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宜修→如懿（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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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协理六宫之权交出去以后，富察琅嬅尽心照顾永琏，永琏的风寒便好全了。恰逢仪贵人有孕，弘历便把这胎托付给了富察琅嬅，并承诺，仪贵人生下孩子就晋为仪嫔，宫务也重新交回给富察琅嬅。
富察琅嬅自然是一口应下，更何况她还想抚养仪贵人的孩子充作嫡子，自然是无有不用心的。她和仪贵人同吃同住，就连白蕊姬喜欢的那些鱼虾也一并管控，但是仪贵人还是流产了。
“这……臣妾不知……”富察琅嬅也不知道是为何。
“齐汝何在？”弘历终于想起还有太医在了。
“齐太医，”富察琅嬅也寄希望于齐汝，“这些日子本宫和仪贵人同吃同住，任何吃的用的都有记档在册，你快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富察琅嬅让素练把册子拿来，里面详细地记录了这些天仪贵人吃了什么吃了多少，用了什么，是谁送的。这份细心，就是宜修也不得不赞叹一声。
“这些都没有问题，可能是仪贵人母体虚弱所导致的小产，这也是可能的。”齐太医的话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担忧。
“母体虚弱？那之前怎么没有说？”弘历却觉得里面有猫腻。
“回禀皇上，自古以来这女子有孕，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做养料才滋养腹中胎儿，直至瓜熟蒂落，子强则母弱，母强则子弱，其中讲究的是平衡，稍有不慎就会流产。之前微臣就言明，仪贵人体虚，需要进补，仪贵人自己吃不下，腹中胎儿没有营养来源，胎息减弱，时间一长就……没了。”齐汝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在场的人绕晕了。
就连宜修都有些佩服齐汝的胡说八道，明明就是自己派人在景阳宫院外的树下埋了麝香罢了，什么子强母弱乱七八糟的简直是胡言乱语。
反正弘历和众人听来就是因为仪贵人自己身子虚没留住孩子，和别人无关，这事也怪不了别人。
仪贵人知道之后伤心欲绝，直接卧床不起了，不久之后便去了。皇上知道之后让她以嫔位的规格下葬了。
后宫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直至启祥宫的嘉贵人爆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还是没防住吗？看来这个贞淑…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宜修得知此消息之后喃喃自语道。
“主儿，你说什么？奴婢没听清。”惢心的眼里清澈地映出如懿的脸。
“没什么，”宜修笑笑，“你挑几匹缎子送去启祥宫吧，本宫就不去了。”
如今协理六宫之权还在宜修手里，金玉妍翻不出什么浪花。
“慧贵妃那里可有动作？”待惢心出门送礼，宜修问着水芝。
水芝是当初如懿从乌拉那拉府里带来的，忠心可以信。
“慧贵妃收买了撷芳殿的洒扫太监，似乎……想要对二阿哥和三公主不利。”水芝回复道。
“她倒是知道什么才是皇后的软肋，”宜修发自内心的笑了，“正好，也不用脏了本宫的手，你只需要派人盯着就好，别画蛇添足，要是留下了我们的痕迹那可就不妙了。”
宜修这一手也只是防着高曦月别把事情赃到自己身上，顺便看看能不能抓到高曦月的把柄，好拿捏她。
“那嘉贵人那里，我们的人可要动手？”水芝问道。
“唔……得想个办法解决贞淑，不然本宫的计划没办法实施。”宜修想着法子。
