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跃而下
boss直到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语句都没有发颤，平静的似乎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可云晓知道，不是那样的。
云晓坐在boss的办公桌后，这个方位恰好能把那扇boss的爱人曾一跃而下的窗户尽收眼底，只要抬眼就能看到。
结合布局不是很合理的书桌和书房的家具就能知道，这个视角是故意布置的，而boss每次处理公务的时候抬起头来就能看到那扇窗户……日日坐在这里会感到的压抑和绝望，那种把空气都要抽离的窒息感让云晓好一阵都说不出话来。
更别提boss的话语虽然平静，可若是在boss心中这件事情已经褪色了，那boss怎么会用极尽刻薄的话语形容他自己？几乎把自己描述了一个渣男，点出自己的每一个错误，用这种叙事方法和云晓讲述当年的事情……boss根本就不是不在意当年的事了，而是太在意了才对。
“……他死了？”云晓艰涩的开口。
其实无论从多么高的高楼跳下，人类在死亡之前依旧会有那么几毫秒的意识清醒的时候，若是系统宿主受不了那种剧痛使用系统治愈自己，就能顺利活下来了。可云晓知道，能做出这样决绝事情的人，恐怕不太可能会再治好自己，只会忍受着最后的那种骨肉碎裂的剧痛和boss诀别，可云晓却还是不由的开口问道。
相同处境的前辈这样的结局让云晓心里也不好受起来，而boss听到云晓的问话，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眼神似乎有些许波动，从云晓的角度看不出什么来，只听boss道：“不，他……消失了。
在跳下去之后，我疯狂地跑到窗台边，甚至也想跳下去拉住他，是管家拼命拉着我，把我放倒在地上阻止了我。而当我再站起来跑到窗户边的时候，就见到我原本躺在血泊中的爱人，他碎裂的血肉突然变成了散碎的金光……化为一道金光，他永远的消失在了我面前。
我跑到楼下，跪在地上抚摸草坪的时候，已经连丝血迹都摸不到了。若不是那青草被压弯的弧度……就像他从没存在过一样。
……仔细想来，他一直是孤身一人，连作为他爱人的我都不相信他，到现在我都想象不出一贯张扬肆意的他当时该有多绝望才会这么做啊……而我竟然让他遭受了那一切。
这些年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想是不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每当看到琴酒的时候，我才能确认，因为琴是他留下的唯一的遗物了。”
说完之后boss又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自己的用词不妥：“不，或是应该这么说，琴酒是我和他最后剩下的联系。”
boss又敲了敲胸口，云晓敏锐的担忧起来：“boss是胸闷吗？boss你有心脏病吗？会不会不太舒服？我为您叫一下家庭医生？”
“没关系的，云晓，”boss语气柔和下来：“老毛病了，不用担心，经专家预测我的心脏下次发作应该是5年之后，只有很小很小的概率在那之前病发……其实我的心脏一直不是很好，之前还靠他留给我的幸运光环度过了那次心梗……只是我毕竟已经活了太久，组织里研究的药又有一定的象征意义，所以我活着并身体健康这件事对组织的意义太大了，我既不能留下看诊的记录，也不能和任何人透露这件事……说起来，琴甚至都不知道我心脏不好呢。每年体检的时候，他会请求看一眼我的报告，不过我的报告当然显示一切正常……云晓你是个好孩子，还会关心我的心脏，只是你有的时候却不知道关心一下自己呀！
……其实琴的性格比较像他，但是情感方面却像我比较多。我自己就不是个好的老师和长辈，所以也没能把琴教好，让他一直习惯于压抑自己的感情和需求，而且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闹得跟你有当初的误会……而且我也很担心你，云晓，在这方面你和琴的性子也太相似了些，你们这样让我怎么能不担心你们发生什么误会？然后像我和他当年一样……一样错过。”
一时间，boss攥紧了胸口的衣服，不过很快他就强硬的放下了手，深吸一口气：“不过现在你们终于把一切坎坷都携手走过了，如果你们今后能平安顺遂，一生喜乐，那我就能放心了……千万千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啊！”
见云晓张口结舌，面露担心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他好的样子，boss摆摆手道：“不用多想的，云晓，我只是给你讲了个故事罢了，听听你就忘了吧……话说回来，之前听说在组织里还有关于他的传言呢，这些年过去，不知道这件事已经传成了什么样。”
云晓迟疑了一下，想起了之前偶然间翻看到的组织里的论坛和讨论帖：“确实有传言，说boss早年创立组织的时候，有一个形影不离的……友人。”
“友人……”boss甚至愣住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好吧，友人！”
