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肝 寡人来揍你了

  天亮之后,竹猗依旧瘫在城墙边上,看着对面人数倍增的北越大军,慢条斯理地吃着干涩的馕饼。
  “陛下,对面的在底下叫阵多时,咱们还不应战吗?”华严咬着后槽牙,听着那些腌臜的辱骂气得七窍生烟。
  竹猗把吃剩的半块馕饼塞华严手里,戏谑地瞟了他一眼,“去吧,寡人就在这儿为元帅坐镇。”
  华严气息一沉,憋了那么久的鸟气终于有发泄的时候了,于是他也不废话,提着枪直接下令:“众将士,随我杀!”
  激昂的鼓点霎时响起,锣鼓喧天,整齐划一的铁甲军如澎湃巨浪,踏着磅礴之势涌出闸门。
  经过前日的胜利,他们的气势振奋了不少,又在华严的带领下,更是威风烈烈,一时间倒也忽视了两军人数上的悬殊。
  “陛下,您为何不继续带领众将士杀敌?他们可都盼着再感受一次陛下的英姿……”
  一直盯着竹猗欲言又止的华少羽终于逮着机会,试探着开口。
  竹猗侧过身,并没有领会到他话中的深意,只是说:“寡人只会单打独斗,不会领军作战。”
  她之前无非就是揍了机关犼而已,给了北越一个猝不及防,但是最后打赢仗的还是他们自己。
  这仗要正经打起来,还是应该由老将出马,练兵的人才是用兵的人。
  况且,她要的只是结果,过程是怎么样,她不关心。
  “陛下是打算作壁上观?”华少羽不客气地直言不讳。
  竹猗这才注意到华少羽语气不善,转过头去,果不其然,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狼眸。
  “你在质疑寡人?”
  华少羽没有说话,但很明显,他发着狠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竹猗恍惚想起来了,他这是怕自己被美色所迷惑,连国家都要拱手相让。
  她有些头疼,却也不知怎么解释,只能若无其事地望着下方的战局。
  华严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油子,率领一路轻骑调戏着北越的主要攻势,像泥鳅似的在那群重甲雄兵中下黑手,让人防不胜防。
  而余下的铁甲兵们,则从侧面进攻,秉持打中就换一个打中的流氓手段,将北越军急得是抓耳挠腮,却又碍于身上的笨重铠甲,无法灵活地将那些恼人的家伙抓住。
  不过,这样的混乱却是暂时的,只见城墙之上的金甲统帅挥了挥同样赤金的战旗,北越军很快就变换成一块密不透风的铁桶,将未曾逃脱的南梁将士利落割喉。
  局面立时就反转了。
  只见北越的重甲军像是一头巨型雄狮,终于露出了獠牙,正要一口咬破猎物的脖子。
  竹猗支着脑袋昏昏欲睡,似乎对眼下的危机漠不关心。
  华少羽却暗暗捏了一把汗,还是想让竹猗出手,但又想到那个身穿金甲的男人,他还是憋了回去,只瞪大眼睛不敢错过一瞬的转机。
  而城墙上其他的南梁将士们已经开始别过头去,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丧命。
  “华将军还是得对元帅有些信心。”竹猗仿佛梦呓般轻声说着。
  华少羽对此置若罔闻,他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哪里还有功夫搭理这个疯子。
  “元帅带领的轻骑方才不光是在摸索北越军的弱点,还有阵眼衔接所在,打蛇打七寸,再出击就是一击致命,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公子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披着狐裘的裴子初柔声为竹猗解释,他不愿意公子蒙受无故的冤枉。
  “都冷得打哆嗦了还跟他废什么话?他白长了一双眼睛难道是出气的,非要别人告诉他他才看得到?”
  竹猗仍旧是一副没有骨头的不羁模样,偏偏也顶着一张妖魅张扬的绝色之貌,上位者的气势如雾缭绕,让人相靠近又不敢直视。
  华少羽愣了愣,然后死死地盯着下方的战局,脑中却在懊悔自己方才的冲动,肯定是将那暴君又给得罪了。
  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啊,他怎么一对上她就莫名其妙地生气,完全无法克制。
  一切就像裴子初说的那样,南梁军只是颓了一会儿,立马又在华严的指挥下,将北越军看似牢不可破的阵法逐个击破,厮杀成一团。
  “公子,那城墙上的金甲统帅下来了。”
  裴子初知道,公子看似对局势漠不关心,但其实一直都在留意城墙上的金甲统帅。
  话音刚落,竹猗就睡醒般坐了起来。
  她毫不避讳地盯着那金甲统帅看,视线一路跟随,那含情脉脉的样子,让华少羽不忍直视。
  “秦战挨过揍吗?”竹猗问。
  “啊?”华少羽乍一听这话,有点蒙,没有反应过来。
  他没有听错吧?这暴君是说要揍秦战吗?
  然而,竹猗很明显是认真了,她又是随意抽出一把长剑,杀气腾腾地冲着战场中最显眼的金甲统帅破空而去。
  秦战的重剑正欲挥砍向华严,顿时感觉后背一道厉风袭来。
  “嘭!”
  他反手迎上,巨大的罡风将他弹开好远。
  待混黄的尘土散开,方才袭击他的人渐渐清晰。
  一玄衣少年持剑而立,眼角的泪痣殷红似血,猖狂桀骜的脸上是不可一世的笑。
  秦战下意识皱眉,乱了气息,那满溢的厌恶混杂着滔天杀意扩散开来。
  “箫——猗——!”
  “久等了,寡人的心肝宝贝,寡人来揍你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