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夏燕 有屁快放

  一夜睡得甚是安稳,箫猗恍然间觉得,这睡到自然醒的日子竟格外难得。
  不过,秦知瑶可不像是如此安分的人……
  箫猗拧眉侧头,床里侧果然已经空了。
  “夏耘。”箫猗起身唤道。
  推开门进来的却是秦知瑶。
  她捧着一身烫熨好的朝服进来,身上穿着的,不再是南梁的宫服,而是换上了北越华袍。
  “夏耘打发去传菜了,为你更衣的肥差砸我头上了。”
  秦知瑶将朝服挂在衣桁上,一回头,便见箫猗旁若无人开始脱下昨日的红衣。
  差点忘记,她昨晚是和衣而卧了。
  昨日那般,今日这般,真不知是信任自己,还是防备着自己。
  “堂堂一国公主,说不准还是未来一国之主,为寡人更衣就是肥差了?多些远大的抱负吧。”
  箫猗身着雪白的里衣立于秦知瑶身前,身姿挺拔,如松如柏。
  她微闭双眸,展开双臂,似欲揽月入怀,又似欲展翅高飞。
  秦知瑶手捧尺素,似演练过无数次般为箫猗穿上朝服。
  每掠过一寸,皆用心抚平褶皱。
  “以前,我的抱负就是嫁给你为后,但是现在来看,这抱负的确不够远大。”
  朝服穿好,正要给箫猗戴上冠冕,却被拒绝。
  箫猗看着那沉重的累赘,颇为不耐烦地扔到一边,“为寡人简单束发即可。”
  秦知瑶看了眼被丢弃在旁的冠冕,重新拾起,然后不由分说地按住箫猗的肩膀。
  从琉璃镜中,清晰地映出二人的脸。
  一个妍姿丽姝,一个恣意张扬,仿佛是两朵并蒂莲。
  各展风华,却皆成风景。
  “今日四国使者都在场,切不可丢了面子。”
  “寡人不靠这些虚张声势。”箫猗还想挣扎。
  “别动!”
  秦知瑶声调扬起,玉梳穿梭于黑发之间,一梳扯过,箫猗的头皮传来一阵刺痛。
  “今日不比寻常,还是顾及些国主之尊,以安民心,振国威。”
  秦知瑶素手轻扬,纤指若兰,细心地挑起箫猗的一缕黑发。
  玉簪轻插,金带束之,她手法娴熟,将箫猗的乱发束成威严之髻。
  箫猗抿唇,“你方才说,四国使者?”
  除了虎视眈眈的北越,狼狈为奸的夏燕和高丽,一滩烂泥的灵兆并不会死灰复燃。
  难道是……
  站在箫猗身后的秦知瑶柔声细语,带着淡淡的香气,“珀斯遣了使者前来。”
  “那寡人确实该整冠纳履,盛装迎客……”
  宣尘殿。
  群臣与各国使臣正议论纷纷,忽闻殿外传来隆隆鼓声,伴随着威严的号角。众人瞩目间,重生归来的箫猗龙行虎步,自殿外款步而来。
  朝臣们初见暴君归来,无不目瞪口呆,心中暗自惊叹。
  昔日那英明神武的君主,如今历经重生,更显得威严深不可测。
  有的朝臣激动得热泪盈眶,认为是国家之幸、百姓之福。
  有的则心生敬畏,不敢直视暴君那锐利的目光。
  各国使臣更是震惊不已,他们原以为此生难以再见暴君风采,却不料今日得见重生归来的君主。
  他们纷纷上前行礼,口称“陛下万岁”,心中却暗自思忖:这暴君归来,究竟是何等机缘?又将给这乱世带来怎样的变局?
  箫猗目光如炬,环视着殿内众人。
  她高坐于龙椅之上,看着底下一个个明明巴不得她死,嘴上还尽是万岁之语的老熟人们,心中是万分舒畅。
  他们一个个送上贺礼,旁敲侧击地打探她这两年的奇遇,甚至还有人怀疑她身份的真实性。
  箫猗撑着下巴,轻轻拨弄着冠冕上的珠玉,发出细微的碰撞声,清脆悦耳。
  她的眼神深邃,仿佛沉浸在冠冕的璀璨光芒之中,与世隔绝。
  反正,裴子初会为她挡去所有的麻烦。
  她只想知道珀斯使臣所为何来,可惜,他们总是戴着大斗篷,低着头,并不说话。
  秦知瑶看着眼神过分炙热的箫猗,微微蹙眉。
  裴子初也觉不妥,出声提醒道:“陛下,夏燕使臣欲陈言于陛下。”
  箫猗眼也不抬,“有屁快放。”
  对于这毫不客气的侮辱,朝臣们当做没听到,使臣们也不敢有所怨言,只能梗着脖子,赶紧把皇命奏上。
  先是北越使臣,仗着自家公主在场,稍稍有些底气。
  “南梁国主凯旋而归,实乃天下之大幸,万民之福音。吾等奉本国君主之命,谨以此贺礼,遥贺邻邦国主回朝之喜。”
  说着,便命人抬上来一只笼中雪豹,众朝臣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雪豹生于雪山之巅,历经风霜雪雨,练就一身钢筋铁骨,实在难猎。
  此豹虽体态略显疲惫,精神未振,然其眼神锐利如刀,光芒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其毛色洁白胜雪,柔软光滑,宛如天地间的一抹纯净。虽此刻稍显萎靡,但难掩其天生的王者之气。
  “赏。”
  箫猗兴味缺缺,雪豹算什么?她身边有的是妖魔鬼怪。
  夏燕使臣向高丽使臣使了个眼色,还是迈出了风萧萧兮第一步,。
  “吾等乃夏燕使臣,谨奉天命,恭贺南梁国主回朝,愿两国友谊长存,永世不渝!另……另奉本国君主之命,恳请国主开恩,允许吾国武安侯归国,望陛下赐予武安侯归国之恩。”
  “寡人的东西,你们说要就要?夏燕,把寡人当什么?”
  殿内众人齐齐低头,不忍看着胆大包天的夏燕使者血溅当场。
  夏耘鄙视地眼神都快把夏燕使者给片了,阴阳怪气地道:“陛下,吾观夏燕使臣,貌似恭敬,实则贪婪无厌,欲壑难填。”
  彼夏燕使臣闻之,面色涨红,欲言又止,尴尬之情,溢于言表。
  而夏耘犹自滔滔不绝,继续讽刺道:“尔等若欲讨要,何不先观自身之斤两?吾国之物,非尔等所能染指。若再妄图非分,必将自取其辱。”
  夏燕使臣丢人在前,众人侧目而视,私下窃笑不已。高丽使臣见状,犹如寒蝉般噤声,不敢稍有动作,唯恐招致非议。
  高丽使臣心知肚明,此刻非宜多言。
  于是,唯有按部就班,恭敬地献上贺词大礼,表达对箫猗的敬意。
  其言辞谦恭,举止得体,俨然一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模样。
  箫猗轻挑冠冕,垂帘之珠玉随之掀开,露出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眸。
  眸光如电,直刺下方那位从头到脚罩在斗篷之中、一直垂头不语的珀斯使臣。
  那使臣似感受到来自上方的迫人压力,身子微微一颤,却依旧保持沉默,不敢稍有抬头。
  箫猗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珀斯之使,寡人的贺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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