云晓知道boss今天给他讲的故事是为了告诉云晓boss这么相信他的原因，因为云晓同样也是系统的宿主，所以boss知道在云晓的眼中，探寻组织的秘密不会是天大的事情，对攻略者来说，他们眼中看到的世界是不同的。
而boss给他讲这些，更是不想让云晓和琴酒之间再出现什么误会，或许今天真的只是一个长辈给晚辈讲讲以前故事的场合，可是云晓却无法不为boss和那位前辈的曾经感到难过。
可是他们之间就像是主cp之外的配角，即使彼此之间的感情再动人，经历过再多的惊心动魄，最后却没有被人认真的描绘，花大篇幅的写出来，甚至最后还被篡改了其中的感情，把寥寥的相爱场景全部删去，只剩下几段无关紧要的对白，甚至会把那其中的爱情磨灭，篡改成友情……只有他们本人能从当时看彼此的眼神中想起依旧浓烈，毫不褪色的感情，想起被篡改的话语。
又像是犹豫不决的画家，本已经做好打算在画布上画上更多东西，可没掌握好的构图让那东西最后没有余地被画上，只好惋惜的放弃。可多年后，那画布再被掀开，终有人从那画家当年的笔触走向和那微小的让人遗憾的留白处看出那个没被描绘出的的本该存在的东西。
云晓听着boss仿佛旁观者般抽离的平淡的话语，却依旧能从boss轻描淡写的话语中看到boss当年的伤口有多么撕心裂肺，现在的云晓闭上眼睛还能想起琴酒在实验室虚弱痛苦的样子，所以云晓能想象，boss被撕裂的伤口必然……淌血至今。
……
……
……
“叮铃铃！”
云晓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电话铃就开始响了起来。云晓连忙接过，就听里面有人报告的声音。
“boss，长野的那个警察，诸伏高明，已经被我们解决！”
对方简短的汇报了一下便放下了手机，而云晓几乎傻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放下手机，看着boss笑着的样子，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第二个电话居然又打了进来。
“boss，美国的工藤夫妇，我们雇佣了黑人把他们枪杀在了他们的别墅里！”
boss：“云晓，你明白了吧？”
云晓：“可是boss……”
第三个电话：“boss，目暮警官及那个警署因为过低的案件侦破率被民众报复性投毒！”
“boss，毛利侦探事务所已经化为灰烬！”
“boss，服部平次和他的父亲为了保护无辜‘少女’，被抢劫犯捅死在了路边！”
“boss，国民明星毛利兰被狂热粉丝割喉！”
“boss，威士忌组三人全员被炸死在安全屋！”
“boss，以麻生成实和宫野明美为饵，得其利和雪莉一起葬身基地的火焰中！”
“boss，基尔确定在和cIA联系！我把她和她的上线一起活生生的用木棍打死了！”
“boss，赤井一家……”
“boss，怪盗基德……”
“boss……”
“boss……”
“boss……”
……
……
……
“boss，贝尔摩德已经伏诛！”
直到接到最后一个电话，听说贝尔摩德死亡的消息后，云晓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求证的看向boss，就见boss笑着点了点头：“我去过你的书房看过一眼，原谅我，云晓，我翻了一下你的计划书。可能一般人，包括琴都不知道你写的是什么，但我却认得出来，你用记号笔写着他们是红方……恰好我听他说过红黑决战的只言片语……原来他们都是所谓的红方！
杀他们真的是废了我很大的劲，之前执行各种计划的时候，总会出各种巧合，让他们撞到最小的概率逃生……没办法，我只能和你一样，布局许久，再突然同时收网了，这样的话，他们就没办法恰好的救援到彼此了。”
boss笑着，笑容中却满是杀意：“我特意等到我身上已经没有了幸运光环的副作用才动手，而果然……这些人的人命好像也并不比其他人更贵重许多呢？把这些人都杀尽了之后，组织从此就会一路顺遂吧……最重要的是，你和琴之间应该就没什么阻碍了……你现在还年轻，做到这些事对你来说困难了些，就由我这个做长辈的帮帮你吧。”
boss看向云晓的目光中满是慈爱，云晓这才明白boss所谓的新婚贺礼是什么！
是骤然收起的黑色渔网！那渔网里是所有红方的尸体！
若是云晓来，当然得费尽心机，用尽手段，做出各种后备计划和预案，因为云晓手下的强硬力量其实是不足的，只能通过其他手段弥补，可boss不一样，他在地下世界经营多年，手上有一支完全忠于他的队伍，在不计后果，不计暴露的情况下，他一出手便掀起了滔天的风波！
而在强硬到无可挽回的杀意饱和性覆盖下，所谓的主角团总会死里逃生的幸运在此时再也派不上用场。boss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红方竟全部殒命！
而云晓这才明白，因为曾经的爱人也是系统宿主的原因，boss对他抱有了多大的信任，可是云晓心中总有一股不安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而果然，在下一秒，本来好好的boss却真正紧皱起了眉头，突然捂着胸口倒了下去。而云晓瞬间反应过来，按下了办公桌下的紧急按钮，从办公桌后跑了过去了：“boss，boss！你还好吗？医生！医生？！！”
云晓急切的对门口的方向叫道。