金玉妍虽然没有熟识的太医，但是有贞淑在，金玉妍就等于有了医师和护卫，这个人必须早点除去。
“贞淑好像会些功夫，一般人没办法料理她。”水芝也皱眉。
“你去冷宫找个侍卫，让他出手，把贞淑扔远点。”
宜修想起了冷宫的凌云彻，这一世，她是不可能去冷宫了的，但这个人她还是可以用的。
“就说事成以后，本宫会调他离开冷宫，他的青梅也可以调离四执库。记得做些伪装，最好让他以为你是皇后的人。”
“是。”
水芝虽然不懂为什么，但是会照做。
也就是三两天的事，金玉妍便发现贞淑不见了，贞淑本来是休沐去宫外采买一些东西，竟然一去不复还。
这事上报弘历，派了人出宫寻找，找到尸体的时候，人已经凉了好几天，身上全身虫子撕咬的痕迹，查也查不出什么了。
“干的不错，启祥宫不是缺人吗，就让凌侍卫的小青梅去试试吧。至于凌侍卫，圆明园的工作不错，把他调去那吧。”
宜修几句话就决定了凌云彻和卫嬿婉的去向，而当事人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
“云彻哥哥，我真的被调去启祥宫了，听闻嘉贵人有孕，出手也很大方，是个好去处。”
“我被调去圆明园了，恐怕以后我们见面就难了……”
凌云彻失落地说道。
“圆明园也很不错啊，”卫嬿婉安慰道，“比起冷宫那个地方，圆明园一看就很有前途！云彻哥哥别失落，说不定在圆明园能得到皇上的赏识呢！”
卫嬿婉现在还很乐观，她相信只要努力向上爬，终有一天会成功的。
凌云彻也在卫嬿婉的安慰下重张旗鼓，要不是因为卫嬿婉之前说他没出息，不思进取，他也不会答应水芝的交易，如今只要嬿婉觉得高兴就好，自己在哪不是做侍卫呢？
……
启祥宫因为金玉妍的有孕而变得热闹，纯嫔和玫贵人前来探望，宜修知道之后也挤出事情走了一趟启祥宫。
“嘉贵人真是好福气，听说皇上为了你这胎，还重赏了玉氏，当真是恩宠加身啊！”苏绿筠羡慕道。
“嘉贵人可要多补补，别像仪嫔那样亏了孩子，失了这份福气。”白蕊姬看着金玉妍微微隆起的肚子，神情有些落寞。
她也曾有过孩子，还是一个阿哥，可惜……
“我自是会好好进补的，你也别太伤心，调养好身子还能再有孕的。”金玉妍说这话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她就是杀害白蕊姬孩子的杀人凶手。
金玉妍还安排人给白蕊姬的药里动手脚，让白蕊姬下身淅淅沥沥见红不断，无法侍寝。加上那个早夭的孩子，弘历平时根本就不踏足永和宫。
所以金玉妍这句话简直是在白蕊姬的心窝子上捅刀子，果然白蕊姬听完面色更加难看了。
宜修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本宫来的还不算晚吧？”
“嫔妾请娴贵妃安。”
三人齐齐起身行礼。
“哎哟，玉妍妹妹怀有身孕就不必行礼了，绿筠和玫贵人也不必多礼。”宜修的表面功夫还是很到位的。
“你怎么来啦，很少见你出来走动，我来的时候都没去叫你。”
苏绿筠是三人里面与如懿关系最亲密的，自然由她打开话匣子。
“这不是听说你在这儿我才来的嘛，”宜修顺势说道，“听闻你和玉妍之前教玫贵人孕中要多吃鱼虾，孩子才能长得聪明，所以我特地带了小禄子来引荐给玉妍。”
金玉妍和苏绿筠的脸色都微微有些僵硬，只有白蕊姬还在傻傻地点头，见二人没有说话才意识到什么。
“额呵呵，娴贵妃怎么突然想到要给我引荐啊？”金玉妍尴尬地笑笑。
“娴贵妃不是说了嘛，当初纯嫔娘娘说的时候你也在场，如今你怀有身孕，正是要好好补补，小禄子在我有孕的时候就是专门喂养鱼虾的，他的手艺好着呢。”白蕊姬盯着金玉妍说道。
“可不是嘛，”宜修也笑着搭话，“只是可惜我有孕的时候闻不得鱼腥味，没办法食用这些。听闻玉妍吃嘛嘛香，特意带了小禄子来献给你。”
“呵呵，”金玉妍笑了两声，“我们玉氏也不爱吃鱼虾，恐怕要辜负了娴贵妃的一番心意。”
“哦，是吗？”白蕊姬步步紧逼。
金玉妍镇定地咽了咽口水，眼睛眨巴了两下说道：
“是啊，天色不早了，我有些乏了，就不送各位姐姐妹妹了。丽心，替本宫送送娴贵妃、纯嫔和玫贵人。”
宜修也没再说什么，三人一同出了启祥宫。
