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雨夜
入夜不久，雨就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雨水轻柔的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悦耳的嘀嗒声，犹如一首优美的曲子，为这片神秘的夜色添了几分浪漫。
顾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眼皮不安的跳着，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一阵来电铃声突然响起。
顾之像被惊吓到一样，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手机。
是莫然打来的。
看了眼时间，顾之心底升起股莫名的不安，很快还是接听了。
“顾之，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乐乐？”
莫然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像压抑着什么，带着明显的哽咽。
“出什么事了？”
“我……跟她分手了。”
“啊？！”顾之以为自己听错了，寻思着自己都还没睡，怎么就开始做梦了？
“一时半会我跟你也说不清，总之你能不能先帮我去看看她？”
“你别担心，我这就去。”
“地址我等下发给你，麻烦了。”
挂了电话后，顾之仍处在失神的状态。
早几天跟莫然见面，他还说要跟范思乐求婚，乐得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这才几天？怎么就分手了？
来不及想太多，顾之起身换衣服。
在车库正好遇到应酬回来的傅宴书，瞧她一副准备外出的模样。
某人眉头紧蹙，抬手敲了敲腕上的手表，语气暗藏不悦，“都几点了？你还出去？”
“莫医生跟范思乐出了点事，我过去看看……”瞟了眼傅宴书，顾之干脆把他也拉上车，“你跟范思乐比较熟，你也去。”
“……”傅宴书。
按着莫然给的地址，两人到了一家酒吧门口。
范思乐坐在卡座那，桌上放了好几个空了的啤酒罐，人还算清醒，看了眼顾之和傅宴书，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还知道找人来看着我，真是贴心。”
“一个人喝酒多闷。”傅宴书瞥了范思乐一眼，坐下，又叫一打啤酒，随后和范思乐一起喝了起来。
“？”顾之。
她是叫傅宴书来陪范思乐一起喝酒的吗？
愣了几秒，她也没说什么，总归傅宴书比她要了解范思乐。
给莫然回了个信息后，她就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两人。
酒吧今晚是世界杯之夜，周遭全是激情澎湃的叫喊声和喝彩声。范思乐和傅宴书你一罐我一罐的喝着，很快就融入了这片喧闹中，只有顾之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像误入了这里的局外人。
几打啤酒下肚，范思乐的意识渐渐开始迷糊。大概是误把傅宴书当成莫然，揪着他的衣领就骂骂咧咧的说着，“死渣男！你妈老了需要人照顾，你就可以放弃我，你当我是什么，你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舔狗吗？说好要陪我一辈子，要成为我的家人，我信了，你却轻易后悔了……既然无法坚定的选择我，当初为何又要招惹我？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你一起面对所有问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傅宴书眉头微蹙，任由范思乐又打又骂，也没反应。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只是后悔了……”范思乐头靠着傅宴书的胸膛，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衫，逐渐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传出。
本还压制着，后来喝多几杯就控制不住了，变成了嚎啕大哭。
周遭的声音很吵，范思乐的哭声很快就淹没在了其中。
看着哭得这般撕心裂肺的范思乐，顾之的心似被什么揪着，眼眶都有些泛红。她静静的看着范思乐，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能如何安慰。
她不相信莫然是后悔了才放弃范思乐，更不相信莫然是随意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可他跟范思乐分手，她确实想不明白。
范思乐后来又喝了几杯，一直到她不省人事的醉倒在沙发上，人才安静下来。
她脸上挂着大片的泪痕，即便人已经昏睡过去，眼泪还是从止不住的从眼眶溢出。
哪怕是在睡梦中，她仍无法释怀。
顾之看着傅宴书，见他还意识清醒，才缓缓地说，“带她回浅月湾吧……她一个女生在外，还喝醉了酒，不安全，也需要人照顾。”
“嗯。”
桌上的酒大半都是傅宴书喝的，顾之也没让他走来走去，让他看着范思乐，她自己去结的账。
浅月湾有预留客人睡的房间，但佣人都已睡下，顾之想着夜深，也不想叫醒他们，就让傅宴书把范思乐抱回她房间。
范思乐醉了倒也安静，任由顾之怎么折腾，中间也没有醒。
安置好范思乐后，顾之才想起傅宴书应酬回来身上就带着酒气，后来又喝得挺多的。
人回来的时候是清醒，可后来也不知有没有事。
迟疑了一会，她还是下楼泡了杯蜂蜜水。
傅宴书的房门虚掩着，她还是作势敲了两下才进去。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灯，顾之往里面看了一会，才发现男人的踪迹。他坐在小沙发上，身上的衣服也没换，头枕着沙发的靠垫，也不知是太累睡了，还是只是闭着眼。
顾之走过去，看了眼男人，男人还是闭着眼，呼吸很轻，应该是睡着了。
把蜂蜜水放旁边的小桌子上，她刚转身，手就被暮然抓住。
男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只是那双闭着的眼睛已经睁开，眼底很是深邃，“别走。”
男人的嗓音又沙又沉，还带着点可怜的意味。
顾之说，“我以为你睡了，想给你拿个被子……”
没等顾之的话说完，傅宴书微微用力一拉，顾之就撞进了他的怀中。
不得不说，傅宴书房间的沙发是真的小，他一个人坐就刚刚好。多了她，就显得有些拥挤。
顾之跨坐在傅宴书的腿上，腰被紧紧的禁锢着，姿势暧昧，也让人极度不适。
“你当初，也这般难过吗？”
“……”顾之抬起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傅宴书的话断头断尾，可她就是听明白了他说的什么。
房间里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
顾之才像回过神来，眼眸低垂，没有直面回答，“夜深了，你早点睡。”
傅宴书没有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答应我，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傅宴书身上沾染了雨水的湿气，又混合着浓浓的酒气，使她脑子有些昏沉。
或许她该答应的，可脑子却清晰的告诉她，她不愿意。
面前的人让她想逃离，情妇的身份也让她觉得恶心。
房间的安静，让男人止不住的心慌，他松开顾之，改为抓着她的双臂，语气加重，“留下来，留在我身边，不要走！”
“以什么身份？”顾之的声音很淡，却带着浓烈的讽刺，“情妇吗？”
“情妇？”傅宴书直视她的眼，漆黑的眼眸宛如化不开的浓墨，“你就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
顾之不语，眼底空洞无物。
不是她这么看待自己，是所有人都如此看待她。
傅宴书嗤笑了一声，身上多了一丝淡淡的戾气，“你瘦了我给你请营养师，病了我照顾你，生气了我还得哄，连说话大点声都怕吓着你……还有你说的牢笼，是你自己说过想要住的，里面的哪一样东西不是按你的喜好去选？我就差把你当祖宗供起来了，有你这么当给人情妇的吗？！”
“……”顾之不为所动，“可这些，是我想要的吗？”
简单的一句话，直击傅宴书的心脏，让他的心狠狠的揪着疼。
她不想要这些，那她想要什么？
顾之神色漠然，缓缓的拉开傅宴书的双手，从他腿上起来，“你累了，早点睡吧！”
房门缓缓关上，离去的人没有丝毫的停留。
外面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砸在玻璃窗上，让人止不住的心烦。
傅宴书望着桌上的蜂蜜水，嘴角扯出个讽刺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