而boss就在这短短的几秒内突然两眼翻白，表情中出现了一种莫大的恐惧和了然，云晓紧盯着boss的表情，读懂了boss的唇语，只见boss无声的说了句：“竟然真的存在……世界意识。”便闭上了眼睛，抓住胸口衣物的手指也松了开。
云晓瞬间瞳孔紧缩，而紧接着，门被人“砰”的一下撞开，云晓本以为是迟到的家庭医生，连忙向门口看去，可对上的却是一双熟悉的碧色的眼睛————竟然是琴酒。
而云晓永永远远也忘不了见到boss倒在地上，云晓在他旁边时琴酒看着他的眼神。
……
……
……
那个眼神仿佛最尖锐的利刃一般刺痛了云晓的心，让云晓疼痛到麻木，疼痛的跌坐在地上，而后听到家庭医生宣布抢救无效，又一路转移到了组织的医院，确定了boss确实已经离他们而去后，所有人都看向琴酒———这个boss其实在之前就指定的继承人，而琴酒只是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他双手捂着脸，手指深深的插入他的银发中，颤抖地和云晓说道：“……你怎么还不走？”
“走，我为什么要走？”云晓心中难过：“这个时候我当然要陪在你身边啊！……你是不是又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你是不是又误会我了！”
“我误会你？”琴酒竟然笑了一下：“boss曾说过，只要他活着一天，就让我信你一天，可他已经死了……我之前就在奇怪你爬到了这样的位置为什么还不动手，原来是还没到最好的时机！一个所有人都对你放下警惕的时机！
最可笑的是在我想忘了过去发生的一切，忘了你卧底的身份和你好好过的时候，居然没发现……是你不想和我好好过啊！
你可别和我说这一切都是巧合……boss的心脏从来健康，可刚刚宣布的死因是心脏麻痹……我不知道你和你背后的组织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而且你真的彻底赢了，云晓，我是做不到杀了你的，所以……
你走吧，云晓！之后组织会陷入动荡的，我护不住你，我也不想……再护着你了，云晓。”
“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云晓绝望的摇头，可那些他想解释的话却都是系统设置的违禁词，他根本就张嘴解释不了！知道一切真相的boss还好说，可琴酒什么都不知道，更是被系统严令禁止透露的对象，云晓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云晓猜不到琴酒现在的心中有多么难受，可云晓知道琴酒认为他最爱的那个人害死了他最敬爱的长辈的时候，心中的感受用痛如刀割都不足以形容。可这样，琴酒就能误会他了吗？
其实若是云晓冷静下来就会知道琴酒现在的说法有多么的可贵，因为这番要放云晓走的宣言和琴酒要背叛组织有何异？！琴酒几乎是杀死了自身中所有琴酒的部分，才能说出这种话来，可云晓现在根本就不能冷静的思考！
“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云晓重复着，心中生出一股绝望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了，琴酒现在的样子根本也不会相信云晓说的话，难道要死乞白脸的留在琴酒的身边，再度重复和琴酒互相折磨的过程吗？
凭什么？凭什么他和琴酒就总要经历这样的误会，而且凭什么云晓最爱的琴酒一次次的误会他！他为什么不能无条件地相信他？！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说过你爱我的！！！”云晓质问道，可琴酒根本没抬头看他，就像云晓根本不存在他眼前一般。
“哈哈哈！你根本就从来都不相信我，之前不过是boss在撮合我们罢了，你对我的信任其实都是给予boss的信任，其实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骗子！骗子！骗子！我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过！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系统，解绑！他妈的给我解绑！！！这就是好感度100？这就是好感度100！他能为我去死，但是他不会无条件地信任我？！这是狗屁的爱我！】
云晓前所未有的歇斯底里地大声的嘶吼，吼完之后云晓的嘴里都是血味儿，可即使如此，琴酒还是无动于衷。
于是云晓彻底心寒了，他绝望了，他再也看不见什么琴酒，他从琴酒身旁跑过，带得琴酒的银发在空中飞舞，然后云晓跑到窗边，打开医院的窗户……
一跃而下。
……
……
……
感谢：
感谢言青Agoni的一封情书，这次不是刀片？哈哈哈爱你！
感谢洛辰uuu的花，谢谢，我眼熟你。
感谢不远不近的朱慧如点的赞！新粉宝贝，爱你！
老如果我整本消失，福大家知道哪里找我，鸽这是藏头诗。
今日加更不少字，为爱发电加更进度：清零！大家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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