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除非他是傻子
房门打开，柳钦颜看到姬鸾就要行礼，却被后者一把抱紧进怀里不停地蹭。
“柳妹妹，想死姐姐了！”
柳钦颜感受到胸口传来的柔软感觉，俏脸微红，但又不敢挣开，有些无助。林异站在屋中，看着这一幕面色有些不自然，却没敢出声。
好半天过去，姬鸾才放开柳钦颜，却依旧抱着她的手臂，一脸歉意，“抱歉啊柳妹妹，姐姐没有经过你同意就把小林子带回来，让你担心了。”
柳钦颜仍是有些紧张，虽然此时的姬鸾让她感觉十分熟悉，可再怎么说对方都是帝城公主，身份尊贵，柳钦颜自然不敢太随意。
“公主言过了，是钦颜误会了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姬鸾摇摇头，“都是自家姐妹，别那么生疏嘛！当初在青州学府的时候，我就想着咱们三人能住在一个小院子里，其乐融融的多好。
只是后来有事不得不离开，错失了这个机会，如今你们来到了帝城，不如以后就都住在我这鸾凤阁了？”
林异闻言苦笑一声，“这不合适吧？钦颜也就罢了，我一个男子，与鸾姐姐住在一起，会玷污你的名声的。”
听到他的声音，柳钦颜的思绪被打断，这才看到这屋子里软玉桌边还站着一个绿裙“美人。”
只见她先是目光一亮，然后快速捂住红唇，娇躯不停地颤抖起来，林异看着她弯如月牙的柳叶眉，又低头看着自己这身装扮，有些羞赧。
接着柳钦颜走近，围着林异绕了几圈，俏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消散，目光明亮。
“呦，想不到林妹妹穿起裙子来这般好看，早知道那时在青州就让水清姐给你做几身裙子了！”
林异闻言恨得牙痒痒，他一把将柳钦颜拉到怀中，低头一口咬在她红唇上，恶狠狠地道：
“谁是你林妹妹？”
柳钦颜被他抱着俏脸发红，低头低语道：“别闹，公主还在这里呢！”
姬鸾也是一脸幽怨，红唇高高撅起，“就是，我还在呢！小林子你也太不把姐姐我放在眼里了，居然只亲柳妹妹，我也要！”
林异看着朝自己扑来的姬鸾，张嘴在她俏脸上轻轻点了一下，看得柳钦颜有些发愣。
闹了一会儿，两女终于走出房间，等林异换了衣服才又回来。
三人坐在玉桌边，林异有些疑惑地看着姬鸾，“鸾姐姐，既然你是帝城的公主，那为什么当初要去青州呢？”
美眸一闪，姬鸾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当然是为了去看小林子啊！小时候帝主请一位天机阁长老给我算过，说是我以后一定会嫁给小林子，所以我就去青州等你喽！”
柳钦颜眼中满是惊讶，而林异则是丝毫不信，目光微闪后又道：“那当初死在青州学府里的那个上官又是何人？他死了对鸾姐姐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姬鸾闻言身形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上官是左将军府的义子，也是左将军府大公子最信任的人，那只癞蛤蟆白日做梦想吃天鹅肉，所以就派了条狗去看着我。
死了就死了，难不成他左将军府还敢责怪本公主不成？”
林异闻言目光微闪，如此说来，自己与左将军府的仇恨还不小，又得罪了小公子，又害死了左府义子。
这时柳钦颜红唇轻启，眼中有些忐忑，“那姐姐为何不住在帝宫中，反而要住在这受人非议的鸾凤阁？”
林异闻言有些疑惑，但柳钦颜却没有立刻解释，只见姬鸾一手杵着香腮，哀怨道：“何止是受人非议，说是臭名昭着也不为过。
可柳妹妹你也应该知道，我可是这鸾凤阁的阁主，这座阁楼就是因我而存在的，受人非议，臭名昭着的其实不是这座阁楼，而是我。”
说着她又看向林异，展颜一笑，“小林子你可能有些疑惑，但若是你在帝城打听过关于我的事，大概就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
帝城十二阁之一的鸾凤阁，其实就是公主殿下用来享乐的地方，她仗着自己身份尊贵，肆意搜罗城中美男子入阁，供自己享受。
