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狗男人

  苏晚柠办完事回知青点时,高亮正在灶房烧火做饭。
  他从灶房出来跟苏晚柠打招呼。
  “苏知青回来了,饭快好了,一会儿就开饭。”
  “好的,谢谢。”
  苏晚柠说话轻声细语的,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说话间下工的钟声也敲响了。
  苏晚柠在房檐下挪动自己行李。
  “哟,来新人了。”一道尖锐的声音说道。
  苏晚柠身体一顿,这个声音……
  “刘知青回来了,洗洗手可以开饭了。”
  “好嘞,点长。”
  苏晚柠缓缓转身,看向说话的人。
  来人身形黑瘦,长脸,鼻梁两侧长了不少雀斑。
  尽管瘦了,黑了,苏晚柠对她仍然印象深刻。
  女人竟是年轻时的刘月。
  “点长,新同志都到了吧?”
  又一道声音传来。
  苏晚柠瞳孔扩大,默默握紧了拳头,真是冤家路窄。
  狗男人的声音她听了三十多年,绝对不会错。
  只见从门外走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黑色布鞋,灰色裤子和白色的衬衫。
  面容清秀,皮肤趋于小麦色,已经不复记忆中的白皙。
  苏晚柠大步上前,“狗男人,搞大了别人的肚子不认账,竟然躲到这里了。”
  说着一拳打在狗男的鼻子上,接着一个过肩摔。
  “咚”的一声闷响,听得都疼。
  “啊,你干什么打人。”刘月尖叫着跑到慕言身边。
  现场一片寂静,高亮几人的目光纷纷在三人身边流转。
  苏晚柠指着慕言:“就是这个姓苟的狗男人,搞大了我姐妹的肚子,还想不认账,今儿碰上我,看我不打断他的腿。”说完又上去踢了两脚。
  刘月张开胳膊护着慕言。
  苏晚柠转身一把揪住刘月的头发,上去就是两巴掌,“你是不是狗男人的新欢,你们两个竟然搞破鞋。”
  一顶天大的帽子压在两人身上。
  “这位,这位同志,你认错人了,我姓穆,不姓苟。”慕言顾不得身上得疼痛,连忙解释。
  “你少蒙我,狗男人最会花言巧语。”她又踹了两脚。
  刘月捂着脸,两眼含泪地解释道:“你真的认错人了,穆大哥姓穆,不是你要找的姓苟的。”
  苏晚柠觉得差不多了,再装就假了。
  她转身看向高亮,面露疑虑。
  处于懵逼状态的高亮点头如捣蒜,“苏知青,他的确姓穆,不姓苟。”
  苏晚柠恍然大悟,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尴尬。
  “你说你像谁不好,偏像苟男人,真是的,让我白费力气。”
  慕言:……还是我的错。
  刘月“哇”的一声大哭出声,“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你凭什么乱打人。”
  苏晚柠笑脸盈盈,说的话却透着冷冽,“哭,大点声哭,把人都招来,正好听到你搞破鞋。”
  刘月吓得眼泪生生憋了回去,也不嚎了。
  真让外人听了去,她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两人顿时安静如鸡,刘月起身慢慢扶起慕言。
  慕言脸色苍白,看来是伤得不轻。
  苏晚柠跟没事人似的去灶房帮忙。
  前后脚,其余的几位知青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高大哥,中午做什么,闻着好香。”
  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男生跑到高亮身边。
  苏晚柠面色如常地问:“你几岁了啊,就来下乡。”
  安豆同志看向新来的知青,眼中闪过惊艳,“我今年十五,够年纪了。”
  安豆:新来的知青真好看。
  但是想到上次见的那个女人又觉得在这个地方长得好并不是一件好事。
  苏晚柠瞅着小孩儿一会高兴一会又皱眉的,觉得还挺好玩。
  小孩儿长得白白净净,五官也不错,就是脸上的包有一点多,影响了小孩的颜值。
  两人在灶房聊了几句,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
  “谁让你偷我粮食的。”
  宋大妮被一个女知青扯着衣领从屋里出来。
  “我没偷,我是借,等我的口粮发了就还你。”
  “我呸,我都没在,你问谁借。”
  柳叶的口水差点喷到宋大妮的脸上。
  高亮感觉心累:跟你说别拿吧,你偏不听。
  刚才临近中午,由于知青们的粮食他还没领回来,就打算先用他自己的。
  怎么说也不能让新来的饿肚子。
  可宋大妮看高亮扣扣搜搜的只往锅里多舀了两小碗米,就沉不住气了。
  她肚子里一点食儿都没有,可老知青连多一点的米都不肯放。
  宋大妮就自作主张拿了屋里老知青柳叶的粮食,说等她的粮食到了就还。
  当时高亮拦了一下没拦住。
  柳叶可不听她狡辩,不问自取即是偷。
  两人又掰扯了一阵。
  到开饭时,由高亮出面断清了官司。
  宋大妮赔给柳叶双倍的口粮,还给人道了歉。
  宋大妮想想就觉得委屈,一边嚼着三合面的饼子一边揉着侧腰。
  趁着吃饭时间,整个知青点的人也都到齐。
  除了今天来的六人,原来的男知青有:点长高亮,狗男人慕言,满脸青春美丽疙瘩豆的安豆和不爱说话的吴永良。
  女知青有:泼辣的柳叶,黑瘦的刘月,英气的方筝和腼腆的葛凤。
  苏晚柠原本还期待能见到白露,结果人家没在这里。
  要么是白露根本没下乡;要么就是她被分到别的地方去了。
  苏晚柠也不着急,早晚都能见到。
  众人狼吞虎咽,看来是真饿了。
  午饭做的是菜粥加三合面的饼子。
  苏晚柠拿起饼子咬了一口,真干,连忙喝了一口粥,才吞了下去。
  七十年代的农村就是这个条件,定时定量,每一顿都不敢多吃。
  细粮更是奢侈品,逢年过节吃顿饺子就不错了。
  苏晚柠兜里不差钱,她一定要自己开火。
  不光自己吃,她还要给秦燚补身体。
  农家活苦沉,要是吃不好,身子会垮的。
  她的男人她心疼。
  吃完饭,大家各自去洗碗。
  慕言和刘月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在各自的屋里吃的。
  后回来的几人虽然感到纳闷,可也没多问。
  苏婉宁洗完后还不能休息,她的屋子还没收拾。
  从网兜里翻出搪瓷盆和一大块抹布,从水缸里舀了两瓢水,端着去了后院。
  修屋子的人还没来,她可以先收拾里面。
  她绑上丝巾充当口罩,先用院里的笤帚把房顶和墙角的蜘蛛网绞了绞。
  然后扫床,窗台和屋里的犄角旮旯。
  扫完后用抹布把床和窗台都擦了一遍,又在地上撒了点水,压一压灰尘。
  屋里打扫干净后,看得还不错, 毕竟是富农住的屋子。
  上午进村时,她看到整个村子大多都石头混合着泥土盖的房。
  像他们知青住砖瓦房的可是村里独一份。
  苏晚柠把盆里的水倒到菜地里,用手背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烈日炎炎,只要一动就会出汗,再加上又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她感觉自己都馊了。
  “我要洗澡”四个字在脑海里疯狂蹦跶。
  她也想,奈何条件不允许。
  苏晚柠回前院又舀水时。
  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谁要修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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