翊坤宫里启祥宫不远，但宜修却陪着两人一起去到东六宫，送了苏绿筠回钟粹宫，又送白蕊姬回永和宫。
“娴贵妃娘娘似乎有话对嫔妾说？”
白蕊姬见宜修跟着自己进了永和宫，这下连傻子都知道宜修有话要说，便遣退众人，只留宜修和自己。
“玫贵人是聪明人，”宜修一改和善的表情不装了，“也应该知道本宫今天这一出为的是什么。”
“你是想告诉我：是嘉贵人害死了我的孩子？”
距离孩子去世了这么久，弘历却对她冷淡至极的态度，白蕊姬也能猜测到里面定然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皇上和皇后也对此绝口不提，就连太后也只是知道一星半点。这不禁让白蕊姬犯难，想报仇也不知道如何寻找凶手。
“你想知道的，本宫都可以告诉你。”宜修淡淡开口。
“那你快告诉我，我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是嘉贵人动的手吗？”白蕊姬心急如焚，丝毫没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本宫可以告诉你，但本宫凭什么告诉你，一个背叛我乌拉那拉氏，转而投靠钮祜禄氏的叛徒？”
宜修的嘴巴一张一闭，白蕊姬却瞪大了双眼。
“你……你怎么知道的？……”白蕊姬的前主子就是乌拉那拉·宜修，即便宜修不是这个时代的宜修，但她依旧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本宫出自乌拉那拉氏，你的身份本来就不是秘密，难道不是吗？”
宜修话音刚落，白蕊姬就跌倒在地，是宜修身上的威压，让白蕊姬有些惧怕。
“我错了…我错了……主子没了之后一直没有人联系我，我这才…才……”白蕊姬说不下去了。
“你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替钮祜禄氏做事，你知道姑母最恨的就是当今太后，你竟然还转投她门下，简直该死。”宜修居高临下地看着白蕊姬，这下威压显得更厚重了，这是她两世为上位者积累的威压。
“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但是奴婢还没有为钮祜禄氏做什么事情，真的！您可以去查！”白蕊姬连忙狡辩。
“念你还算没有酿成大祸，及时回头，本宫也不是不可以原谅你。”
宜修优雅地坐下，白蕊姬也狠狠地喘了口气。
“但凭主子吩咐。”
白蕊姬这会儿也不敢有什么小心思了。
“本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可以先解决你的私事，来日本宫有事吩咐你，自然会再次联系你。”
宜修从袖口抽出一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供词，是当初李玉调查炭火中的朱砂一事的供词。
白蕊姬接过细细查看，甚至有些字她不认得，还得宜修告诉她。
“皇上已经调查出了真相，为何没有处置金玉妍那个贱人！”白蕊姬生气。
“你一个南府的琵琶伎，如何和人家玉氏贡女相比？虽为贡品，那也是出自玉氏，皇上肯整治金家就不错了。”
宜修讽刺道，她不是原身那个傻的，当真以为弘历真的爱自己爱的不行。
白蕊姬看着手上的供词，怒极反笑，笑自己的可悲，笑这世界的不公，笑命运的捉弄……
“你，”宜修被白蕊姬的笑声吵到了，“金玉妍的事情，本宫已经在布局了，剩下就交由你接手，你没问题吧？”
“奴婢谢主子的成全，”白蕊姬跪倒在地给宜修磕头，“此事以后，奴婢任由主子驱使，不敢再有二心！”
“起来吧，你和钮祜禄氏那边也不需要断了，关键时候还能帮上忙。”
宜修又戴上了来时那个温和的面具，亲切地扶起了白蕊姬。
“谢主子。”
安排完这件事，宜修才松了一口气，毕竟没有了海兰这个大杀器，对付皇后还是有点困难的，所以她才会想到重启白蕊姬这颗棋子，希望能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