这么多年被玩死在阁中的年轻男子多不胜数，其中甚至有不少世家弟子，只是他们敢怒不敢言。
堂堂帝城的公主，帝主大人的妹妹，其实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她的脸上满是笑容，仿佛这些话不是在说自己，可林异和柳钦颜却听得心揪。林异将她的一只玉手拉住，轻轻揉了揉道：“我相信鸾姐姐，一定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姬鸾一愣，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眼中却泪光闪烁，柳钦颜也拉住她的另一只手，帮姬鸾擦去脸颊的眼泪。
“姬姐姐自污名声，是有什么苦衷吗？要是能帮得上，我们一定在所不辞！”
哭了好一会儿，姬鸾摇摇头，“这个具体我也不知道，但父亲和哥哥从小便要我这么做，我知道他们不会害我，但始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
他们只是说，等我哪一天修为能超越他们，能横扫一切敌人时，就不会再有这种顾虑，可以真正的做我自己。
我实在受不了那些人的指指点点，所以才会去最远的青州躲着，可因为左将军的狗跟着，即便去了青州我还是只能保持着这副模样。
我很庆幸，能在青州遇到小林子。”
林异闻言咧嘴笑了笑，“我也很庆幸，能遇到鸾姐姐。”
姬鸾美眸一翻，“所以你还打算占我便宜多久？”
闻言林异连忙松开姬鸾的手，面色尴尬，自己只顾着心疼姬鸾，居然当着柳钦颜的面做出如此冒失之举。
不曾想姬鸾又握住他的手，媚眼中满是水雾，“所以小林子留在这里陪陪我好不好？”
林异闻言有些心软，但还是摇摇头。“我可以时常来看鸾姐姐，但留在这里确实有些不方便，这阁中婢女众多，时间一长估计会被看出端倪，会害了鸾姐姐的。”
这时柳钦颜忽然道：“那不然我在这里陪着鸾姐姐吧？反正我平日里除了修炼也无事做，就在这里给姐姐做个伴了。”
姬鸾连连点头，然后一双水汪汪的媚眼满是期待看向林异，生怕他会不同意，林异苦笑一声，“如此也好，钦颜住在这里也方便些。”
闻言姬鸾立刻笑出了声，“谢谢小林子，谢谢柳妹妹！”
又聊了一会儿，林异在第二天日上三竿时走出了鸾凤阁，气息依旧十分虚弱，而且脚步有些虚浮。
鸾凤阁下街道上的男子看到他这副模样，有人羡慕嫉妒，有人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暗道这小子以后多半废了。
从街头走到街尾，林异又转过几个路口，然后一脸无奈地站在一个包子铺前。
他好像不认识回杨府的路，而且不止是他，这里距离朱雀城似乎很远，周围的百姓也只是听说过大将军府，却不知道在哪。
此时与普通人无异的他感觉十分疲惫，再加上鼻尖传来的包子香味，顿时让林异有些走不动道，一屁股坐在了街边的石阶上。
忽然一只白嫩小手伸到林异眼前，手里抬着一屉热腾腾的包子。林异抬头看去，只见玉手的主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上穿着干净朴素的衣裙，面容也很是清秀。
“哥哥，这个给你吃吧！”
林异看着她的眼睛，从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十分真诚的善良，以及一丝忧伤。
林异接过，转头看了进去，只见店铺里一对已经上了年纪的夫妇正在收拾着其中的一切，连同桌椅都不打算留下。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女孩也坐了下来，低声道：“这些桌椅板凳比我的岁数都大，给家里赚了很多钱，所以爹娘想着能带走的都带走。”
林异笑着点点头，张嘴咬了一口包子。“既然能赚很多钱，为什么要搬走呢，地契的租期到了？”
少女摇摇头，心情有些失落，“这房子是我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
