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吻

  沈让尘觉得心里有什么就要压抑不住了,那个克己复礼的沈渡想要放肆一回。
  他是这样想的,便也这样放任了自己。
  余晚之腕上一紧,触碰的地方是温热的,甚至有些滚烫,但这样的滚烫远不如他眼中的热意,让她本能地后撤了一小步。
  风灯落在了地上。
  “我早就想……”沈让尘低下头,喉间滚动着,“早就想这样做了。”
  “你等会儿再罚我吧。”他含着热气,双唇几乎擦在她鼻尖上。
  而后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上去。
  唇齿相交,这个吻像风一样轻,气息缠绕在一起,炙热与温柔并存。
  他原想浅尝辄止,可理智一旦放松,压抑的欲望便会如摧枯拉朽之势占据上风。
  温柔耗尽,他克制不住地越吻越深,撬开润泽的唇探进去。
  余晚之仰着头,睫毛微颤间是他半隐的脸。
  太热了。
  她向后倒去,手碰到了石桌上的灯,指尖被轻轻烫了一下,很快被他捉住了手,五指交叉扣进去,按在了冰冷的石桌上。
  “沈……让尘。”她在呼吸的间隙,喊他的名字。
  那声“沈”被气音吞吃掉,只剩了下他的表字被她放在唇间呢喃,像是爱人之间最亲密无间时的低语。
  脑中轰的一下,沈让尘最后一丝理智的消失殆尽,骨节分明的手在细软的腰肢上流连。
  余晚之快要喘不上气,抬手撑在他胸口,还没使力便被他扣住手腕。
  “疼……”
  这一声带喘的痛呼总算拉回他的理智,沈让尘骤然退开,见她皱着眉,一手撑着石桌,一手压在胸口喘息着。
  “哪里疼?胸口疼?”
  他从未与谁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更不知一个不加克制的吻能让人胸口疼,此刻满脸都是紧张和懊恼。
  “我去找大夫!”
  余晚之赶忙伸手拉住他,调整着呼吸,手指一松,垂落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勾了勾他的手指。
  “等等,我缓一缓就好。”
  沈让尘觉得她真是狐狸,这样若有似无的撩拨,比直截了当还要勾得人心痒。
  “胸口疼是怎么回事?”
  余晚之总算缓过劲来,慢慢站直,“坠崖时受了伤,已经恢复大半,平日里没事,用力呼吸会疼。”
  “什么伤?”沈让尘刨根问底。
  “骨折。”
  他薄唇瞬间抿紧,却没有再接话。
  余晚之斜眼瞧着他,看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足智多谋、算无遗策的沈让尘,竟有这样的一面,这实在是一个惊喜。
  余晚之不由生出些戏弄的心思,“骨折倒不算什么,我醒来时已经是几日后,脚上的伤才难受,当时在林中狂奔时磨破了脚,恢复的时候又痒又疼。”
  她每说一句,沈让尘的唇便抿紧一分,疼得心都快碎了。
  他从未有过一刻,比此刻更想娶她。
  他想名正言顺地抱着她,在她喊疼时哄着她,把她宠在心尖尖上,往骨子里疼。
  而不是现在满身满心都是一个吻引起的懊恼。
  他低下头,“余晚之。”
  “嗯?”她早已平复过来。
  沈让尘说:“我想娶你,一刻也不想等。”
  ……
  余府大门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来看热闹的人。
  昨日余府都挂上了白幡,说是准备给余家三小姐出殡,人虽没找着,好歹立个衣冠冢有个安身之所。
  谁知到了午后阖府上下就开始撤白幡,然后开始挂起了红绸,这是要办喜事了。
  这一红一白叫人摸不着头脑,街坊一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余三小姐又回来了,今日纷纷前来看热闹。
  马车驶来,两侧护卫开道,人群迅速让开道路。
  众人纷纷探头,想看一看流落在外近一个月的余三小姐如今成了哪副模样,没曾想帘子一掀,出来的却是个剑眉星目的男子。
  不是沈二公子又是谁?
  沈让尘下了马车,回身伸出手,余晚之躬身出了马车,手搭在掌心,沈让尘一手搭在她腰上,几乎是把人半抱下来。
  人群里轰地一声,如同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
  “阿姐!”
  余晚之刚站稳,转眸看去,就见余锦棠朝她猛地冲来。
  沈让尘横臂一挡,低声道:“她身上有伤。”
  余锦棠眼泪唰地下来,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余晚之摸了摸她的头,看向大门口。
  许久不曾见客的余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一侧站着余锦安,一侧站着她鲜少露面的父亲,徐清婉抱着孩子站在余锦安身旁。
  余家人,总算是来齐了。
  余晚之疯傻时一辆马车载去庄子,回来时亦是入的侧门,而今他们在此,迎的是她余晚之,如今的余晚之。
  余老夫人双目泛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祖母,父亲,兄长,嫂嫂。”余晚之一一喊过去。
  “还有我还有我。”余锦棠站在她身旁跺脚,“阿姐你怎么能把我给忘了?”
  原本的几分沉凝顷刻被冲淡。
  “跨火盆吧。”余锦安说:“除除霉运,往后都是顺风顺水。”
  热气扑面而来,火焰跳跃。
  余晚之忽然就想看一看沈让尘。
  她回过头,他仍旧站在马车旁,对她微微颔首。
  余晚之抬脚跨过,火焰被她脚下的风带过,燃得更烈了。
  众人招呼着进门。
  “三小姐。”
  余晚之回头,朝着出声的方向看去,人群熙熙攘攘,但那人十分出挑,站在人群之中比其他人高出了半个头。
  陆凌玖似乎想要往前一步,却被人群挡住了去路。
  余晚之笑了笑,朝他微微颔首。
  那一笑柔和却客套,陆凌玖的心却在那个笑容里死了心。
  他一直站在这里,看见沈让尘送她回来,看见她跨过火盆前回头确认的那一眼,他看得分明,那是信任与依赖。
  余府的大门一关,看热闹的人久久不愿散去,人群中议论纷纷。
  “你觉不觉得这余三小姐有些奇怪,按理说在外流浪了这么久,没饿死就算不错了,还养得面色红润。”
  “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一个女人能在山里活那么多天?”
  “可不是?听说山里有专挖人心的狐妖,你有没有觉得,余三小姐的眼睛就有些像狐狸?”
  “你该不会是说她被狐妖给夺舍了吧?”
  陆凌玖听着这些言语,抬脚离开时又忍不住回头,沈让尘的马车穿过人流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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