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风筝的线,你就是你

  【在这场婚仪中你见识了一场狐人的婚礼是怎样的】
  【当然,所谓亢长的礼制不过表面】
  【你知道姐姐所认可之人终不负所托,正如银狐一族说宣誓的那般】
  【抵此之手,共达彼岸】
  【可人群中有一道身影引起了你的注意】
  【轻装前来,三千银丝若星瀑般的少女自你的身前经过】
  【其蝶臂之侧的那枚月枝,一如既往的绽放】
  “镜流……”
  你沉寂于婚仪的喜悦被轰然冲散。
  这是这一世第二次与那个沿光矢所向,一路果敢向前的少女相逢。
  好吧。
  虽然以她作为仙舟人的年纪貌似并不适合称作少女。
  可正如男人复怀永毅一路向前,便永远都是少年那样。
  恪守戍卫之信念千年未变。
  那个在月船前挥剑向神的少女也永远是他的少女……镜渊成为了镜流的白月光。
  可镜流又何尝不是呢?
  白渡不心动吗?
  他当然心动!
  说的俗气一点,男人的本能就像永狩原里头的种马,只要每个女孩与他历经的过往深刻。
  他能同时记住一万个不同的女孩的名字!
  可在须臾一秒的瞩目后,你错开了那个似有觉察驻足回望的月影。
  默默转过视野于近前。
  仿佛从未认识于镜流,也仿佛未曾见过于镜流。
  你对于我而言很完美,可这一辈子我却提前遇到另一个完美的女孩了。
  驭空突然发现你牵起了她的手,望着你仿佛在默默下定决心的目光脸颊绯红。
  “哼,别以为我没注意到你刚才在看谁!”
  青狐少女抽回玉手抱起胸来。
  “那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云上五骁,素有无罅飞光之称的镜流吧?”
  此刻少女狐耳微盖,语气颇带愤懑。
  “是啊是啊!”
  “人家气质优美涵养又好,行事伟正人还比我脾气好。”
  “但凡是罗浮的男人估计没有一个不知道她的,说不定记挂的女人也不少,你有所惊艳也是在所难免。”
  “要不给你个机会,上去跟人家认识认识?”
  望着驭空一派酸溜溜但仍要强作坦然的摸样,白渡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知道这件事情处理不好,自己将如任何在大街上当着女友的面对另一个女人露出惊艳色彩的倒霉家伙一样,面临至少看哪呢?我不好看?有我不够是吧无情三连的质询。
  于是耸肩自嘲,“就算我有这份心思,那也得人家看得上我才对啊。”
  “你也太高估咱这盘菜的卖相吧?”
  虽然少年一再摇头,自始至终都未再注视那道月影。
  可驭空还是有一种荒唐的错觉。
  一种白渡A上去,镜流这座来自苍城的星际战舰。
  便会把他从自己的小星槎摩托上拽走的荒唐直觉。
  无论是早年游走于秩序边缘、还是成为天舶司的飞行士。
  她的直觉从未出错,她本该一如既往毫不掩饰的把话说明白。
  可却不敢让他A上去。
  毕竟万一他真的被自己鼓动了去找那轮明月,还无比狗血的跟人家处成了朋友。
  到时候自己算什么、
  看起来没心没肺开心的搞笑狐女,岂不是成了最大败犬?
  亲手开着星槎把自己的男人送到了一个迁跃就能把自己甩脱几光年的恒星战舰里?!
  驭空心绪复杂。
  看似粗放下的细心,其实早已得出结论。
  她弄明白渡十年前拒绝自己的原因了。
  那一夜其实自己也注意到了镜流。
  原来一开始他拒绝自己的原因是她、是她啊……
  驭空彼时的心绪与其说是女人善妒的刻板印象。
  倒不如说是素蝶比凤蝶、缺月比圆月的自惭形秽来的形象。
  可这份突然归于沉寂的心思如何能逃得过他的法眼?
  他望着她少有的懦弱流露,犹若在看待一个攥着财宝而不自知的笨蛋。
  没有多余的解释。
  也没有开极端掉价的无聊玩笑。
  只是默默张开怀抱,主动拥入那措不及防的女孩怀中。
  一如十年前在星槎海的桌前补上了那个吻。
  “安心了吧笨蛋!”
  “现在可以静下心来,听我慢慢解释了吗?”
  她望着棱晶狐眸下仿佛时刻嗪着若有若无的浅笑,仿佛将任何事物都拿捏在手的银狐少年。
  听他讲述一个熟悉的故事。
  “曾有一轮明月陪伴那只小狼足足百年,他们一同习剑、一同对剑、直至一同对敌。”
  “它与明月有相聚相逢、有相爱相约,亦有在痛苦中的长相离别……”
  【你讲述着这个故事的细节,讲他们是如何误解、如何背叛、却最终又如何瞒过了所有人达成了一场无言约定下的叛逃,彼此击破那层名为误解的屏障面对强敌】
  【听故事的少女微微皱眉】
  【发出问询】
  “怎么听着像《苍城之剑》的内容,不说内容像山寨版的。”
  “光光是你这转述的剧情,也未免太略了吧?”
  “权作对比,从简而行嘛。”
  你不以为然,示意她切勿以书粉角度动怒。
  “所以你听出了什么吗?”
  “劝我相信你,别瞎想?”
  她思路极快,不难意会。
  “对,明月很美,可我手里已经提前攥着风筝的线了。”
  他不再端着礼仪。
  而是索性自长椅上抬起一条大腿,将手臂架在膝上。
  吐露心言。
  “虽然风筝貌似与月亮相比,不值一提。”
  “可我若因更优秀的人来了,就忘记那个为我闯下五个红灯,还不收我路费的女孩。”
  “我就没有握着风筝线可左右你喜怒的资格了,自然,我也不再有资格被你所牵挂,甚至可以归类为那些山盟海誓下唯有肉欲苟苟的渣滓……”
  话至此处。
  二人头顶的赤色纸鸢于婚仪正式结束被剪切放飞,在四座欢呼中化作飞向四方的飞鸟。
  其中一只正巧飘落在驭空的怀里。
  像一枚朱红的落叶。
  少年笑了。
  “看,连风筝都在为我的赤诚感动呢……”
  “哼,油嘴滑舌的家伙,败给你了还不行嘛!”虽是嘴上微嗔。
  可这份嗔怒究竟藏着多少释然的喜悦,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一刻,她终于不再纠结自己如不如那位无罅飞光了。
  而是决心做回自己!
  做回那个爱开快车爱唱歌、爱看风筝爱改车的狐人驭空!
  人生一瞬。
  我们总会受到任何人苦口婆心的劝告。
  你应该淑女一点、
  你应该勤勉一点、
  你应该像那些优秀的前辈一点。
  却鲜少有人会提醒你更应该做自己。
  你已经是星槎上那个最英姿飒爽的姑娘了,还有什么可自惭形秽的?
  这是白渡无言间对她的提醒。
  你无需活在任何人的比较阴影下,因为你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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