说着她深呼了一口气，“之所以要搬走，是因为前几日左将军府的小公子从此路过，放话说要娶我做妾。我不愿，死缠烂打了好几天，爹娘才愿意搬走的。”
偏头看着身边这个一身绿衫，看起来比自己还落魄的青年，女子忽然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不懂事了？”
她眼中满是希望的光芒，又有些紧张，似乎只要林异点头，她便会认命留下，乖乖成为左小公子的玩物。
林异低头思考了一阵，然后摇摇头。
“懂事并不意味着任人摆布，每个人都有追求自由的权利。想来你的爹娘也不想让你违背你的意愿，所以才愿意舍弃这祖宅带你离开。”
闻言少女的目光一亮，眼中光芒更甚，“谢谢你。”
林异呵呵一笑，举了举手中的包子。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又吃下一个包子，他忽然道：“那这铺子呢，不打算卖出去吗？”
少女摇摇头，“我逃走就等于是驳了左小公子的面子，得罪了左将军府。或许你不知道左将军府是什么样的存在，整个帝城，绝对不会有人敢冒着得罪它的风险来买下这座宅子的。”
林异目光一闪，半开玩笑道：“那要是有人愿意买下呢？”
少女起身咯咯一笑，跑进铺子的后院，准备去收拾自己的衣物。
“除非那人是傻子！”
林异笑着摇摇头，起身走进这个铺子，四处打量着其中的摆设，正收拾着桌椅的夫妇见有人进来，摆了摆手。
“打烊了，公子上别家去买吧！”
林异呵呵一笑，“掌柜的，这铺子卖不卖啊？”
闻言弯着腰的华发老人直起腰，目露精光，然后脸上露出皱巴巴的笑容。
“卖！当然卖！公子可真是好眼光，这铺子正好处于无疾街与无病街的交叉口，可是帝城中一等一的旺铺，不管公子做什么行当，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在他身后，那老妇人不断地伸手去拉老人的衣摆，似乎在劝阻他。
可老人不管不顾，林异也不在意，呵呵笑道：“确实是个好位置，不知掌柜的要卖多少钱？”
老人见状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公子放心，因家中有急事，我这铺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继续开下去了，所以售卖的价格也不高。
公子就给一千两金子如何？”
林异依旧笑着点头，这模样就真如同那姑娘所说的傻子。
他很爽快的将身上仅有的十张金票递了出去，而老人也很实在，收了钱后从怀中拿出了这个店铺的地契，又拿出一张契约黄纸，嘴角念叨了几句，滴上血一并递给了林异。
林异接过，对着老人道了谢，又看向四周，“我只要这个空房子就好，老人家想收走什么都请随意。”
老人倒也没好意思太过分，将已经收好的东西一件一件搬上门口的马车，而妇人则是进了店铺后面的后院，催促自己的女儿。
半刻钟后，后院走出母女两人，妇人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而那个少女则是一脸疑惑地看着站在屋里嘴角含笑的林异。
林异的笑容十分温和，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便开口道：“我叫林异，不知妹妹如何称呼？”
少女一愣，没有从林异的话语中感受到丝毫轻佻，她便笑道：“真巧！我也姓林，单名一个柔字。”
闻言林异一愣，对着已经走出铺子门口的林柔摆摆手，
“再见！”
马车从林异的视线里消失，林异不知道这个与自己一样姓林的姑娘会去向何方，但大概率是不会留在帝城了。
虽然他的父亲不像她一样善良，但既然他愿意为了女儿放弃这份荣华富贵，想来会待她很好，日后也会给她找一个好人家。
将飘远的思绪收回，林异这才仔细打量着这个铺子，又到后院看了一圈。
平心而论，这么一套院子加店铺一千两金子其实并不贵，只是如同少女林柔所说，买了它就像是拿了一个烫手山芋，说不定会引来杀身之祸。
那老人对此丝毫没有提及，便是怕林异知道会后悔不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