”的国家都已经成立，并且听上去不小。
他们是现在，自己……只是过去。
管不了咯！
始皇帝望着漆黑的上空，喃喃道。
“朕答应的条件里，只是把东西带到，至于后辈能将宝物的能力用出多少，可不关朕的事……”
后辈的事，就让后辈自己处理去吧！
他现在不是一国之君，只是一个追求长生的凡人。
想通后，始皇帝的气息变得平和许多。
“也罢，前面的小子，你……是朝廷的人吧？”
高辰惊讶于话题的跳转。
但对方能不再钻牛角尖，就能让他快些离开始皇陵，将这里的事情上报，对他来说是好事。
于是高辰立即道：“正是。”
“如果朕没猜错，你的职位还不低，可有联系你们领袖的能力？”
“如果能做到，朕可以让之前的要求作废，不再要求他亲自过来，只需你在中间带个话。”
说到这，始皇帝讽刺一笑。
“反正如今他已经没有独自调用宝物的资格，不需要多加保密。”
宝物？
听起来始皇帝还要给他们好处？
而且还不小？
高辰脑海中陷入头脑风暴。
即便听起来他们仿佛错过了什么大宝贝，他丝毫不后悔，甚至有些庆幸。
终于，不用大长老亲自来就好。
什么宝物都比不上大长老自身的安全。
高辰恭恭敬敬地说道：
“我可以向局长申请越级权限，如果事情特殊，也请相信我们华国的保密能力。”
始皇帝深深地看了高辰一眼。
“朕就信你们一次。”
劲风又起，叶荔感觉额头一凉，骤然瞪大了眼睛。
“wo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